38、婚戏(二)(1 / 1)

场记哼哧哼哧跑过来打板:“十八场四镜三次。”

温热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下颌,薄唇渐渐压低,叶竹漪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隔着还有两根手指头的距离,徐清风踩下了刹车。

这什么虎狼之词?叶竹漪滚了滚喉咙,抬手捏着发烫的耳朵。

路不平瞥了秦至臻一眼,心道:这怎么还一幅很可惜很不爽的样子?她皱眉拿着对讲机说:“再来一次。”

路不平扒拉着头发,吹得好好的发型被她耙成鸡窝:“卡!刹车踩早了!”

徐清风摸着后脑勺:“抱歉抱歉。”

这不是在摸下巴颏,是在叶竹漪心里钝刀慢磨,宛如甜蜜的凌迟。

“卡!”路不平急得跳起来,“臻臻啊,动起来啊!别光用手啊,用嘴啊。”

秦至臻眯了眯眼吐槽说:“也用不了嘴啊。”

“是觉得太可惜,懵了么?”秦至臻调侃道。

叶竹漪耳尖更红了,她咬了咬下唇,矢口否认:“才不是。”

“卡!”路不平喊了一声,痛心疾首,“小竹子啊!念词儿啊!”

叶竹漪空白的大脑里腾地冒出无数个“胡闹”,那是她的台词,她给忘了。叶竹漪连声道歉。

徐清风一脚踩下了刹车。

虽然知道是按照剧本演的,叶竹漪还是没忍住在心里用国骂问候了一声徐清风。

秦至臻冷艳的脸一点点贴近,她额边的碎发扫到叶竹漪的脸上,微微的痒,叶竹漪一时分不清是脸痒痒还是心痒痒,被秦至臻捏住的下颌似乎在发烫,热意顺着脸颊蔓延到耳朵。

路不平摆了摆手,不是很在意:“正常现象,也别太自责。再来一遍,这回可别忘了。”说完又拿起对讲机指挥道,“摄影、灯光,还有小汽车归位。”

秦至臻低轻地笑了声,不经意瞥见叶竹漪娇艳的红唇在贝齿下缓缓滑开,泛着红润的光泽,像颗饱满的樱桃,笑意在秦至臻脸上僵了一瞬,她扭头看向了别处,面上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原以为和上一场一样,叶竹漪下颌处却突然被秦至臻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脸两侧瞬间就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秦至臻大约是觉得好玩,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也没个规律。

场记对着镜头打板:“《惊鹊》十八场四镜二次!”

秦至臻挑起叶竹漪的下颌。

怎么就没有因为惯性亲上去呢?怎么就错开了呢?叶竹漪闭了闭眼,勉强藏下眼里的懊恼,她再睁眼时,秦至臻盯着她眨了眨眼。

大眼瞪大眼,相看两不厌。

这场戏第五次重拍的时候,叶竹漪都快麻木了,秦至臻再怎么摩挲她下颌,她也不起鸡皮疙瘩了。

反正也不会亲到,正这么想着,徐清风踩下刹车的那一瞬间,叶竹漪若有似无地感受了到了一抹温软,太轻太快了,路不平也没有喊“卡”,以至于她分不清是碰到了,还是只是自己的错觉。

隐约还能嗅到香甜的糖味。

绯色蔓延到脸颊,叶竹漪浓密似扇的眼睫轻颤了下,垂落时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那双眸里带着怎么样的情绪。

她轻轻推开面前的秦至臻,轻到更像是欲拒还迎,含羞带恼地娇嗔道:“胡闹,还有人看着呢。”

秦至臻轻“啧”了声,笑得痞里痞气的,一把将叶竹漪揽进怀里,不以为意道:“看着就看着呗。”

车内的摄影师拍了秦至臻眼部的特写,她抬了抬眼皮,冷冰冰的目光不经意间从眼尾扫了过去,瞥了一眼驾驶位的徐清风。

那眼神平静又冷冽,幽幽的一眼,令人遍体生寒。

徐清风握紧了方向盘,死死忍着不让自己打寒战,勉强接下了秦至臻的戏。他嘴上念着台词:“二位看着是真恩爱。”心里在咆哮:虐狗么?!

“卡,过!”这场戏总算是过了。路不平擦了擦额头的汗,想着再这么重拍几条这一天都得耗在这儿了,思忖片刻后吩咐道:“都再补拍两条特写吧。”

补拍完特写已经过了一点,工作人员饿得饥肠辘辘,一个个捧着盒饭就地蹲在路边吃了起来。整个片场都弥漫着饭菜香,可苦了节食保持身材的叶竹漪和秦至臻。

两人捧着路不平给她们专门订的减肥餐,坐在空调扇前慢条斯理吃着。

“秦老师叶老师中午就吃这个么?”扛着设备拍花絮的摄像师问道。

“是啊。”秦至臻托着下巴戳了下碗里的菜叶子,“这个也要盖难吃印。”

叶竹漪咬了一口胡萝卜,想起了秦至臻朋友圈里给奶茶盖难吃印的图,笑着问道:“你印带了么?”

“在连蓉那儿。”秦至臻瞄了一眼连蓉。

连蓉连忙拿出印章递给秦至臻。她见摄像在拍花絮,递完了印火速退出镜头。

“每天都随身带?”叶竹漪诧异道。

“每天都要吃东西不是么?”秦至臻一脸认真地在盒子上戳了个印,戳完了又在叶竹漪的盒上也戳了一个。

叶竹漪好笑道:“幼稚。”

“你也幼稚。”秦至臻将印章随手放到桌上。

“为什么说叶老师也幼稚?”摄像师问。

秦至臻抬头看向镜头,弯了弯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戏里虐狗,戏外还虐。”徐清风拎着一包辣条走过来问,“你们吃不吃?从道具组那边拿过来的。”

都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微博澄清以后,徐清风又与叶竹漪道了个歉,叶竹漪顺杆下了,他俩关系缓和了些。徐清风以前总和靳玥混在一处,也不知到底是谈了还是没谈,这会儿靳玥退组,便就想着凑到叶竹漪和秦至臻这儿来。

“结婚还发辣条么?”秦至臻问道。

叶竹漪接茬:“毕竟是你的婚礼,要辣一点。”

秦至臻“啧”了一声:“也是你婚礼啊。”

叶竹漪:“……”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摄像师和徐清风噗嗤笑出了声。

“来一根?”徐清风拿着辣条递到叶竹漪面前。

“我不吃辣。”叶竹漪摇了摇头说,见徐清风要问秦至臻,她又添了一句,“她也不吃辣。”

秦至臻抬眸盯着叶竹漪看了看。

徐清风悻悻收回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印章,换了个话题说:“下午我要给你们盖章了。”

这回秦至臻有了点兴趣,朝徐清风伸出了手,问道:“是在结婚证上盖章?”

“嗯。”徐清风将印章递到秦至臻手心。

秦至臻看了看,印章和她的难吃印做的一样,毕竟她推荐给路不平的做章人,印章底部刻着“尹忠和”三个字。

“这不是你的章。”秦至臻说。

徐清风看了眼拍了拍头:“拿错了。”

叶竹漪也凑过去看:“谁的?”

“陈老师的。”秦至臻将章递给叶竹漪。

叶竹漪没接,就着秦至臻的手看了眼。

秦至臻笑道:“懒。”

叶竹漪“哼”了声没反驳。

徐清风:又被虐了。

看完了印章,秦至臻将印章放在了桌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徐清风临走前随手拿起桌上的印章,也没看看底部刻的字。

午休过后叶竹漪比秦至臻先醒,她去了道具组那边顺了三颗糖,其中一颗和她早晨给秦至臻的那颗是一样的,叶竹漪自己拆开吃了。

这糖很奇特,甜甜的,有股梅花香。叶竹漪不由得想起早晨那场欲吻又没吻上的戏来。

到底有没有碰到……

“想什么呢?”

秦至臻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

叶竹漪猛地回过神来,将另外两颗糖递了过去:“想你中午都没吃两口,怕你犯低血糖,就顺了两颗糖给你。”

秦至臻平静的目光从半阖的眼眸投落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拈起糖,她状似随意地问道:“这么了解我?”

心脏快速跳动了下,叶竹漪垂下手,泰然自若地说:“我以前是你粉丝呢。”

秦至臻捻了捻糖纸,悉悉索索的声响下,她开口打趣道:“现在不是?”

“现在……”叶竹漪舔了舔下唇,试探地说,“是朋友吧。”

秦至臻被她细声细语撩了下心湖,勾了勾唇:“吧什么吧。”

叶竹漪小梨涡慢慢地漾开,唇角越翘越高。

秦至臻盯着她弯起的红唇看了眼,手指又揉捏了下糖:“走了,拍戏去了。”

下午的戏从车开到尹公馆门口开始拍起。

打板声落,戏开场。

毕竟是尹处长亲弟弟的婚事,婚宴上宾客满堂,公馆门口围了许多人就等着婚车来。婚车慢慢驶近,魏冉将车停稳,扭头对后面腻歪了一路的人说:“到了。”

尹星芒率先下了车,绅士地弯腰朝车里人伸手。

沈蔓青凝视着那干燥净白的掌心,抬了抬眼睫,对上尹星芒那双乌沉沉的眸子,她是混迹在舞场的红舞女,见过无数人,却从没像现在这般紧张。

这一嫁,谁又知道是好还是坏呢。

察觉出沈蔓青眸里的惊慌无措,尹星芒嘴巴一咧,不是以往痞气轻浮的笑容,更像是安抚,温和又亲昵。

沈蔓青眸光漾了漾,唇角上扬,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俏可人。她将手搭在了尹星芒的掌心上,将自己的一生都交付给了面前的人。

自此以后,她安全她才能也安全,她身处险境她也逃不掉,两个女人通过这一场婚姻将命运牢牢地拴在了一起。

尹星芒牵着沈蔓青的手走在红毯上,一步一步走进了公馆内,两旁的人哄闹着扬手撒下花瓣和金葱粉,她们在漫天飞舞的闪光片中对视了一眼,辨不清是有情还是无情。

两人一路走到尹忠和的面前,尹忠和面上带着笑,一双眼睛却是锐利地一直在尹星芒和沈蔓青身上打转。

证婚人:“下面请新郎新妇入印!”

魏冉与另一名女子一起上前,在桌上摊开的结婚证上盖了章,接着是尹忠和,他笑意盈盈地走到桌前,拿起自己的章盖了上去。

陈铭盖好了章看着结婚证愣了一下,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

镜头拉近,对上了结婚证,主婚人下赫然一个“太难吃”。

路不平:“……卡!”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感谢在2021-01-1901:22:55~2021-01-1923:2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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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薄唇越压越低,即将要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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