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这两个是在逃犯,或许是杀害楼白的凶手。这两个人跟陈雪完全没关系,她这么在意这个做什么。
是想要利用这个去跟林桑谈判,还是……
有些猜测,就是想一想也觉得恐怖。没拿到证据以前,什么都是虚无。
在银楼的包厢有个人等了傅明庭好久。
这是个中年男人四十几,光头,西装革履却还是漏出脖颈上时间已久的纹身,一米七左右,因为肥胖看着特别矮,此刻一个人
正躺在沙发里抽雪茄。
这人在东庆有几分地位,姓孙,在家排行老七,道上的人尊称一声七哥。
早年过的是刀尖舔血的生活,不太平那个年代靠着凶狠砍出些名堂,后来忽然洗手不干收山,如今做起生意。
东庆不少夜场,酒楼,酒店行当都是孙老七的。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比较隐藏的买卖,帮人收消息,只要钱到位啥消息都能弄到手。
以前,帮阎三办过事,所以挂了号儿,有时候阎三不方便的时候会帮着鞍前马后,能靠上阎三这大树还真算活出了些名堂。
傅明庭到银楼时,东庆上空闪过一个炸雷,片刻不到就下起雨来。
他最不喜欢这种天,突然的炸雷让人觉得不安。
青川陪着上楼,一路上撞见不少纹身的社会人,这些人常在银楼包圆,第一次见傅明庭不免好奇多看了几眼。
包厢门口有个小兄弟,一手挡着傅明庭。
“谁啊你,知道里面是谁吗。”
青川一句不废话,揪着小兄弟衣襟一拳招呼过去。
咚——
“谁他妈在外……”
哗啦,门打开。
傅明庭进来,黑眸一扫,眸色猛的一沉。
他还什么都没做,孙老七已经被盯得背脊发凉,立马丢了雪茄起来,“您,您是九爷?”
青川托着鼻口冒血的小兄弟进来,往地毯一扔,马上补了脚,“把烟掐了,九爷不喜欢闻烟味。”
孙老七是真见识了,阎三还‘好心提醒’这位傅九爷,二十七的老男人还是未开苞的雏儿,火气特别大让他自己小心。
这谁能想到,马上就出事了。
“九,九爷,请您高抬贵手。”
他斜眼冷剃,面色无闻,语调凉薄,“你都说我手贵,怎么抬?”
孙老七连连称是,抹着脑门的汗猛踹小兄弟一脚,“狗眼不识泰山的东西,还不滚出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是,七,七哥。”
青川随手带上门,往门口旁的茶几一坐,看行为动作更像个痞子。
傅明庭漫步到窗边开了一扇窗,窗外疾风骤雨袭击了这座城市,他眸色幽深的远眺。
孙老七跟过来,半躬身体,“九,九爷。”
“阎三跟我说,你孙老七没有找不到的人,没有收不到的风。”
“那,那是三爷抬举。不过,九爷要是有什么吩咐,我一定赴汤蹈火。”
“我要打听两个人,五年前的入室抢劫在逃犯,听说刚回东庆没多久,现在应该已经改名换姓。”
孙老七沉默片刻,心里有了计较,“九爷可有照片?”
青川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折叠牛皮文件袋,“照片定金都在里面,事情办好了少不了你好处。”
孙老七谄笑下,小心翼翼接过,“九爷放心,我一会儿就让人去打听。九爷要找的人,就是埋在地里我也给您挖出来。”
“除了这件事,我还有一件事要知道。”
“九爷您吩咐。”
“五年前,这两个人是如何从东庆消失的。”
孙老七连连点头,“是,我一定帮您办妥,一定。”
***
疾驰的马路上,傅明庭一直情绪不高,摩挲着指尖若有所思面色阴沉。
楼白过世五年,他对楼白的过世一直耿耿于怀,他知道楼白是因为身体不好退役,退役后就做起物流生意,早年结实的朋友为
楼白的生意路提供了很多帮助。
楼严好赌欠下很多钱债和事端,全都是楼白在后面替他擦屁股,就算是高利贷追债傅明庭一直不相信楼白能被两个没什么能力
的混混重伤甚至死亡。
楼白过世时他在境外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警局那边已经结案并且正是下葬时,楼白的事情傅老派了傅家老大,傅柏怀来处理
的这件事。
要说懈怠这是不可能,傅老对楼白的重视整个傅家都知晓,更何况是楼白过世这种大事。
傅明庭在见过孙老七以后,就去见了当年主要负责楼白被抢劫一事的警察。
一间装修得古色古香的茶楼,来时堵车耽搁了一会儿。
警官也是个中年男人,不过跟孙老七一比就相貌堂堂得多,一米七八左右,穿着很普通坐在沙发里却背脊挺直特别威严。
面前要了杯普洱,旁边摊开一份报纸。
“钟队长。”这人叫钟鸣,很有意思的名字。
钟鸣取下老花镜,把傅明庭看了会,抬手指着他,“我好像认识你。”
他脱了外套入座要了壶大红袍。
“是,我也见过您。以前老队长住的那个军大院,您曾经也住那儿。”
钟鸣年纪与楼白差不多,因为钟鸣父亲曾经是军人,他小时候在军大院住过好长一段时间,楼白最初调任的时候也在军大院住
过。
而那时候,尚年幼的傅明庭常借着空余时间跑去随楼白接触军旅生活。
“你是……傅玖!楼白原来经常冲大院里的人嚷嚷,说你是他未来女婿,每每说起这个事他脸上的得意就不言而喻。”
他颔首,笑了笑,“钟队长,我今天找您是为了五年年老队长的案件。”
“我听说,我还听说你带了文件了。”
“是。”
钟鸣喝了口茶,有些疑惑,“事情过去五年已经结案,你是怎么想起要重新调查的。”
“伤害老队长的人一直没找到,五年前那一晚到底发生什么全凭现场证据的推测,何况凶手是谁至今没有确定。”
“当年啊……”提起这个,钟鸣就长叹一声。
他默了片刻,从身旁老旧公文袋取车楼白案件相关资料。
“傅玖,我知道你从小就跟着楼白在部队摸爬滚打,对老楼有很深的感情,当年老楼出事时我还纳闷为什么不是你,而是你大哥
来处理。后来才听说你去境外执行任务,老楼的葬礼都是勉强赶来的。但,傅玖你得相信我,以为跟老楼喝了这么多年酒的关
系,我是不会随便结案的。那个朱磊和蔡旭是楼白案件中第一嫌疑人,在现场多处找到两人脚印,根据那晚两人的行车路径的
方向判断也是去的楼白公司。”
“事后,我申请逮捕令,找到两人住处时已经人去楼空,我们在附近垃圾堆里找到与现场相符合的鞋,人证,物证,及现场搜证
最终确定作案人就是朱磊和蔡旭。”
“钟队长,我相信您的办案能力,也相信您的公正。嫌疑人至今在逃,这是我心中遗憾,我会忽然提起这件事也是因为收到点风
声,或许两人已经秘密潜回国内。”
“秘密潜回?”
“是。”
钟鸣立刻眉头紧锁,“这个消息很重要,我会跟相关部门的同事进行对接,看看有没有类似可疑人员。相信我,这件事不仅是你
的遗憾也是我的遗憾。从这件事后,我真没颜面拿着酒去祭拜老楼。多年老友过世,我这个做警察却不能帮他讨回一个公道,
唉。”
傅明庭低头煮茶,把茶杯推向钟鸣。
“钟队长,身体可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我这老骨头将就这用吧。能多为国效力一天就效力一天,实在效力不动我也只能光荣退休了。”
为国效力啊,这是身佩国徽的军人,战士,警察,人民公仆一生之信仰!
“老楼的女儿,还好吧。”
他严肃的脸色柔了三分,抚摸着杯沿,“挺好的。”
“我记得老楼过世时,他女儿才十二岁跟在林桑身边哭成了小可怜。”想起不好的往事,钟鸣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
傅明庭看着微漾的茶水有些出神。
“傅玖。”
他仰头看去,钟鸣看他的表情莫名严肃,“傅玖答应我,如果真的找到朱磊和蔡旭,不要做违法的事,我希望你能把人交给我,
法律会给老楼一个最公正的审判。老楼不会枉死,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他流畅精致的眼尾闪过一丝冷辣,“好。”
***
回楼家的路上,暴雨没停歇。
他翻着楼音发来的微信,唇角笑容隐约。
:九哥,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九哥你多久回来,要不要我来接你。
: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很忙吗。
:雨越来越大,冬雨很凉千万不要感冒了。
最后一条:傅明庭,你这老男人居然不回我信息。后面补了个小人双手抱胸傲娇的小模样。
他唇角笑容溢出来。呵,这小东西学会放肆了,敢直接挑衅,还称他是‘老男人’!
楼音在卧室心不在焉的在看电影,手机忽然传来视频电话。
她接的很快,话音儿里都是期待。
“九哥,你终于回我了。”
“我还有五分钟到,来接我。”
“好。”
她手机都没拿,匆忙跑下楼,在门口取了伞开门出来。
就见雨幕中,那辆豪车驶进来,她欢喜的跑过去接到刚下车人。
“九哥。”
她穿着可爱的粉色睡衣,裹住全身指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眉眼带笑的看着他。
他接过伞,顺势把人搂怀里,压低了伞沿罩着两人,俯身下去细腻绵长的拥吻。
“我回来了。”
她抱着他,羞怯的嗯了声,“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