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业务，你怎么来了？”袁艳红笑着扫了眼，程然身后的许墨言母子，兴味地问，“这是你男朋……”
话才起头，许墨言就抢先笑着说：“程然说，你们这里有适合我妈妈的衣服，特意带我们来看看。”
一说完，许妈跟程然都看了他一眼，虽然眼底都是讶异。
不过，两种讶异的内涵不一样。
许妈是对他的抢答感到奇怪——人家导购又没问他话，他抢着说出来显得很没有礼貌，这跟他平时有礼貌的模样很不搭。
而程然则是奇怪，他的变相否认。
她没想到他会抢先一步，掩饰这件事情，虽然她也不愿意听到，袁艳红讲出那三个字，但是，看到他反应这么快，她心里有一阵微妙。
而问话的袁艳红也被他这一插话，给弄得表情微怔，过了几秒才重新笑起来，打量许妈两眼，没再多问就热情地往专柜里引：“有有，还别说，程业务的记性就是好，我们店里还真有几款货，适合这位大姐呢！”
几人进了柜内，没有多话，直奔主题，袁艳红从货架上挑出几件衣服说：“这几款都合适。
程然一看，是几件大方简约的款式，棉质面料，但裁剪比较有型。
她挑出两件颜色比较亮的，“这两件的加加大码，找出来。”
“好嘞！”袁艳红很快就从货柜底层的抽屉里，找到了衣服，“我们程业务的眼光就是不一般，这两件您穿了肯定好看。”
这话听起来像马屁，许妈不由打量程然，发现她很是淡定，仿佛这样的赞美她当之无愧。
许妈心里不由对她挑的衣服感兴趣了几分。
程然不知道许妈的心思，随手拿过衣服，笑着对许妈说：“阿姨，您先试试款式，如果尺码不适合，我再去别处调货。”
“好，那我就去试试。”
许妈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程然趁着这个机会，问了问专柜上的情况，并且将自己接受专柜的事情，跟袁艳红做了说明，而许墨言就老实坐在，专柜中间的简易沙发休闲长凳上，竖起耳朵认真听。
这时，专柜里进来了两个人。
年长的那位年纪比许妈略大，身材也更加粗壮的妇人，年轻的则看上去不到四十，长着一张精明脸。
程然立即结束了谈话，让袁艳红上前接待客人，而她则开始在店内继续帮许妈挑选款式，并顺便调整一下陈列。
公司这次调整，督导们倒是没动，负责弦牌陈列的还是何轻远，但她的工作重心肯定不会放在这种促销专柜上，一般情况下，这个专柜的陈列都是柜长自己处理。
好在袁艳红的审美水平还不错，因此，即便是乱搭乱挂出来，也不至于很难看，只是没有什么主题性。
她又挑出了一件酒红色的款式，一看尺码挺合适，就放在简易沙发边的开票柜台上等着许妈出来，再去试一试。
许妈很快就出来了，两件衣服，一件是黑白色块拼接式的，一件是宝蓝色的，都比程妈身上穿的那件好，特别是宝蓝色的那件，只是简单的衬衣式t恤，却让许妈看起来精神了很多，身上的村气也成功掩去了一半。
许墨言站起来感慨了一番，原本不太关注买衣服这件事本身的他，也立刻认真起来，主动拿起柜台上的那件递给许妈，满脸期待地催着：“妈，这里还有一件，程然刚刚帮你挑出来的，你也去试试。”
许妈对衣服的效果也很满意。
她取笑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又由衷地对程然赞赏道：“你确实很会挑衣服呢！”
程然不在意地笑笑说：“您能喜欢就好，快去试试吧，就这一件了，其他的款式，就不太合适了。”
许妈开心地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对这次的看人之行，也多了一份期待。
不一会许妈走了出来，店内众人眼前都跟着一亮。
酒红色属于偏冷的色调，与许妈小麦色的皮肤配合，刚好能达到平衡，而衣服的设计虽然不是当下时兴的款式，但其恰到好处的收腰提肩，搭配低调中不失华丽的酒红色，成功地扭转了许妈的土味气质，使其看起来不仅大方，还带上了一点点霸气。
看了众人微呆的反应，许妈转身往装在试衣间门上的试衣间里一看，情不自禁地叹道：“这件衣服真好看！”
“是呀，妈，这样一穿，我感觉你终于有了些饭店老板的气质！”许墨言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许妈噗呲一声，笑骂自家儿子：“你是想说你妈我穿上这件衣服，有暴发户的气质？你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
程然跟袁艳红听了许妈的话，都笑了起来。
跟在两个客人身边的袁艳红，也无意识地往许妈身边走了两步，夸张地赞道：“我就说我们程业务眼光独到，这件衣服就剩下这么一件了，在这挂了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人，原来是在等着您呢！”
她的话刚刚说完不久，之前进来的那位年轻的，却突然叫了起来。
“妈，我说嘛，我怎么找不到之前看中的那件衣服了，原来在她身上呢!”
程然一愣，转头看向袁艳红，袁艳红看了看母女俩，走到开票柜台边拉开抽屉，问道：“这是订了货的？你的小票带了吗?拿出来给我看看。”
有的时候，有些顾客看好了货，但是没有尺码，会让店员登记一下去调货，等货到了再来取。
但一般来说，出现这种情况时，导购员都会要求这样的顾客先付款。
袁艳红心有疑惑，怎么这事没听柜上其他的人，跟她打过招呼，而这两人她也没有印象。
“什么小票？”年轻女人眉头一皱，略小的凤眼一瞪，理直气壮地说，“我上次来就看好了，都跟导购员说好了，今天会带我妈来买的。”
程然皱眉打量女人两眼，见她一脸蛮横，仿佛随时要吵架的感觉，而那位母亲，则一直盯着许妈身上的衣服。
程然顺着对方的目光，扫了眼许妈身上的衣服，心中不禁怀疑，对方是看好了许妈身上这件衣服，又听说只有这一件，临时生了抢的心思。
“您是跟哪个导购员说的？”程然问道。
看袁艳红的样子，肯定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柜上有三个导购，不排除某一人手上接待过，却没有说的可能的。
那女人烦躁地挥手，“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导购，反正就是你们这里的导购，别以为换了人，你们就可以不承认啊！”
见状，袁艳红心里也明镜似的，她故意问道：“美女，先别着急，你是哪天什么时候来的，总记得起来吧？我们柜上一共三个人，每天都有当班记录，你告诉我是哪天，一查就知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了。”
对方突然冷笑，“哼，少来这一套，万一那个人忘了记录呢？你们就可以不承认了是吧？”
场面顿时紧张起来，许墨言担心地望向程然，许妈却一脸兴味地观察着事情的发展。
她就想看看程然会怎么处理这场小冲突，是让她把衣服让给别人，还是强硬地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