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多么情深,如今多么痛!
她压抑了一切,压抑了思想,才压抑住现在这爆发的恨意!
但终究,逃不过陆栖祎的三言两语,轻描淡写。
他也总是有办法,轻而易举的一句话,让自己沦落崩溃的边缘!
“啪!”
嘶吼声戛然而止,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的时候,这病房之中的空气,仿佛凝滞!
病床上,顾婠的脑袋偏向了一边,发丝凌乱,遮住大半张脸,另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中。
左侧的脸颊,动一下都痛,那痛丝丝扣扣入了心扉。
她没有用手去摸,嘴角有一丝血迹溢出,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下流,滴答!一滴鲜红,滴落被褥上。
“顾婠,你不该当着陆栖祎的面,这么说乔曼的。不要倔强,说句软话就算了吧。”
莫琼林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现在的情况,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又怕顾婠死鸭子嘴硬,赶紧和缓了声音。
劝顾婠服个软,此事缓和一下,他再把陆栖祎劝走,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无论如何,顾婠刚才的那些话,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又将所有的污水全都倒在了乔曼身上。
谁不知道乔曼是陆栖祎放在心尖上的人。
即便现在陆栖祎对顾婠露出不同的情绪来,但这同她那般说乔曼,是不一样的。
顾婠的那一句句,明面上说的是乔曼,但暗地里却在指责谩骂陆栖祎识人不清。
莫琼林不赞同地拧了下眉头,扫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
陆栖祎喜怒不容于色,但向来敢作敢当的陆大总裁,此刻那只手臂却像是被烫到一样,藏在了身后,而那只手掌,正无法控制的颤抖着。
一双沉沉的眼,望着病床上的女人,在看到床褥上的血迹的时候,神色晦暗。
“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让我听到。”他沉沉道。
病床上的女人,无声的笑了。
“陆总,要么,把我爸爸的遗物还给我,要么,把我再送进那个地方去。”扭过头看他,她无声地笑,绝望地挑衅!
一年监狱关了她的自由。
一年之后,他又用爸爸的遗物关了她的自由。
既然如此,在与不在监狱,又有什么区别?
出狱之后,首次,她高高扬起下巴,如果不看她狼狈的模样,她的神情,骄傲的耀眼,她的嘴角,放肆地上翘,勾起一道弧度,无声地笑着,这是挑衅,是绝望中的挑衅!
飞蛾扑火的挑衅!
陆栖祎,你选择吧!
莫琼林看呆了!
陆栖祎看痴了!
顾婠!
两饶心中,几乎频率一致地,跳出了两个字!
这是顾婠!
这才是顾婠!
她狼狈,她大半张脸,肿胀难看,她嘴角溢出一行血迹,她分明很痛!
她无声的笑,牵动受伤的嘴角,她眼睛也不眨一下,眉头都不拧一下。
她骄傲地扬起下巴,这是顾婠!
可是,她什么?
要么放她走,要么将她重新送进监狱去?
陆栖祎眼底的怒意渐渐消散,寒气涌入,幽冷地声音,淡淡地道:“出去。”
莫琼林心里一抖,他想张口什么,一记冰冷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莫琼林心一横,无声徒病房外,还贴心将门关上。
“你可知道错?”
磁沉的声音,淡漠地响起。
他问她,可知道错?
错?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没错。”
心里已经痛到极致!
他居然问她,可知道错?
哈哈。
“陆总,如果爱你我有错,那我就只能是有错,但是你问我,可知道错。”
她扬着下巴,骄傲的模样,让人晃眼,牵动受赡嘴角,她的笑容,仿佛回到了最耀的名媛。
那个顾婠。
“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
恨!
对害死自己父亲那人的恨,对乔曼嫁祸自己的恨。
这些已经无法再去欺骗自己,顾婠对自己,疯癫一次,又怎样?大不了,再去被送进那个吃人的地方去!
“把东西还我”她抬头,死死锁住那道身影:“把东西还我!”
陆栖祎冷冷的看着病床上倔强的顾婠,她就那么想要拿到东西?
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然后去找所谓的他害死顾敬国的证据吗?
她在背后调查的一切,他,都知道。
“呵,顾婠,你想也别想,只要我不想要还给你,你就拿不到顾敬国的遗物。还有,你当真,我手里,就只有那个铁盒子?”
“你什么意思?”
除了铁盒子,陆栖祎手里还有关于爸爸的东西?
看着陆栖祎的模样,顾婠忽然酸涩难档。
“呵呵呵,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想起来自己错在哪儿了。”
瞳孔有些恍惚的顾婠。
是啊,错了,是真的做错了。
“我错就错在,不应该爱上你,不应该认识你,更不应该痴心妄想的嫁给你为妻。我就应该听爸爸的话,嫁给一个真心实意对我的人,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顾婠眼中的懊悔那么明显,明显到刺痛了陆栖祎的眸。
病床上的顾婠自顾自的嘟囔着,诉说着自己错了,错的彻彻底底的话。
当年,顾敬国便反对顾婠嫁给陆栖祎,尤其是在陆家那样的情况下。
可她执迷不悟,觉得陆栖祎父母兄长出了车祸,双双死于那场意外。
公司快要走不下去了。
在他那么艰难的时候,若是连她都对陆栖祎袖手旁观的话,他要怎么办啊?
她最后是怎么争得爸爸同意的?
喔,对,自杀,割腕自杀逼迫爸爸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望着自己手腕处依然痕迹明显的痕迹。
陆栖祎也看见了,看见了顾婠再说错了,望着手腕上的那道疤痕。
若非如此,他……
心口无来由地一阵闷痛,有一股疯狂的情绪,快要破表而出!
他只知道,这该死的女人,是真的,不爱他了。
不允许!
“顾婠,只要你听话,东西,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陆栖祎的声音,出奇地柔和下来,但,在此时此刻,这柔和轻柔的声音,却更让人毛骨悚然。
顾婠呼吸局促起来,死死地扣住了身下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