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1)

尽管自己的被窝已经被齐晔暖过,但钻到齐晔的被窝里,江茉才发现,他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火炉子,比她那边还暖和多了。

本来就想欺负齐晔解解气的江茉,往他身边一躺,更不想走了。

如她所料,她一钻过来,齐晔就满头的感叹号,僵在她身边,一动不动,浑身的肌肉绷紧,硬得她隔着睡衣都能感觉到。

发烫的铁块,这是江茉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的形容词。

她稍稍偏过头,呼吸轻轻软软的,全洒在他颈窝里,“齐晔?”

“……”齐晔喉结滚动,俊脸涨红,就连那双黑黢黢的眸子里也泛起一点未褪的水光,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回她,“嗯?”

他酥沉的嗓音,已然哑得不像话。

眼眶发红,短发凌乱。

这副太好欺负的模样,让江茉又往他身边贴了贴,柔软身躯贴住他滚烫的胸膛,“齐晔,我睡不着,你和我说说话。”

“说、”齐晔颤着的声线极力稳住慌乱,却平复不了他渐渐粗重的呼吸,“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好奇怪,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江茉唇角翘起,伸手捏捏他的肱二头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虽然她经常捏他,但今晚是不一样的。

在被窝里,她的手指纤细,指腹柔软,他身上的热度异于寻常的烫,她贴上那硬邦邦的腱子肉,像温热的羊脂白玉贴在滚烫的烧红铁块上。

就那么一下,齐晔身形一颤,下意识舔了舔发干的唇角,耳尖通红,呼吸加重。

“齐晔?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江茉明知故问。

齐晔嗓子眼儿快冒烟,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尾越发红。

狭□□仄的被窝里,江茉挑起那一抹殷红的唇,眸色渐暗,故意抬起大腿,往齐晔那儿挤了挤,蹭了蹭。

齐晔的身体几乎快挺得笔直,江茉微“啧”了声,漂亮的薄唇擦过他的耳廓,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能轻易撩拨人的心弦。

“齐晔,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呀?”她尾音挑着,被窝里的大腿却不安分,压在他身上,胡乱晃动。

“齐晔?”她偏偏还要喊他的名字,指尖捏着他的臂膀,力道不轻不重。像是把他一身铜墙铁壁捏得快要散架。

齐晔体温炙热,慌乱中握住她的手腕,想停止,却已无法停止。

……江茉被他的铁臂钳得动不了,眨眨眼,又喊他,“齐晔?”

齐晔浑身颤了颤,随后僵住,脸涨得通红,眼神已经慌得一塌糊涂。

下一秒,他从床上弹坐起来,急匆匆跑出卧室。

不远处的浴室,传来持续的水声。

江茉好整以暇躺在被窝里,嗅了嗅,旋即了然于胸地笑笑。

哼,叫他惹她生气,这下好受了吧?

她爬起来,重新钻回自个儿的被窝里。

刚刚耽误不久,这里面微微有点凉,冷得她哆嗦一下。

太冷,睡不着,她眯了一会儿,齐晔终于从浴室回来。

已经换了身衣服,短发也湿漉漉的,正拿毛巾擦着水。

江茉眯眼看他,“你被子都脏了,还睡那里面啊?”

齐晔浑身僵住,手脚无措,紧紧低着头,感觉自己做了很丢人的事似的,不敢抬眼看她。

“帮我暖被窝。”江茉瞥他,衣领露出的那一片肌肤比雪还白皙干净。

齐晔喉结滚动,垂下的眼界轻颤,他闻到了空气里那股奇奇怪怪的味道,都怪他干了坏事……

他越发自责愧疚,默默卷起那一床被他弄脏的被子,扔出去,又冲了一个凉水澡,再躺回来。

江茉汲取着他炙热的体温,小脸红扑,心满意足地很快睡着了。

齐晔挺得笔直,四肢僵硬,眉头皱得死紧,再次失了神。

第二天,齐晔一大清早就从温热的被窝里钻出来。

小心翼翼,动作尽量放到最轻,生怕吵醒了江茉。

幸好,她睡得很沉。

他吃过早饭,又把家里的鸡鸭全宰了,放在竹篓里,再把给江茉预备的早午饭温着,就直奔镇上而去。

到了镇上的汽车站,他又买了票,去县城。

齐晔去县城的集市上卖了鸡和鸭,这儿的物价比镇上高,每斤鸡鸭都能多赚五分钱。

卖完鸡鸭,他也没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县城的图书馆。

借了几本江茉喜欢看的书,又找了一会儿他想要看的书。

《男性生理知识》

当初秦海教他学生物的时候,都因为害羞,就完全没讲这一茬儿。

他也一直下意识逃避这件事,总觉得看这样的书,学这样的知识,有点丢人。

可现在,他悄悄把书的封皮遮住,找了图书馆阅览室一个很偏僻的角落,按捺住慌乱蹦跶的心跳,脸上似火烧一般,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西丰村的人们,尽管吃过亏,爱说闲话的毛病仍然没改。

每天一双双眼睛就盯着别人家里的那点事儿。

这几天,他们又开始背地里说起齐晔和江茉的闲话。

“你们听说了吗?齐晔把家里的鸡鸭全卖了!他又想干嘛啊?”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江茉嫌弃家里的鸡长得丑,还凶她,不高兴掉眼泪呢,齐晔为了哄她,不就把那些鸡鸭全宰了卖了吗?”

“……还有这样的?江茉这真是城里千金大小姐的做派啊,还有嫌鸡丑嫌鸡凶的?我真是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过,她这哪是好好过日子的过法呀!花样多得不得了,也就齐晔能忍她。”

“他们把鸡鸭都卖了,以后还哪有鸡蛋鸭蛋吃啊?真是不打算过日子了。”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呢,反正也说不清,咱们也管不了。”

大家背地里议论得热火朝天,反正齐晔也不肯教她们,不就破罐子破摔呗!

有些人,你对他的好,他记不住,但你要是不对他好,那他就能记恨你一辈子。

不过,齐晔也无所谓他们记恨不记恨了。

他这两天都往镇上跑,想寻个合适的铺面。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开小卖部,还要去工商所□□呢!

他又往工商所跑,可工商所的干部说,这证是有指标的,在他们镇上,一年顶多办三张证,今年早满了!

只能等过完年再说。

齐晔几乎跑断了腿,却只能将这事暂且搁置。

说不郁闷,那是不可能的。

回到家,还没进院子,听到江茉清脆悦耳的笑声从明亮温暖的客厅里传来,他脸上沮丧的表情终于消失,微微抿起唇,抬脚走进去。

今天还挺巧的,罗苹来找江茉玩,正好宋秋也在,三人聊到一块,不知在说什么,正笑得前俯后仰。

“齐晔回来了!”还是罗苹先看到齐晔。

齐晔洗干净手,走去厨房做饭,顺口道:“我去多做几个菜,罗苹姐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不——”罗苹正客气回着,江茉却抱住她的手。

“哎呀,你别和咱们客气呀,想吃什么就说嘛,要不我来点好了。”江茉知道罗苹肯定不好意思说,她直接道,“齐晔,我想吃蒜香鸡翅、芹菜炒香干,麻辣土豆条,糯米丸子甜汤。”

“……对了,罗苹姐喜欢吃豆角,你记着煸一碟,我还要一个青椒炒鸡蛋,要最辣的青椒,炒家里剩的那几个鸡蛋!”

江茉娇声说完,齐晔点头应下,进厨房忙起来,很快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切菜声,哗啦啦的水声。

宋秋听到江茉说起鸡蛋,也想起来问道:“对了江茉,你家怎么把鸡和鸭都卖了呀?真是你嫌它们丑呀?”

江茉直言不讳地点点头,“是呀,你不觉得鸡的眼睛好凶的嘛,鸭子我也不喜欢,把后院弄得臭烘烘的。”

宋秋虽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江茉总是那么香香软软的,让人觉得她不该沾染一点儿脏兮兮的鸡鸭味儿。

罗苹也笑,“你呀,我看你搬到城里来住得了,乡下哪里没有鸡鸭的?还是城里适合你。”

江茉眨眨眼,也不瞒着,坦然道:“是啊,齐晔也这么说,他这两天就忙着在镇上找铺面呢。罗苹姐,要是你瞧见有合适的,帮我们留意着啊。”

罗苹一愣,“你们打算来城里做生意?”

宋秋也愣住,好奇道:“要开个店面卖辣椒吗?”

“不止是辣椒,什么都卖。”江茉弯唇笑道,“我们打算开一个小卖部呢。”

“小卖部好呀。”罗苹眼睛一亮,“主街上人多,我们招待所附近就人来人往的,到时候我帮你们盯盯看!要是有好的,可不能错过。”

宋秋似乎对做生意也很感兴趣,不停问,“开小卖部还要准备些什么啊?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暂时倒是没有。”江茉努努嘴,瞥瞥厨房,“其他倒是不难,最难的就是把那张营业的证办下来呢。齐晔都跑好几趟了,说是今年没指标,只能等过完年再说了。”

罗苹着急道:“那可得先排着队,小心别被人走后门,抢在你们前头。”

“是啊。”江茉咬着小花生米,含糊道,“做什么都不容易,只能先等着了。”

三人正热热闹闹说着,忽然院子外传来拍打竹篱笆的声音,“宋秋?宋秋?你在齐晔家吗?”

“好像有人找我。”宋秋有些疑惑地起身,走出客厅,“怎么了?”

“赶紧回你娘那看看吧!你家那只老母狗不见了!你娘都快哭晕了!”宋秋心中一紧,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忙匆匆走出去。

江茉和罗苹也听到动静,不由探头去看。

只看到宋秋着急上火的背影。

齐晔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出来,“宋秋怎么走了?她不在咱们家吃饭了?”

“……”江茉摇摇头,皱眉道,“她家狗不见了。”

那只老母狗生下了乌云踏雪,在宋秋娘家已经被养了七八年,虽然是狗,但也已经是她们家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可如今,它不见了,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齐晔想起来,“最近听村里不少人家都说家里丢了狗。”

江茉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看着乌云踏雪在她脚边匍匐着。

它们不知道是不是也感应到了自己妈妈出事,所以不像平常那样活泼,这会儿都耷拉着脑袋蔫蔫儿地趴在地上,尾巴也没有欢快地摇。

罗苹看了看江茉和齐晔不太好的脸色,又看了看乌云踏雪,也跟着皱起眉。

“你们是要小心些,乌云踏雪都这么壮实,小心被人盯上。”

“……最近冬天,人们都说吃了狗肉火锅补身子的。我去集市上,还瞧见有人卖狗肉的。剥了皮子,也看不出是谁家的狗,都挂在那儿卖,瞧着就可怜。一问他们,还都嘴硬说自己养的,简直就是蒙人呢!”

罗苹不吃狗,也见不得那些人打了别人家的狗去卖。

赚的这种黑心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睡得安稳!

江茉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样的人不少,有人吃自家养的狗于心不忍,就去偷别人家的狗,图自己一时嘴快。

她揉了揉乌云踏雪的脑袋,语重心长地叮嘱它们,“你们要乖乖的,不要出去乱跑,知道吗?”

乌云踏雪睁着纯澈干净的大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歪着脑袋看她。

罗苹吃过饭,趁天还没黑透,就赶着回镇上了。

江茉和齐晔商量了一阵儿,还不放心,就又检查了一遍,确认院子里的篱笆都好好的,没有乌云踏雪能钻出去的洞。

篱笆顶上也有尖刺,要是有人想翻进来偷狗,乌云踏雪一叫唤,肯定来得及逮住偷狗贼。

江茉又叮嘱齐晔,要是带乌云踏雪出去,一定要看紧,那些偷狗贼常常在后面对着狗来一记闷棍。

狗本来就贪玩,要是跑得离主人远了些,被偷狗贼一棍子打晕,主人根本就察觉不到动静,简直防不胜防。

齐晔抿紧唇,对此也非常谨慎小心。

西丰村很多人家都养了狗,有些人心狠,到了冬天快过年的时候,就把自家的狗宰了,吃上一顿。

也有些人心黑,直接去偷别人家的狗,吃得更加心安理得。

最近这些偷狗贼不知怎的,更加猖狂,几乎已经偷了村子里十几条狗!

也不知道是不是西丰村的,反正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不少人家恨得牙痒痒,养了那么久的狗,也挺乖的,看家护院都忠心耿耿的,就这么被偷走了,吃了,当然心疼得紧。

所以,大伙儿最近都在咬牙切齿,说是抓到了那该死的偷狗贼,一定要狠狠打他,往死里打,才出这口恶气!

可惜的是,尽管大伙儿都擦亮双眼,还是没找到那个该死的偷狗贼!

因此,家里还有狗的,没被偷狗贼得逞的,仍旧人心惶惶。

那些已经被偷走狗的,气得日夜都不安宁,时不时想起来,就要愤慨地骂上几句。

更善良一点儿,情深义重一些的,像宋秋她娘,更是哭了好几天,眼圈都是肿的,想起她家那忠诚善良的老母狗,就忍不住掉眼泪。

江茉和齐晔也睡不好觉,晚上睡觉都要把乌云踏雪关在客厅里,生怕它们被偷狗贼得手了。

据他俩分析,那偷狗贼肯定是有团伙的,不然也不至于总是得逞,悄无声息。

就这样忙活着辣椒的事儿,偶尔去镇上打听打听铺子的事儿,日防夜防,小心着偷狗贼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很快就临近年关。

冬天越来越冷,村里的狗又丢了好几只,齐晔忙得不可开交,江茉只差没把乌云踏雪拴在她的裤腰带上。

腊月二十五这天,齐晔正在镇上看铺面,忽然许永昌派人来找他,说是县城公安局局长的电话,等着他接。

他忙跑去镇政府的办公室,许永昌现在对齐晔那个感情也挺复杂的,闹僵过,又和好过,这会儿看到齐晔,表面上自然淡淡的,看不出他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

齐晔没在意许永昌的态度,他迫不及待接起电话,听到对面李解放的声音,自然情不自禁咧出大白牙来。

“解放叔!”

“小晔啊,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我正在镇上看铺面,想来镇上做生意。”

“不错啊,你这小子一向有头脑,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好好干!”李解放寒暄几句,说起正事,“对了,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舅舅,侯俊明,我已经托人打听到他的消息了。”

齐晔心中一荡,紧张地握紧话筒,忍不住道:“真的?”

“看你,高兴得都说废话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李解放失笑的声音传来,“这样吧,你明天有事吗?没事的话带上你媳妇儿,来我家一趟,让你婶子又做一顿好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慢慢和你们说。”

“好!”齐晔迫不及待地答应,声线仍有些不稳。

李解放再次含笑道:“对了,可不准再带礼过来了啊,不然我不让你们进我家门。”

齐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低声应下。

挂断电话后,齐晔发现许永昌也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他有些愣,其实镇政府的电话不止这一部,但不知道为什么李解放的电话就打到了许永昌这儿,刚刚高兴的劲头上,齐晔没在乎。

现在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只有他和许永昌,气氛有点尴尬。

许永昌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哈着热气道:“齐晔啊,打算来镇上做生意?”

齐晔愣了愣,然后点头。

许永昌又问:“你那辣椒田,不种了啊?”

齐晔稍微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回答道:“托给关系好的乡亲帮忙种,他收成后再一块儿分钱。”

这是他和王有根家商量好的。

王有根家壮劳力多,也不怕多种两块辣椒田。

反正提高产量的法子和肥料齐晔已经教他们了,只要用心打理,就能种好辣椒。

把辣椒做成各种各样的副产品,他们都学会了,还能带着那几家关系好的一块儿干。

到时候找销路的事儿,就交给齐晔了,他出去跑过一回,也已经熟门熟路。

正好小卖部也能分销一部分呢。

许永昌点点头,夸道:“是挺不错的。”

“……”顿了顿,许永昌又问道,“那你来镇上做生意,有什么难处没有?要是有困难,尽管和组织上说啊,我帮你想办法。”

齐晔当然有难处,铺面还没选好,证也没办下来。

但这些话,他下意识没说,而是摇摇头,“都挺好的。”

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从他懂事起,不用读书明理,他也知道这个道理。

回到家,齐晔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江茉。

两人商量一番,明天要去县城,正好带些钱,去县城采买年货,也去瞧瞧县城里的小卖部是什么样子的,学习学习。

齐晔没有选择去县城开小卖部,一是因为县城里的铺面更贵,成本更高,他和江茉人生地不熟的,更没法做熟人生意。反而镇上都是熟面孔,来做买卖的肯定也更多。

二是因为县城里已经有人在开小卖部了,镇上却没有这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卖部。抢先一步,才更有垄断优势。

不过,江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乌云踏雪。

把它们关在家里肯定是不行的,他们不在家,要是偷狗贼翻进来,乌云踏雪就是那瓮中之鳖。

想了想,江茉还是只能又麻烦王有根一家,临走前把乌云踏雪都送过去,托他们照顾一天。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清早去县城,天黑之前就会赶回家。

王有根把江茉和齐晔看得紧,他们养的狗自然也不例外,当即就拍着胸脯表示,他今天哪儿都不去,就在他家院子里守着乌云踏雪。

有了王有根的保证,江茉和齐晔彻底安心。

一大清早,吃过早餐,齐晔就背着江茉健步如飞,先去镇上,再坐班车去县城。

因为出发得早,两人到县城的时候也才早上十点。

县城的汽车站旁,就正好有一家小卖部,刚开张没多久,柜台货架都是崭新的。

天花板上是大片大片蓝、红、白相间的塑料布吊的顶,一个个货架上摆着不同种类的货品,写着“香烟瓶酒”“五金文具”“各色布尼”“男女成衣”“檀瓷钢精”“日用百货”等等招牌。

江茉感兴趣地走到“化妆用品”的那个货柜上,挑了一盒雅霜润肤霜,还有一罐上海海鸥的洗头膏,打算送给李解放的爱人。

他不准她们送礼,但她们送给他爱人,他总没脾气了吧。

又买了一块镜子,背面是一个笑得可爱的小姑娘,底下写着“幸福时代”四个楷体字,既可以挂在墙上,也可以翻转放在桌子上,好用又方便,随时随地都能拿着臭美。

两人顺势观察了一会儿,除了他们,来小卖部光顾的客人的确络绎不绝。

几乎每个货架前,都有驻足停留的客人,那老板娘站着的黄桦木嵌玻璃框的柜台前,更是站了好几个排队等着付钱的。

小卖部的东西,根本不愁卖!

大有百货商店最红火时候的那架势,而且小卖部的东西种类也丰富,又便宜,还用不着各类的票证,给钱就卖。

怎么比较,都比国营商店要好得多。

两人结完账,走出那间小卖部,齐晔攥紧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对未来有了十足的信心,微微有些激动。

江茉却还是那副飘飘然的淡定从容,她捏捏齐晔的臂膀,“好啦,快走吧,去解放叔家,听听你舅舅是怎么回事儿。”

听江茉这么说,齐晔加快脚步,心情更加激动。

提着手里的尼龙网兜,他指尖忍不住攥紧用力。

好想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会是什么样子。

他也会同样期待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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