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1)

齐晔也摸不着头脑,什么大领导来找他啊,他也不认识什么大领导啊。

他一头雾水的时候,江茉听说有大领导来,也起床洗漱起来。

她记得原书剧情里,过年时也没有这一茬啊,只有原身江茉在娘家被江桃比得抬不起头,看到姐夫体贴风趣幽默的样子,心里更是又酸又气,回去后对齐晔发了好大一场脾气。

也是因为这件事,齐晔不想再待在家,求着姐夫进了部队,待了两年后退伍,又和部队里认识的朋友一起做起了生意。

不过,江茉发觉,自从她穿书进来,剧情线已经开始不太受控制了。

比如现在。

原来张友福口中的大领导,是李解放。

除了李解放,还有一个穿着一身军装,腰杆挺得笔直的军人,大概四五十岁,国字脸,眉眼都是盖不住的凛然正气。

两人和笑盈盈地走进来,聂士忠下意识立定,失声喊道:“……领导?”

聂士忠认得其中一位大领导,这是他直系领导的领导,那名号说出去都震人。

他只偶尔远远见过,却从没资格上前打过招呼。

没想到,今天这位不苟言笑的大领导竟然纡尊降贵到了这种穷乡僻壤,还笑得这么和蔼可亲。

听说,还是来找齐晔的?

这怎么可能!聂士忠绝不愿意相信。

他攥紧拳头,垂着眼,掩住自己嫉妒羡慕的神情,装作很不经意地听他们说话。

他们很亲热地喊齐晔叫“小齐”,一副长辈欣赏优秀晚辈的模样。

原来,年前齐晔在县城抓了一个小蟊贼,好巧不巧,当时还是派出所所长的李解放就和他一见如故。

当时齐晔和江茉都不知道,李解放的调令早已下来,年后他就要升任公安局长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解放上任后的头一件大事,就是要全面提升全县警察的综合素质,从政治思想、文化水平到实战能力……

关于最后一项,他第一个就想到了齐晔。

见识过齐晔自己琢磨出来的擒拿功夫,还听说齐晔身体这么强健,是因为他小时候在山里捡到过一套锻炼身体的小册子图,又知道齐晔还和狼干过群架,成功逃生,并且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

这么好的人才资源,一定得用起来啊!

他当时就特意问了齐晔家住哪儿,想着年后可以邀请齐晔去公安队伍里传授传授经验。

恰巧李解放和聂士忠所在部队的大领导董建国是老乡,他闲聊时把这事一说,爱才心切的董建国也来了兴趣,说要来瞧一瞧。

……望着他们几人在那儿聊得热火朝天,聂士忠听得越发酸溜溜的。

齐晔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凭什么?三脚猫的自创野路子比得上他正经学的擒拿术?还有那什么强身健体的小册子……呵!他就吹吧!

谁知两位大领导看了齐晔在空地上演练一番后,夸赞之色更是溢于言表。

聂士忠看不惯齐晔被夸得腼腆害羞的样子,他松开拳头,大步走过去,“领导您好,也许您不认识我,但我是您手下的兵!我叫聂士忠!今天能在这儿见到您大驾光临,我——”

董建国不爱听这些虚话,扬手打断,“小聂是吧?我知道了。你是齐晔同志的……?”

“我们是连襟。”终于和大领导说上话了,聂士忠心跳突突地介绍。

董建国点头微笑,“不错,你有一个好连襟啊!我打算到时候也邀请齐晔同志来咱们部队讲讲课,你多向他学习学习,争取进步!”

聂士忠心里翻江倒海,那复杂滋味简直难受得不知道如何形容。

一旁江桃、刘菊香一家子都傻眼了,这么大领导来了,她们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吓得连话都不敢说,说的那些话也大多听得一头雾水,只是最终忍不住泛起疑惑。

明明聂士忠这个女婿才是最有出息的,怎么一下子……还要向齐晔好好学习才能进步了?

有两位大领导赏识邀请,齐晔当然却之不恭。

但他红着脸,提出唯一一个要求,“我能不能带我媳妇儿一块去?我不在的话,她肯定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李解放和董建国哈哈大笑。

“你们这小夫妻啊,我懂,当年我和我爱人……”李解放说着说着也不好意思了,这么大一个领导,居然有点脸红。

董建国也打趣他,“爱老婆是好品德,也应该在你们公安系统内发扬光大!”

旁边江桃和聂士忠却酸得很,一个心想凭什么自己夫妻感情都没这么好,一个心想齐晔这癞□□根本配不上江茉!

至于江茉,则在旁边挑眉轻笑,懒洋洋的她没有解释。

她吃不好饭是因为齐晔手艺好,细致又干净,所以她只吃齐晔做的饭。

睡不好觉也是因为睡觉前齐晔会给她准备温度适宜的泡脚水,会帮她把被子烤得暖烘烘的,还会给她哼睡前小夜曲!

齐晔和江茉在县城的招待所里,住了十来天。

齐晔每天早出晚归,但江茉吃饭、睡觉的那些细致事儿,他忙得再晕头转向,也一天都没落下过。

虽然辛苦,但两边报酬也给得毫不吝啬。

除了授课费,以及粮票、布票、肉票这些常见的票外,李解放知道他们正筹备着分家盖房子的事儿,所以还给了不少他们马上要用的,比如木头、油漆床铺、衣柜、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等等票证。

起房子得用木头,以后家里添置家私摆设,除了钱,也都得要票证才能买到。

不得不说,李解放确实很关照他们,他真心把他们当成自家晚辈。

不止是因为这一对郎才女貌,更因为看到他们,他就想起了他和他爱人年轻时候。

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李解放夫妻仍旧恩爱如初,也抱着同样的希冀,祝福齐晔和江茉,亦能如此。

从县城回来,江茉和齐晔没有先回江家,而是去了趟镇上的卫生所。

因为……齐晔感冒了。

身体再好的人,一年也总有个头痛脑热的,更何况这十来天,齐晔确实累着了。

他实诚,从来不偷懒,教动作时很卖力,每回都讲得口干舌燥、喉咙沙哑。

齐晔本来不肯去卫生所,他这些年从来没看过病,王红芬说吃了药不好,他身子壮,感冒发烧撑两天,多喝热水就好了。

可江茉坚持要去,还让医生开了药。

医生说:“这是流感,得注意一下,你照顾他的时候,别被传染了。”

齐晔很惊讶,“这病会传人?”

他吓得立马远离江茉,把鼻子嘴巴全捂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敢看江茉一眼,好像怕会通过视线传染。

江茉直想笑,她拉拉他的衣角,“没事儿,传人才好呢。”

齐晔错愕地看着江茉,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笑得像漂亮小狐狸似的。

“齐晔,想分家吗?我有主意了,等你回家以后,就躺在床上别动,多咳嗽,喘不过气的那种最好。”

齐晔眉眼微动,还惦记着给江茉做饭的事儿,“那你晚上吃什么?”

江茉想了想,“你可以一边咳一边做饭烧水,这个不影响。”

“好。”齐晔还捂着嘴,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不耽误这些大事就好。

“等会儿。”江茉还特意买了一盒搽脸的珍珠粉,给齐晔的脸颊、嘴唇都涂白。

她化妆技术一流,没几下,齐晔那副活脱脱病入膏肓的模样,就彻底呈现了出来。

回江家的一路上,江茉又手把手教了一遍齐晔怎么演,怎么说。

齐晔认真学习,努力想要反抗叔婶、迫切分家的意图让江茉非常满意。

等到家后,齐晔病病殃殃四肢无力的样子,果然让王红芬一家大吃一惊。

王红芬伸手到齐晔额头一摸,“这么烫?生病了?”

“在县城里染上的。”江茉轻软的语气带着哭腔,低落凄然,“医生说,这病会传人的,婶婶你小心点。”

“什么?!”王红芬吓得连忙缩回手,“这么严重?开药回来了吗?这得花多少钱治病啊!”

江茉更难过地摇摇头,拿出几包药,“医生说,这病无药可救,只能开些药缓解一下痛苦。”

本来流感也是没有特效药,只能吃吃药缓解缓解症状嘛,江茉既没撒谎,自然说得非常顺口。

王红芬大惊失色,听起来……怎么像是要准备后事了啊?

她心惊胆颤地看着齐晔进了厨房,一边扭头咳几声,一边炒菜,明明都站不直了,还坚强地拿着锅铲。

王红芬越发心惊肉跳,这齐晔炒的菜还能吃吗?

最后,齐晔炒的菜他们一口没吃,王红芬在厨房里重新鼓捣了一锅稀粥出来,将就着喝下。

晚饭吃得太少,王红芬和齐振华饿得半夜都没睡着。

听到西屋里,齐晔居然还在咳!这病也太凶险了。

他们最担心的,是齐晔的病会传给自己。

齐晔咳成那样,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这还有几天好活啊?

可别连累了他们!

王红芬和齐振华思来想去,商量了一整晚。

第二天天刚亮,他们就敲开了齐晔的房门。

“齐晔啊,你瞧瞧你这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又会传人,弄得咱们都紧张兮兮的,尤其是小杰,他还小呢,万一染上,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所以你叔和我商量了一下,想把你挪去后边住,你看行不行?”

“不行!后边不就是一间草屋吗?”江茉娇声接话,“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都是一家人,齐晔病了,你们不想着怎么照顾他,反而把齐晔扔后边去,那不就是让他自生自灭吗?有你们这样当叔叔婶婶的吗?”

江茉的一连声质问,堵得齐振华和王红芬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王红芬才干巴巴地道:“总不能让他待在这儿,把病传给咱们,一家人都给他陪葬吧?”

“我不走。”齐晔咳着,艰难从炕上翻过身来,哑声说道,“我生是齐家的人,死是齐家的鬼,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这个屋里,这儿才是我的家。”

见齐晔这么犟,王红芬也来气了,“你就是自己活不久了,想让我们和你一块死是吧!我告诉你,没门!你今天愿意走最好,不愿意走,那也得走,咱们齐家,容不下你这早死鬼!你别想死赖着不走!”

“容不下我。”齐晔沉潭般的眼睛直直看向王红芬,“……意思是,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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