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一条条白天喧闹的道路都归于沉静。卍?小說?網w`w-w`.二条胡同最后一座府邸的上房隐于黑暗之中,只有书房透出点点灯光。
从白色窗纸望进去,可以看到三个男人围坐在烛火边低声密议着什么。坐在主位上的,正是白天被崔可茵说得哑口无言的苗圃。另外两个男人坐在下,背对窗外,看不清长相。
苗圃道:“楚王爷回信了,让我们帮他争取一些时间,再把朝堂弄乱些,多拉拢些人,事成之后,论功行赏,许我等都裂土封侯。”
到他这个位置,若不是为了子孙后代,又何必干冒奇险?
下左边一人道:“靠我们这几个人,如何能成得大事?”
这人身材瘦长,声音清朗。
苗圃叹道:“我已修书一封,把朝中情况细细说了,只是这么长篇大论的书信,如何能交由信鸽送去?只好派了信使,星夜兼程了。”
从京城到洛阳,路程可不近,这一来一回,也得费好些时间。他并没有告诉两位同道中人,他派了心腹人去,不仅仅是送一封信,还让心腹人细细考察周康的情况,若是周康无成大事的能力,他又何必跟着冒险呢?为人臣子,做到他这个程度,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w、w、w、.-8`1`z`w`.、就算死后,画像也能挂在祠堂正中了。
下左边那人道:“既然如此,且待楚王回信再说。”
苗圃道:“两位对今天的事有何看法?看不出崔氏倒是个厉害的,难怪当初连太后都被她蒙骗了。”
想当年,太后赐婚,他还只是侍郎。听说太后看中崔氏痴呆,才不计她出身名门,把她许给晋王。没想到晋王成了皇帝,她也成了独宠后/宫的皇后。苗圃自然没有把她当傻子看待,傻子如何能专宠?只是没想到她不仅有笼络皇帝的手段,口才更是如此了得,更难得的是。眼光实是毒辣,几句话把他说得无言以对。
下左边那人道:“她再厉害,不过是个妇人,怕她何来?今天这事。只怕不能善了。下官思忖,皇上一定等我们的后招呢。若是为此充军流放,我们的抱负岂不是付之流水?”
到时候还说什么支持周康造反做内应?说什么裂土封侯?只怕连累子孙后代世代为奴才是真的。
苗圃听出他有退意,皱眉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新法十三条中最厉害的便是这严惩贪官污吏了。这是太祖旧法,谁也不能说他的不是。”
下两人一齐点头。? § ◎八№一?中文?网w、w-w-.他们真正反对的,便是这一条,可是最无力反对的,也是这一条。三人都有一种无力感,不知接下来怎么办好。
同一时间,暖阁中,周恒收起奏折,望向一旁看书的崔可茵,道:“歇了吧?”
崔可茵从书本中抬起头。看他伸了个懒腰,便笑了,道:“不看奏折啦?”
哪天不是得她再三劝他不要太劳累了,明天再批,他才肯放下奏折?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恒摸了摸扁平的肚子,道:“饿了。”
崔可茵立即吩咐传宵夜,两人用了宵夜,收拾正要歇下,周恒笑眯眯道:“朕好象还欠你一份赏赐,你可还记得?”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崔可茵俏皮地白了他一眼,道:“哪有。”
周恒二话不说,拉过崔可茵,摆好姿势。道:“来,我背你,我们不去别的地方,就在这屋里走上两圈。”
那天营帐外有宫人侍候,不远处又有御林军巡视,崔可茵一直战战兢兢。生怕弄出太大声响被这些人听了去,不敢让他背,两人欢爱时也是强忍着不出声。这都过去好几天啦,他怎么又想起来了?
崔可茵道:“我忘了。赏赐这种事,还是记在帐上,留着生利息的好。”
周恒道:“快来。要不然,我可就要抱你去外面转悠啦。”
“这大半夜的,外面地寒地冻,你就不怕冻坏我么?”崔可茵说是这样说,还是上了周恒的背。
他的背不宽大,却很有力,轻轻巧巧把她背了起来,在屋中慢慢走着,道:“你知道我今天在谨身殿做什么?”
“做什么?”崔可茵随口道。
周恒道:“他们要是在左顺门吃了憋,乖乖回去也就罢了,还敢跑到丽华门闹事?我传了华世勋过来,准备拿几个人摆摆威仪,然后便听说你出来了。”
“你不是说,有法子让他们心服口服么?”崔可功搂着他的脖子,只觉在他背上很踏实,只盼能这样和他一起慢慢走着,一直到地老天荒。
周恒傲然道:“那是自然。可我也没说就这样放过他们啊。且看他们接下来怎么做吧,先把几个带头的,几个官瘾重的先贬官,看看他们能奈我何?”
“说来说去,还是要使用武力嘛。”这已经是绕了第三圈啦,崔可茵道:“反正你是一定会坚持新法的。”
“那当然。历朝历代,哪次颁新法不激起相关利益者的反抗?这些书呆子,把什么事都往女子身上栽,朕这么做,他们就说朕是公报私仇。嘻嘻,待朕公报私仇给他们瞧瞧,也不白担了这个名声。”
就知道他奸诈,崔可茵道:“放我下来吧。”
周恒又绕了两圈,把崔可茵放在床上,为她脱了鞋子,道:“现在是不是该你服侍我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崔可茵失笑。这一晚,**红帐暖,岂是能与外人道的?
第二天早朝,周恒神清气爽,笑容满面,把文官们都看怔了,一个个猜想,皇帝这是想好处置他们的法子了么?可惜直到散朝,周恒还是没下旨把他们中的某些人抓起来。
目送周恒离开,文官们一下子围拢在苗圃周围,不少人问道:“苗大人,如今怎么办?”
再去丽华门静坐显然不妥,去左顺门,那儿又有一千御林军等着。这,真是让人进退两难啊。
苗圃把目光投向周全。
周全苦笑。他也无计可施,倒不是怕了崔可茵,最多不过来一次廷杖,又不是没受过,只是皇帝这暧昧的态度,实在让人无所适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