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防盗章,购买率低于70%,36小时后替换“你凭什么……让我等你……”她张了张嘴,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厉声质问道,“洛其琛,谁给你的脸让我等你?!”
她的眼前早就不再是什么阴暗的蛇窟。而是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簌簌落下。
沈昭昭裹着大红色的披风,被寒风吹得下摆轻扬,是一朵迎风绽放的妖冶红莲。她脚步一深一浅的在雪地中走着,一排脚印歪歪扭扭的蜿蜒而下,使原本平整的雪地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银装素裹的天地之间,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
她每踏出一步,便会将雪踩碎,发出簌簌的细碎声响。混合着自己的呼吸声,极其清浅,若有若无。
沈昭昭突然心有所感,缓缓停下了脚步。
再抬起头时,目光所及之处是铺天盖地的寒冷,她早已无处遁逃。
这里,便是天池的所在。
天下河川皆出于此处的天池并不像一般的母亲河那般包容,反而水流湍急,波浪翻涌之中蒸腾起的寒意几乎将空气都冻结成冰。
她将永远沉睡在这里,永不复醒。
“不……不……”沈昭昭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她蓦地回头想要逃离这里,却在转身的同时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
“昭昭。”那人声音温柔的如同蛊惑,却最终将她引入深渊。
沈昭昭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缓缓抬起头来,眼前的人容貌清隽如玉芝生兰,皎皎清辉,他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名为“倾霄”,尽诛宵小,踏破凌霄。她见过倾霄利剑出鞘时的锋芒,亦见过它杀人时的寒光。
沈昭昭的牙齿不自主的上下打颤,推开面前的人,想也没想的转头就跑。
那一身大红的斗篷,在转身的刹那,下摆层叠飞扬,如花盛放。是烈焰晕染,熊熊燃烧,烫化了风雪。
“昭昭。”那个声音再一次想起在她的耳畔,沈昭昭瞪大了双眼。
洛其琛不知道什么再一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滚——”沈昭昭捂住耳朵,失声尖叫。
在这一瞬间,眼前的洛其琛分裂成了一个又一个,将她团团包围在其中。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唤出那两个字:“昭昭。”
一次又一次,像是夺命的号角,吹彻凛冬。
“洛道友若是下不了手,就让我来好了。”在呼唤她名字的声音之中,夹杂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几分甜美却泛着阵阵寒意,一下子就让沈昭昭打了个激灵。
这声音的主人怕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当年是她央求救下了这个女人,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和洛其琛越走越近,看着他们一路上有商有量,直到最后……
白漪。
想到这个名字时,她全身发冷,剧烈的颤抖起来。
“闭嘴——”下一刻,沈昭昭的脚底踏空,不由自主的坠落,没入了一片寒冷之中,随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她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去,无数个洛其琛又渐渐合成一体,他站在深渊之上,满面坚毅的神色,眼神之中却是无法掩盖的痛心。
痛心?痛心不能直接杀死她么?痛心没能从她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么?
他张了张嘴,无声的在说:“昭昭,你等我。”
沈昭昭冷笑,几乎想要讽刺出口,却发现她的面部肌肉再也不受自己的使唤。它们在一点点的冻结,连同着她的生命。
她不用闭上眼睛,视线所及之处,也遍是漆黑。
寒冷一点点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将她丹田的热气吞噬,壅塞她的气息,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缓慢了下来,神智渐渐模糊。
她再一次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眼睛半阖,泪水冻结成冰,凝结在眼角,宛如细碎的冰花。
“我好冷……”
“好冷……”
不会有人来救她……她除了死亡,无路可走。
“乖昭昭,不要怕。”满心绝望之际,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响在沈昭昭的耳畔,她觉得自己被缓缓环抱起来,有什么人轻轻抬起了她的头。
“睁开眼睛,昭昭,要学会自己去看。”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捧起了她的脑袋,拂去她挂在眼角的泪水,“昭昭儿,你要勇敢起来。”
你要勇敢起来,学着去面对……在这样的抚慰之下,沈昭昭奋力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不适,颤颤巍巍的睁开双眼。
而出现在她眼前的,哪里有什么冰雪?哪里有什么天池?她不过仍然站在阴冷的蛇窟之中,正对着那方小小的石台。
瞬间沈昭昭全身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离的一干二净,她抚着墙壁双腿一软便跌坐在地上,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分明是还活着。重生回到了年仅十岁的年月。
“都是假的……”她双手握成拳头,低声喃喃。像是肯定着什么,又像只是在安慰着自己。
原来刚刚那一切,竟然只是幻象作祟么?
沈昭昭的背上蓦地冒出了一阵冷汗。这幻象竟然做的如此逼真,她险些就没有办法从其中抽离出来。
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这条路上布下了这么强大的幻术,一旦沉溺在其中,还要再尝一次痛不欲生也就罢了,只怕再也醒不过来,困死在那幻象之中。
想到这里,她回想起了之前那唤醒自己的声音,那样的温柔的声音,会是谁?
沈昭昭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女人,有些茫然:“你……”
那个女人飘悠悠的站在沈昭昭的面前,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那一双顾盼流转的杏眼之中满是温柔。她仿佛从古画中走来,一颦一笑之间是画师手下却出众的丹青勾勒,一举一动之间说不出的风雅动人。
沈昭昭和她的眉眼之间出奇的相似,只不过沈昭昭比之她要更加明艳灼人,她则如月华沉静,飘然出尘。
“你是……”沈昭昭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穿过眼前的女人,只摸到了一片虚空。
沈泠收好朱鸾,走上前来轻轻斥道:“昭昭真是无礼,怎么不喊伯伯?忘了伯伯对你有多好了?这个小没良心的。”
沈昭昭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小声叫道:“伯伯。”
沈归舟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应了一声,一手揽住沈泠的肩膀道:“昭昭为什么认不出我了?你还不知道?我看该说的可不是昭昭,而是你自己。你小子自己算算多久没来了,别说是昭昭了,怕是你也要忘了我这个大哥了吧……”
沈泠连忙摆手,解释道:“哪里哪里,只是最近出了点小事情,许久没来了……”
两个人寒暄着走进了大殿中。青云峰主殿一般是处理重大宗门事物会用的地方,其中说是富丽堂皇也不为过,故而沈归舟带着他们拐了弯儿绕到了后面的偏殿。
偏殿的摆设倒是简单许多,沈归舟坐到了主坐之上,沈泠坐到了旁边,沈昭昭和晏长庚则安静的站在他的身侧。
“方才没有注意,你旁边的这个少年便是你说的那个晏长庚?”沈归舟坐下后,目光在沈泠身旁绕了一圈,微笑着询问道,“倒是个好模样。”
“是。”沈泠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晏长庚招了招手道,“这就是我在信中说的那个孩子,他……他在青羽宗受了苦,被耽误了。”
沈归舟点了点头:“我知晓你说的意思,只是这是青羽宗宗门内部的事物,我却也不好直接插手,更何况没有证据……”
“当然,我绝对没有为难大哥的意思,只是杨志此人不得不防。”沈泠连忙道,他手中摩挲着茶盏,叹了口气,“他敢公然对我如此,怕是身后有了靠山,对着我倒是无妨,我一介散修无门无派,只怕他背后的人是冲着大哥你来的。”
沈归舟沉吟了一会,缓缓道:“墨元宗的动静是大了些。”
都说修道之人清心寡欲,其实不然。修道之人恰恰不能太寡淡,而要修一个“争”字,要与人争,与命争,与天争。宗门、资源、法器、样样都是有限的,想要得到这些,就只能靠自己去争。
宗门之间,也恰恰如此。
玄光宗稳坐修仙界第一大宗门已经有许久,久到,有些人早就开始眼馋这个位置了。明明大家的资源差不多,也有着同样优秀的弟子,为什么要以沈归舟马首是瞻呢?
墨元宗。怕是沈昭昭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这个宗门。即便是天泽君血刃墨元宗,洛其琛也报了仇,还是难解她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