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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行整齐的小字,在微光之中徐徐迸发。那是一种沈昭昭从未见过的文字,但此刻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读懂了。
“巫族秘典……”她喃喃的读出上面的话,有些诧异。
巫族她当然是听说过的,只不过,这是一个仅仅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一族。
在当今这个天地之间,不仅仅有人族,还有魔族、妖兽族,和消失已久的巫族。
其中人族数量最多占据着最多的资源。魔族气血凶悍,虽然外貌上与人族相差无异,但修炼功法极其霸道且诡异,捉摸不透。妖兽族飞升最为困难,初始形态往往是兽类,他们需要用很长的时间去化形为人,才能真正踏上仙途。
至于巫族,他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了。然而在上古时期,他们曾经是占据了每一份秘典,每一段古籍中的主角。
传说中,巫族是最能够接近天道的一族,他们族人稀少却占据在各地最核心的位置。无论是最初的部落,还是初始的城池、国家,处处都有他们的身影。在典籍之中,大巫们通过舞蹈祭祀通天,传达旨意。
但神秘的传说却被划上一个血腥的终止号。
在人族开始踏上修仙之途后,巫族却遭到了猎杀。因为他们沟通天地的神秘力量,往往被人族修士利用寻找灵脉,或庇护渡劫。很快,本就稀少的巫族完全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不见踪迹。
“天育万物,更生始成,”沈昭昭一字一句的看下去,喃喃出声,“……天赐血脉,通天祭鬼,唯吾后人,得以传承……”
“后人?”沈昭昭看着自己指端的伤口,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所谓的《巫族秘典》不仅记载了巫族的诞生是源于某位远古大神的血脉,可以通天祭鬼,也在后面记载了巫族之后必将遭受一场劫难。为了不让传承消失,先人便将功法刻在了玉佩之中,只有巫族的血脉才能获得这个传承。
“是我吗?”沈昭昭惊呆了。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件事情,上一世她活了那么久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流着巫族的血脉。这个血脉来自谁?她想到了自己手上的镯子,和当时沈泠脸上错愕的表情。难道是自己的母亲苏氏?
这个遥远的娘亲身影,一下子就变得更加神秘起来。
“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沈昭昭低声自言自语,“巫族……”
“哇哦,原来是巫族的后人啊。”之前出现过的声音再一次突兀的响起,回荡在空落落的四周。
沈昭昭蓦地瞪大眼睛,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姑娘你好凶啊。”那个声音的语气颇为轻佻,细细听去是一个成年女人的声音,大约二十多岁还很年轻,很是清俐。
沈昭昭把玉佩收起来,升起了戒心:“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
“我哪有这个能耐啊,”那个声音又道,“还不是因为你有巫族的血脉,才会得到这个镯子,才能进入这个镯子里,才能解开玉佩的封印啊。”
她这些话一说出口,沈昭昭内心的警戒更甚:“我的意识到了镯子里?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个声音有些得意:“小姑娘,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哦。不如来跟我做个交易吧?”
没等沈昭昭的回答,她继续道:“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绝对对你有利,你呢,帮我找一具身体把我带出去,如何?”
沈昭昭听完后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你跟我说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那你就听听我说的吧,”那个声音胸有成竹道,“你的名字叫沈昭昭,父亲是沈泠,天下第一炼器师,你性格骄纵却有一个十分宠着你的青梅竹马洛其琛。说到你这个青梅竹马,以后可了不得了,你可要好好抱住他的大腿……”
“一派胡言!”前面的话沈昭昭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但是这个神秘声音提到了“以后”,以后的洛其琛十分的了不得。
是啊,当然了不得。力挽狂澜的大英雄,之后的修仙界就靠着他苦苦支撑,才能和魔尊一较高下,当然了不起!
可是,这个人怎么知道?难道,她和自己一样,也是知晓后事的?那这个人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呢?
“我劝你啊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反正我不告诉你,你也不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大不了我们一起耗在这里呗。反正我没有肉身,我无所畏惧。”那个声音半是威胁道。
沈昭昭转了转眼睛,计上心来,装作不满道:“你刚刚说的这些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算什么有用的消息?而且你说,洛师兄以后会有成就,这事儿也太久远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说的到底对不对啊?”
“我说的当然对了,洛其琛可是这本书的男主角……”那个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沈昭昭有些没听清,只听她继续道,“你怀疑我呢,也是正常的。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一件事情。不久之后玄光宗将会举办一次各个宗门之间的比斗,这场比斗没那么简单,一定会出那么点事情……”
沈昭昭心中讶异,想着还真被她套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但面上却不显,仍是不悦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信也要信了,不然我也没办法从这里出去。而且,要验证你的事情,不出去我也不可能知道。”
“当然啦,很快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了。”那个声音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巫族的血脉,听说巫族都长得漂亮的不像人,难怪洛其琛对你念念不忘……”
沈昭昭心中“咯噔”一下斥道:“你说什么?!”
那个声音立刻止住,半响憋了几个字出来:“天机不可泄露。”
沈昭昭冷哼一声:“既然天机不可泄露,何必对我这么废话,那你现在就送我出去啊?”
“反正我就在你的镯子里,你想甩掉我也不可能了,出去后好好想想吧小姑娘,也不是谁都有这个机缘的。”那个声音又神神叨叨的说了几句,而后沈昭昭只觉得耳畔有风簌簌略过,身体不由自主的腾空而去。
她在黑暗之中坠落,双脚蓦地落到了地面上。
沈昭昭睁开了双眼。
她仍然盘腿在洞府之中打坐,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梦境,只有拇指指端的伤口告诉她这是真的。
沈昭昭看着戴在自己左手手腕上古朴的手镯,陷入了沉思。
那个声音究竟是什么人呢?宗门大比中会发生的,又究竟是什么事情?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沈昭昭还很懵懂,在青羽宗大闹了一场之后一直闷闷不乐,沈泠带着她一路好吃好玩的哄了过去,并没有回到玄光宗,因此对这次大比是一点也不了解。
她只知道,这次过后,沈泠每每谈及洛其琛都赞不绝口。
想到这里,沈昭昭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早日出关,出去看个究竟。
灵根分金木水火土基本五种,又有雷风冰等异灵根,以单者为佳,按颜色纯度,单灵根又分天地人三层,比如沈泠是金系灵根地字层,沈昭昭为水灵根人字层,可以说是天资非常出众。
而后就是杂灵根,以双灵根者为佳,很多小宗门难得见到单灵根的弟子,双灵根亦可称为亲传。
可灵根种类越多者,修行越是艰辛,难度越大。五种元素皆有者,是废灵根,除非剔骨再生,几乎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踏入仙途。
如果晏长庚是废灵根的话,不要说是青羽宗的外门弟子,只怕是要给他们做仆人,按照杨掌门那样的秉性都是不乐意的。
晏长庚却丝毫不觉得惊讶,仿佛早就知道的模样,他安静的收回自己的手,一言不发。
“晏长庚,”沈泠不会觉得是自己法器出了问题,只可能晏长庚身上有什么难言之隐,“青羽宗的人对你做了什么?”
晏长庚拢了拢袖子,他换上了身藏青色的新衣裳,更衬的身形挺拔如修竹,眉目间一片淡然,“我自己做的。”
沈昭昭心底一惊:“晏长庚,你这是什么意思?”
晏长庚只轻轻瞥了她一眼,继而缓缓开口:“我原是火系天灵根。”
沈昭昭倒抽了一口凉气,和沈泠对视一眼,这样的天赋几乎算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了,即使是去玄光宗成为掌门亲传弟子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那怎么会?”
“杨志瞒下了我的灵根,收我为亲传二弟子,韩羽为大师兄,韩羽则是金火双灵根。”晏长庚的语气毫无波澜,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他给我和韩羽的心法完全不同,后来我才知道,他不过是想要我作为炉鼎,成为他和韩羽师徒二人的采补之器罢了。”
沈昭昭捂住了嘴巴,沈泠的面色也十分难看。
修仙宗门中确实不失这样的做法。掌门嫉妒小一辈的天资聪颖而误导其修炼,或养成炉鼎为自己采补,这些龌龊事,并不是没有的。
“发现的那天晚上,回到房间,我便废了自己的灵根。”废去灵根的痛苦被晏长庚一句话轻描淡写的揭过,“杨志发现后勃然大怒,却唯恐此事前因后果暴露,故而未将我逐出宗门,反而将我赶到了外门去。”
“真是人渣!”沈昭昭忍不住斥责出声,“爹爹!我当时就不该拦着你,就该直接杀了那杨志老儿才是!”
沈泠苦笑一声,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是打打杀杀便能解决的?
晏长庚没有背景,落入杨志师徒二人手中根本不会有人助他逃脱,唯有自废灵根方有一条活路。然而,这也是一场赌博。如若他被赶出宗门,等同于废人,就算说出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人会相信,并且还会被抓住把柄随时可能被青羽宗灭口。
而青羽宗敢让他们带走晏长庚,也是看着沈泠父女二人虽然名声大噪,背后却没有宗门依附,闹不出什么幺蛾子罢了。
真是好算计。
沈昭昭忍不住窜到了晏长庚的面前,认真打量起了眼前这个人。晏长庚被她灼灼的目光看的面不改色,仍旧巍然不动。
明明是天子骄子的命,却非要经历这些,如果今日自己没有将他带走,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沈昭昭忍不住拉过了他的手道:“你放心,杨志那王八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既然到了我们身边,以后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昭昭!”沈泠哭笑不得,看自己这女儿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除了她谁也不能欺负人?难道是她就可以理所应当的欺负人家了么?
晏长庚看着她搭在自己手背上的五指莹白如玉,默默垂下了眉眼。
沈泠沉吟了半响,缓缓道:“你们今日先休息吧。至于晏长庚,明日起来后你便来找我,虽然灵根废了,却终究不能浪费你的天赋。”
晏长庚垂下的眼帘动了动,“多谢沈道长。”
他不叫沈泠师父,沈泠眯了眯眼睛,这不是一个容易被冲昏头脑的孩子,自然是极好的。可这样的性子,难免凉薄了些。
又说了会话,晏长庚便告退出去,只留下沈昭昭站在沈泠的旁边。
沈泠怡怡然的捧起茶盏,吹了吹浮在水上的茶末,“怎么,有什么事情让我女儿忧心了?”
“爹爹竟然是要亲自教导他么?”沈昭昭半蹲下来,趴在沈泠的膝盖上仰脸询问。
沈泠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放下茶盏抚上了沈昭昭的发顶:“昭昭怎么看晏长庚这个人?”
“心思深沉怕是常人能及,”沈昭昭亲昵的在他掌心蹭了蹭,“不过联想到他的经历,若是没有自己的打算,只怕早就被杨志师徒吃的干干净净了。”
“你能看到这点很好,”沈泠长叹一声,“我昭昭儿长大了。”
沈昭昭将头埋进他的膝盖,一言不发。可不呢嘛,已经重活一世了,有些事情再看不通透,上辈子也算白送了一条命。
“我虽是一介散修,不理会宗门事物,可是这般可塑之才却料到现在这副境地,多少也是有些恻隐之心,”沈泠道,“昭昭可能不知道,早年我也不过是路边朝夕不保的小乞儿罢了。”
“爹……”沈昭昭怔愣,以前的沈泠可从未和她说过这些。
“晏长庚本应该是个前途无量好孩子,我不忍看他走上歧途。”沈泠目光悠远,“废灵根也不是不能修行,只不过要慢的许多,有我悉心教导,能让他少走些弯路也是好的。”
“爹爹!”沈昭昭趴在他的膝盖上,抱着他的胳膊嘟起了嘴巴,“你怎么对他比对女儿还好?我要不高兴了。”
“我昭昭可真是个小醋坛子,”沈泠闻言回过神来,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额头,“你这小懒虫谁能叫的动你用功?还不许爹爹教别人了?”
沈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上一世的沈昭昭懒散成形,虽然天赋极佳,对修炼一事却不是很上心,整天脑子里想的不过是怎么吃好玩好过的开心,仗着自己天资好,什么时候真正安下心来过?
沈昭昭眼神暗了暗,趴在沈泠肩头道:“不会的,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修炼。”
人心诡谲,瞬息万变,在这样的一个天地间,没有谁会永远护着谁,这一个血的教训,上一世的沈昭昭用了一辈子才明白过来。
她的眼前早就不再是什么阴暗的蛇窟。而是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簌簌落下。
沈昭昭裹着大红色的披风,被寒风吹得下摆轻扬,是一朵迎风绽放的妖冶红莲。她脚步一深一浅的在雪地中走着,一排脚印歪歪扭扭的蜿蜒而下,使原本平整的雪地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银装素裹的天地之间,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
她每踏出一步,便会将雪踩碎,发出簌簌的细碎声响。混合着自己的呼吸声,极其清浅,若有若无。
沈昭昭突然心有所感,缓缓停下了脚步。
再抬起头时,目光所及之处是铺天盖地的寒冷,她早已无处遁逃。
这里,便是天池的所在。
天下河川皆出于此处的天池并不像一般的母亲河那般包容,反而水流湍急,波浪翻涌之中蒸腾起的寒意几乎将空气都冻结成冰。
她将永远沉睡在这里,永不复醒。
“不……不……”沈昭昭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她蓦地回头想要逃离这里,却在转身的同时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
“昭昭。”那人声音温柔的如同蛊惑,却最终将她引入深渊。
沈昭昭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缓缓抬起头来,眼前的人容貌清隽如玉芝生兰,皎皎清辉,他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名为“倾霄”,尽诛宵小,踏破凌霄。她见过倾霄利剑出鞘时的锋芒,亦见过它杀人时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