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自从月饼来了家里之后,谈小恪同学明显变得开朗了很多,有了空闲时间也经常带着月饼出去遛弯,而不是闷在家里练琴,时不时竟然还会冒出两句玩笑话,配上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让人一时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说到煤球和月饼,余彤期初还担心,后来发现它们也有了自己的相处之道,一开始的时候小月饼还是缩在角落里不敢直视煤球,只会“呜呜呜”的叫两声,渐渐不知怎么的,她胆子大了起来,煤球走哪她就跟哪,就算被一爪子拍走,不出一会儿又会百折不挠的凑上去。
煤球从一开始的爱搭不理,或者不耐烦的一爪子直拍头顶,到后来也能无视月饼在旁边转来转去。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余彤在客厅写论文,月饼的玩具球滴溜溜滚到了煤球脚边,吵醒了正在假寐的煤球。月饼有些害怕的样子,在沙发后探头探脑。没想到煤球只是眯了眯眼,随即懒洋洋的伸出一只前爪,把球原路拨了回去。
余彤见他们没有吵起来,笑了一下继续写论文,再一抬头就看到两个小家伙相互依偎着躺在沙发旁,连呼吸的频率都异常一致。
此时的月饼已经成年,个头比煤球大了很多倍,夕阳从落地窗外散落进来,让眼前的画面温柔的不像话。余彤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做成了朋友圈封面。
谈遇对此很有意见,即刻发了微信问道:“谈太太,为什么我们的婚纱照会被一猫一狗取代?”
余彤倒了杯水,想象着他说这话时似笑非笑的表情,理直气壮的回道:“现在谁还拿婚纱照当朋友圈封面呐。”
谈遇:“你老公。”
余彤笑着倒在沙发上,煤球和月饼惊的齐齐抬起头,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睡下去。
就这样,岁月静好。
(28)
时光荏苒,一转眼谈小恪同学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第一天开学的时候谈遇和余彤特意请假送他去学校。
九月的清晨微有凉意,太阳还在云层里,天空已经隐隐变成了浅蓝色。
私家车从校门口往外挤了几条街,眼看着要迟到,只好从一条街外的十字路口下车步行。
高跟鞋踩在林荫道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周围熙攘着到处是家长和吵闹的学生,余彤随着人流沿着石缝走的不紧不慢,晨光慢慢升温,谈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在了前面三步远的地方。
“小恪,注意看路。”余彤忍不住出声提醒。
谈恪回头应了一声,说知道。
尽管他没有说,但余彤还是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并不算怎么沉稳的背影中,看到了极少在他身上表现出来的,孩子式的兴奋。
透过这个背影,余彤仿佛能看到他一年一年的成长,从学前班到幼儿园,从幼儿园到小学,以后还有中学,大学,一点一点的长大,一站一站的远行。
余彤想,可能生命就是这样一种渐行渐远的传承,而时间的流逝向来无知无觉,等我们回头望的时候,才会惊觉岁月真的会如此不饶人。
谈遇看出她的情绪,笑道:“怎么了?看起来感慨有点多。”
“没什么。”余彤长叹一口气,“就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再一眨眼,我们就都老了。”
谈遇失笑,“我怎么记得某人那时候说过她不怕变老也不怕变丑。”
余彤没说话,斜眼看过去。
“说错了说错了。”谈遇及时转了话锋,“我家夫人就算老了也一定是一个漂亮的小老太太。”
“哦。”
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吧,越来越喜欢听这种假的不行的彩虹屁,余彤有些郁闷的想。
(29)
话又说回谈恪同学,他自从上了小学,就招来了更多的桃花,余彤偶尔能从他书包或者书桌上看到没有及时扔掉的情书,或者打着粉色蝴蝶结的巧克力,以及很多精巧的小礼物。
彼时的谈恪同学俨然已经是一个小少年,不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笑起来也是春风和煦,丢起情书却从不手软。
余彤和他严肃的讨论过这个问题,说这些东西你虽然不喜欢,但是这是别人的心意,你接受或者拒绝都要认真说明。谈恪同学只微微皱了皱眉,表示他不是很懂。
“算了。”余彤长叹一声,斜了谈恪同学一眼道:“曾经以为你已经长进了一点,现在看来,爱情和你没有缘分。”她说着摇头:“再过多少年都是注孤生。”
谈恪同学闻言眉毛都没动一下,转了一下手里的笔指着桌角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看着余彤认真到:“不是的妈妈,我觉得将来倒贴的不会比现在少。”
余彤:“哦。”
说起“倒贴”,余彤仍旧会想起六六同学。她因为仍旧和谈恪同班,两家又逐渐交好,余彤和她见面的次数也不少,比起小时候羞涩了许多,会规规矩矩的喊“阿姨”,和当年那个奶声奶气又无法无天说“我喜欢谈恪”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女大十八变哟。
余彤也装作不经意的在谈恪同学面前提起过六六,旁敲侧击的问他们现在还要好不要好,谈恪同学总是沉默两秒,然后从作业本里抬起头来,无奈的喊:“妈。”
再往下就不肯再说了,余彤再好奇,也只能静观其变。
(30)
谈恪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余彤和谈遇准备搬新家,为了整理东西,余彤和谈遇还特意请了假,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归类的差不多之后,余彤累的倒在了沙发上。
“诶,不对。”余彤突然道。
谈遇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好像没有看到我们结婚证。”
谈遇闻言放下心来又重新躺下,闭着眼道:“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那怎么行!”
余彤说罢又翻身去剩下一堆东西里面找,谈遇跟着坐起身,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手肘微微支起身子笑道:“找结婚证干什么,又不离婚。”
余彤头都没回,“可是这辈子也没有第二张了。”
她正要起身,却被谈遇伸手一带圈到了怀里,他闭着眼,似乎是累极了,呢喃道:“别闹,忙一天了,累。”
两人闭着眼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余彤还真的感觉到了困倦,头昏昏沉沉的眼皮也很重。
“要不去床上躺会吧。”谈遇说。
余彤闭着眼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你抱我。”她撒娇道。
那天外面下了点小雨,雨点细密的打在落地窗上,整个卧室安静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过了半晌就在谈遇觉得余彤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又忽然道:“这张床还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一起去商场挑的,还有家具,窗帘”
谈遇低低的笑了一下,下巴搁在余彤头顶把人抱紧了些。
“还记得我们结婚那晚吗?”
“婚礼那晚吗?”
“嗯。”
“也没什么记得的吧。”余彤嘟囔着,“那晚太累了,回来就睡了,我好像还喝了酒。”
谈遇又“嗯”了一声,“所以呢。”
“什么所以?”余彤直觉不能问,但还是脱口而出。
谈遇笑了一下,“所以你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
没等余彤作答谈遇就翻了个身,眼神清亮看不出半点疲惫。
余彤伸手去推他,“不行,我好累。”
谈遇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我知道,我不做什么。”
之后余彤就睡着了,清醒后把这段对话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入住新家那天,看到满卧室的玫瑰花瓣和气球,还傻傻的问谈遇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余彤渐渐的回忆起那天的场景,随即反驳道:“明明不是我说的。”
“嗯,不重要。”他笑着凑近,“那现在新房都准备好了,夫人不至于让我独守空闺吧?”
“别闹。”余彤瞪他,“小恪快放学了。”
谈遇半点没有停手的意思,慢条斯理道:“我让宋怀信放学后送他去外婆家了。”
余彤:“”
谈遇总能想出一些浪漫的小点子,看似有点幼稚的做法,却是这漫长的婚姻生活中一束最温柔明亮的光。
余彤这么想着嘴角不自觉上扬,再回神却见衣服扣子已经被解了大半,谈遇的动作不紧不慢,甚至还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优雅。
“夫人沐浴否?”他低声询问。
余彤没答,谈遇又问:“鸳鸯浴否?”
回答他的是浴室的玻璃门关上的声音,谈遇站在门外有些无辜的摸了摸鼻子,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果然听里面的人闷着声音道:“谈遇,衣服。”
谈遇“哦”了一声,特意等了一会才道:“开门。”
玻璃门轻轻的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伸出一只手,纤长的手指微微晃了晃,谈遇轻笑一声捉住,一个闪身人就进去了。
“谈遇!”
“今天叫谈爸爸也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