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旭放学后,就一直在学校门口等时矜。
只是,距离放学时间都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学校里的学生都快走光了,却还是没看到时矜的人影。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时星旭想了想,决定折回教学楼,去时矜的班级找她。
刚转过身,就遇到了同样刚离校的甄妙言。
“妙言——”
时星旭匆匆跟她打了个招呼,还没走远,就被甄妙言叫住了。
当他说明,他是要回去找时矜时,甄妙言下意识“咦”了一声。
“今天早上跟你一起来学校的女生,我看到她好像已经走了。”
“走了?跟谁走的?”
时星旭瞪大了双眼,不都说好了放学一起回去,时矜妹妹怎么跟别人走了?
甄妙言敛去眸底的暗色,回忆般开口,“好像是一个女生,也是十班的,可能是她新认识的朋友吧。”
一听是同班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时星旭这才放下了心,并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小丫头可以啊,才来学校第一天就交了新朋友。”
亏他还担心了一整天,她在新班级会不会不习惯受欺负。
“时星旭,我家最近在检修电路,路不好走,你能送我回去吗?”
这还是甄妙言第一次开口让他送她回家,加上时星旭本就有英雄情节,也不推辞,立马答应了甄妙言的请求。
并让司机给十班的班主任打个电话,问一下班级同学名册,确定下时矜是去哪个同学家了,让她早点回来。
同一时间。
专程从研究所骑着重机来接盛千淳的盛淮时,老远就看到小丫头一脸忧心忡忡,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
“盛千淳,你在地上捡钱吗?”
盛淮时打趣着这位家族里最小,也是唯一的一位妹妹。
要不是因为今天是盛千淳生日,家里的人都忙着布置,就他一个闲人,他也不会应下这来接小女孩的活。
盛千淳听到盛淮时的声音,忙抬起头,怔愣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呆萌。
“大堂哥——”
她怯怯地叫了声这个她从小就害怕的大堂哥,手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
“上车——”
盛淮时没兴趣研究小屁孩的愁绪,转头从后座递给了她一个小孩的粉色头盔。
原本,这头盔是他给时矜那小孩买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买个小孩的头盔。
总不至于,他觉得那小孩还有再坐自己摩托车的机会?
就在盛淮时思绪游离时,盛千淳却突然抿了抿唇,怯怯开口道:“大堂哥,爷爷说过,做人要有善心跟正义感对不对?”
盛淮时“嘶”了一声,不明白前一刻还愁绪满面的小丫头,怎么突然又变成了“理学家”。
“盛千淳,你是不是闯祸了?”
盛淮时平日里虽然吊儿郎当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被他的目光看住,盛千淳就下意识打哆嗦。
总觉得,这个平常笑嘻嘻的大堂哥,比其他喜欢摆正经严肃脸的堂哥们,甚至爷爷,还要可怕。
“没、没有,就、就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要吞到肚子里。
“那就别说了。”
盛淮时没耐心了,一把扯住盛千淳的胳膊,将头盔套进了她脑袋里。
唔,有点小,他是照着那小孩的尺寸买的,瘦不啦叽地,一看平时就没有好好吃饭。
思绪恍然间,他骤然听到盛千淳提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你刚才说谁?”
盛千淳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盛淮时的问题,“哦,是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时矜,她得罪了江伊然,被关到了器材教室!”
刚说完,她就见自家那位平素嬉笑没正经样的大堂哥,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器材室在哪?”
盛千淳地址刚说完,盛淮时便大步朝学校的方向跑去。
*
时矜在器材室一直待到日落,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
便将古籍收好,从窗棱轻巧跃下,准备去开被人故意弄坏的门锁。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门边,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如落雨般扑面而来,弥漫了整个器材室的空间。
时矜本就对空气质量的要求高,现代的空气被毁坏,灵气越来越稀薄,她勉强才适应,哪料,又碰到了比现在还要糟糕的环境。
她是时家得道升仙的老祖宗,虽不至于因这消毒水中毒,但呼吸已经开始越来越不顺畅了。
仅有的稀薄灵气被稀释,她的脑袋已经有些沉沉发晕了。
甚至引发了她身体的一些旧疾,千年来都没能治愈的头痛症。
时矜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撑着墙壁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千年来,她为搜集傅时倾散落的魂魄碎片,耗费了大量的元气,又用自己的修为助他重新凝聚魂魄转世,这才变成了现在这个小女娃的模样。
身体变小,意味着她的实力也相应减弱。
这次,在密闭的消毒水空间,她竟然好几次,都没能顺利击中门锁的方位。
空气越来越稀薄,时矜的意识也越来越混沌,隐约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熟悉,又陌生,好像跨过了千年的漫漫时空洪流,抵达她的耳边。
“傅时倾……”
她带着慈爱呢喃出这个名字后,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门外,盛淮时没有得到时矜的回复,却骤然听到一声倒地的闷响。
“喂,小孩,你没事吧?”
他急的额角都渗出了细汗,隐约的消毒水味,透过门的缝隙散发出来。
盛淮时瞳孔一缩,抬脚就朝那门踹了过去。
“砰”地一声响,宣告了那扇门寿终正寝的下场。
盛淮时在一阵刺鼻的消毒水雾中,找到了正倒地不省人事的时矜。
“小孩——!”
他大步上前,膝盖半跪在地,将时矜抱了起来。
她的身体很轻,轻地像一片羽毛,一如他先前的推测,这小孩浑身瘦的怕是只有骨头。
盛淮时抱着时矜起来的时候,她似嘤咛了一声,脑袋顺势往他怀中拱了拱,手紧紧揪着他的前襟,宛如溺水之人抓住的浮萍。
见此,盛淮时的嗓音软了下来,用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柔道:“小孩,别怕,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