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才刚刚浮现出鱼肚白。
前几日的大雪过后,天际放晴。这才卯时,已然露出天光。
红九提着铁虎的头颅,一路疾驰赶回军营时,正好撞见了木兰端着木盆从白征的营帐出来。
红九心头的那股酸胀瞬间冒了出来。
白征受了伤,肯定是要有人照顾,一想到别的女子看光了白征的身子,红九就是一阵气血翻涌,恨不能一剑砍了对方。
红九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仿佛她的头心有一丝丝的绿泡泡在不断的闪烁。
两个女子对视,木兰抿了抿唇,见红九浑身狼狈,倒也找回了一些自信。即便她的身份不及红九高贵,可是她会照顾人,也不像红九这样粗暴,但凡是男子,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妻子太过粗鲁,即便长的好看又如何,能够红袖添香才是正理。
白杨是个人精,他可不想看到“血流成河”的惨状,立刻对木兰道:“木兰姑娘,还不快拜见将军夫人!”
木兰回过神,虽然很不情愿,但面上却是恭敬,“夫人,您回来了。”
红九没说话,眼神冷冷的,对看了自己夫君身子的女子,她可没什么好脸色。
她就是这般小气。
她的人,只能她看。
红九直直的走了过去,瞥见看了盆中的血水,她立刻眸色一紧,“箭上有毒?你为何不告之于我!”
木兰被红九吓了一跳,对方明明比她还要小了几岁,个头也不高,甚至有些娇小玲珑,可气场却是骇人。
“我、我也是昨夜才发现。”木兰咬重了“昨夜”二字。
这话中意味已经十分清楚,红九美眸怒视了她一眼,白杨立刻上前,“嫂子,你还是先进去看看大哥吧。”
红九终是没有发作,最后瞥了木兰一眼,便大步迈入了营帐。
这厢,木兰的脸色有些微变,白杨在她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木兰姑娘,将军和夫人可是皇上亲自赐婚,咱们这位将军夫人来头不小,你好之为之。”
木兰突然怔住,有些慌,端着装满污血的木盆,强装镇定,很快离开。
白淮耸了耸肩,叹道:“幸好大哥没有三妻四妾,不然咱们两个也没得安生。”
白杨挑眉,“大哥为何要三妻四妾,嫂子不是挺好。”
白淮,“……”好像也是啊。
……
营帐内,白征端坐着,里面烧了火炉子,故此,他身上只披着一件大氅,里面没有穿衣,倒是绑着雪色绑带,从红九的位置去看,还能看见白征健硕的腹部。
他的身子很好看,红九也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好看了,反正她一看到就会忍不住面红耳赤,甚至想要去主动靠近他,抚/摸/他。
木兰给他换药时,一定看了他,也碰了他。
红九气鼓鼓的,将手中铁虎的头颅“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
白征的脸从地理志上抬起头来,见红九容色憔悴,不过好在没有受伤。
白征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虽然担心了一夜,但面上却是不显,低喝:“你可知错?”
红九更气了,她哪里错了?
难道她不该来军营,不该打扰自己的夫君和女医卿卿我我?!
谁说成婚是一桩好事,她自从嫁给了白征之后,就从来没有一天过的舒心!
和离!
红九脑中冒出这两个字,可一想到白征清隽的容貌,还有他好看的体魄,她舍不得。更是不甘心把白征让给别人。
红九闷闷不说话,沉默瞪眼,就是她对白征的所有反抗。
他都伤成这样了,她总不能上前揍他一顿。
白征见她毫无悔意,只能叹了一声,“来人!军法处置!”
红九抬头愕然的看着他,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但倔强如她,就是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很快,便有将士迈入营帐。
白征和红九对视,就在红九一脸的委屈和愤然就要炸开时,白征直直的看着红九,却是对将士下令。
他吐词掷地有声,“红九不服军令,擅自离开军营,夜闯敌军营地,按着军法,应受五十军棍!”
白杨和白淮冲了进来,木兰站在营帐外偷听,心跳到了嗓子眼。
“大哥!嫂子她可是立了大功了!”白杨喊道。
他都快看不进去了。
红九长途跋涉赶过来,几乎没有合眼,昨夜又是冒死去给白征报仇,到了此刻却还要挨军棍,便是白杨也无法忍受。
白征还是直直的看着红九,男人的眼眸深邃,他总是考虑的太多,道:“妻之错,夫之过,我来替她受罚!”
白杨和白淮震惊的迟迟说不出话来。
帐外的木兰亦是如此。
白将军为人谨慎稳重,素来公事公办,她以为白征真的会惩戒夫人,谁知……谁知他竟要亲自替夫人受罚!
木兰咬了咬唇,心里不是滋味。
而这厢,红九呆了呆,方才还委屈和盛怒的心绪,突然就变了,“你、你要做什么?”
白征心疼她,可……不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行,这次她幸运活着回来,可若是下回遇到更厉害的对手呢。
白征不敢想象。
将士们不敢轻举妄动,白征从走到行刑长凳上,然后趴下去,厉声喝道:“还等什么,动手!违抗军令者,无论是谁,都该罚!”
将士们不敢违抗白征的命令,只好动手行刑。
五十军棍绝非是小事。
正常的健康成年男子二十大棍就会送了半条命。
何况白征还受伤在身。
军棍打下去之后,红九再也忍不住,所有的倔强和骄傲皆抛之脑后,她扑了过来,哭喊着,“你干嘛呀,为甚么要这样?”
白征不跟她讲道理。
因为他发现,红九根本不讲理。
所以,他以身作则,直接做给她看。
他娶了她,等着她长大,一点点教她为人处世,她是他的妻,是除却糖糖之外,他最在乎的女子,他如何舍得惩戒她。
白征抬头看她哭的泪眼婆娑,竟是笑了,问她,“下次还听我的话么?”
红九快疯了,看着军棍一下又一下的砸下来,还有白征强忍痛苦的模样,她什么都来不及考虑,直接应下,“我听你的,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嘛!”
白征又笑,接着说,“日后还会一个人去冒险么?”
红九哭着摇头,那张漂亮的脸蛋已布满泪痕,“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心里难受。”
说着,又像以前一样,抓着白征的手,就摁在了自己胸口。
她不会表达,语言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所以她只能这么做。她以为,白征摸了她离着心脏最近的地方,就能明白她的心思。
白征,“……”
一脸呆滞的白杨和白淮,“……”
他两算是白担心了,人家小两口好着呢。
不过……大哥够狠啊,为了让嫂子学会自保,可真是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呢。
这五十军棍打下去,会不会废了啊-_-||
白征忍着痛,手从红九胸口移开,摸到了她的头心,在她发心揉了揉,男人露出十分罕见的温柔,“不哭,你犯的错,为夫还受得起。”
红九心头一暖,巨大的酸楚和伤心涌了上来,在营帐们嚎啕大哭。
白杨和白淮默默的退了出去,二人看见了站在账外的木兰。
白杨不太放心,毕竟他家大哥太招女子喜欢了,他道:“木兰姑娘,你自己也看见了,将军对夫人情深义重,若是要让我发现你故意挑拨他二人,我白杨第一个不放过你。”
木兰紧咬着唇,转身哭着跑开了。
白淮挑眉,大家都是姓白,怎么命运这般不同?他至今还单着呢……
……
营帐内点着檀香,用来掩盖血腥味。
红九呆呆的坐在案几一侧,她的马尾有些松散了,脸上尽是泪痕和污渍,都快看不出她原本倩丽的容貌了。
白征趴在床榻上,刚刚打完五十军棍,伤势更是雪上加霜了。
雪色亵裤上布满血痕。
白杨和白淮站在营帐内,内心波涛汹涌,脸上面无表情的禀报。
“大哥,嫂子取回的铁虎头颅,已经被挂在了外面,现在战士们士气十足,我和白淮今日就准备乘胜追击齐兵。”白杨假装严肃认真的道了句。
他瞄了一眼白征的后/臀。
五十军棍,竟然没有打烂了,大哥的身子骨可真是健硕,尤其是后臀……竟然还很/翘/挺……
咳咳!
白杨内心轻咳,继续让自己极力保持镇定。
白征应了声,“记住,不可伤及城中百姓。只要齐军肯投降,战俘一律善待。”
“是!大哥。”
白杨和白淮领了军令,就自觉得退出了营帐。
白淮很操心他大哥的屁/股,“白杨,那大哥的伤怎么办?”
白杨哼笑,“不是有嫂子在么?男人那个地方,总不能让旁人看见吧。”
白淮,“……也是哦,言之有理。”
兄弟两人幸灾乐祸,乐呵呵的整兵去了。
……
营帐内,白征看向了红九,“过来。”
红九立刻嗖的一下站起身,她刚才发誓了,以后什么都听白征的了,故此他一开口,她立刻照办。
白征的身子稍稍一动,浑身上下都开始抽痛。
不过,看到红九终于乖巧,他倒是觉得这五十军棍太值了。
红九走了过来,蹲下身子,趴在床头,眨了眨又红又肿的大眼看着男人。
白征,“……”
数月不见了,他的姑娘长大了不少呢,那里也大了……
两人的头靠的很近,彼此之间呼吸可闻。
因为哭的太狠的缘故,此刻的红九唇瓣嫣红,神色呆呆的样子,少了素日里的煞气。令得白征心思一动。
上次/圆/房/之后,白征就很想她了。
他尝过/销/魂/的滋味,每到夜间难免煎熬,他头一抬,唇凑过去,恰恰落在了红九的唇上。
久别胜新欢,这一瞬间,唇瓣相碰,两个人都有些悸动。
这下,红九的样子更呆了。
一下不够,她还想被他亲。
可她刚刚犯了错,又害白征遭了大罪,她想索要亲亲,可又不太好意思。
白征也是神色赧然。
竟然没忍住……
罢了,反正他们是夫妻。
男人清了清嗓子,“咳咳,那边药箱里有金疮药,你拿过来给我敷一下。”
敷金疮药?
敷哪里呀?
红九的眼睛滴溜打转,目光从白征的脸上缓缓的移到了他的后/臀/上……
她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喉咙。
白征见她这副表情,方才还略显苍白的脸,瞬间就染上了一层红晕。
小/色/鬼……
男人无法,沉着脸道,“还愣着做什么?你夫君那里受了伤,你不亲自照顾,难道还想让别人代劳?”
这话太有道理了。
红九心跳加速,她的夫君,当然不能让别的女子看/光/了身子。
她立刻转身去取药箱,因着常年跟在赵澈身边打拼,对药理也有一些了解,尤其是金疮药。
红九轻车熟路的取来了金疮药和绑带,她重新站在床榻边时,那双乌溜溜的大眼不停的眨着。
她马上就要看见白征的/屁/股/了……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晚上好,今天的第二更奉上,大家早点睡呀,不要熬夜。咱们明天早上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