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勋的楼船,稳稳的停靠在了码头上。
商队的商船,在见到码头上还有三艘一样的楼船,就知道南京的那些人被想着向皮岛运送货物了。
商船上的所有人,在见识了楼船的强大,可不认为还有谁的船队,能够对付的了大明的水军。
除非是让广州的郑芝龙,率领他最精锐的舰队前来,应该能够轻而易举的拿下。
可现在远水解决不了近渴。
没了郑芝龙的广州,荷兰人就会更加凶狠的劫掠沿海,到那时造成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还以为你小子被敌人给俘虏了呢,让我们虚惊一场。”
站在楼船船头上,几位船长羡慕的瞧着刘世勋,揶揄的问候了一句。
“我怎么就没你小子这么好的运气,快说说是那个方位遇到的?往后五天时间的海上巡逻,就交给我们就成。”
也有船长套着关系,想要知道明确的航道,这么一大笔的财富,就算只有的一点点的分成。
也足够他们每人一年的俸禄了。
“那条海路,不是你们自己说出来的吗?记得才茶楼中,就数你说话声音最大,难道你们都忘了?”
刘世勋很是爽快的交代清楚了方位,他知道,这次捞了一票大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商船路过。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情,出现的次数多了。
总会让登州的人意识到,海上并不如自己想像的安全。
码头上,随着刘世勋下船之后,身后还跟着一位中男人,正是商船队伍中的副会长。
副会长名字叫做钱吴,金陵人士,长期做的就是长途生意。
袁崇焕还在辽东的时候,他都能组织人数从八大晋商上的手中抢出一点生意来,可见本事了得。
“程尉长,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我已经问过了,全部都是往皮岛送的物资,你可能不知道,其中还有新式的火枪,虽然比不上咱们手中的厉害,可威力也差不多了。”
刘世勋上岸之后,向程尉长行了一礼,说着此行的收获。
只有上岸了,才心中有了一些后怕,幸好船上的那些人,根本就不会是用火枪,哪怕知道自己有这种火器。
也只能留在船上干瞪眼。
“南京的人,果真把火枪研制出来了?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
程尉长心底一惊,幸好这一次给全部截获下来了,万一流传到袁崇焕的手中,最后被建奴用高价收走。
那么辽东的兄弟们,可就要吃苦头了。
即便是像刘世勋说的,和他们手中的火枪相比,略有不如。
只要数量上去了,也一样能够造成巨大的威胁。
没了装备上的优势,剩下的就要用人命去填,到时候的惨烈战争,只要一想到就头皮发麻。
“南京现在只能够仿制,废品不少,他们买的是荷兰人的火枪,没想到在背的国家,已经能够把火器发展到了这一步,要是那些荷兰人乘船打过来,又是一场硬仗。”
刘世勋苦笑着说道,
现在他们在海上面对的是登州的商船,他想不出来,面对着荷兰人战船的郑芝龙的船队,到底已经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钱吴在船上的时候,已经把他知道的全部交代了出来。
在他一开始用一艘战舰,缴获了一群商船沾沾自喜的时候,才知道了山外有山。
“你们的战马,给我一匹。”
刘世勋不打算停留,他的战舰也只能依靠他的副手掌舵了。
“要战马干嘛?戴着大红花夸街吗?”
“去你的,我是想要亲自去一趟京师,多要一点拨款,战船的建设刻不容缓啊。”
刘世勋说着,还看了一眼身后被押走的钱吴。
他以前还等着道院设计出来的铁甲战舰,不过现在他等不了了,若是不能够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水军。
他每次出海都会提心吊胆。
生怕从哪个角落里,跑出一对荷兰人的舰队。
和他的战舰一样,都配备着火炮和火枪兵,人家战舰多,他的战舰少。
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而且只有更多的战舰出来,他才有机会成为水军中的少将军。
男儿的梦想就是为了做将军,做不成陆地上的,就做水中的,不管如何功成名就仿佛就在眼前。
“还要拨款?你们水军就是一条楼船,就能都得上我们一个尉的装备总和,我觉得呃逆这次去了京师,肯定是要被人给臭骂一顿,弄不好陆军和你们水军还要打上一架。”
程尉长自己知道,在整个陆军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对水军的高额饷银不服气了。
训练的时间最久,还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
反而占据的资金最多。
现在只有四艘战船,要是多了的话,那还得了。
“打一架就打一架,谁怕谁?有本事让他们和我在船上干架。”
刘世勋一开始说的风采飞扬,随即话锋一转,把干架的位置放在了船上。
在水面上有多少人是他们的对手?
怕是连站都站不稳吧。
程尉长不由的多看了一眼面前的莽汉,似乎这份莽撞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就是一颗精明算计的心思。
若是没有吃过亏的人的,相必能够有一个美好的回忆。
四月的京师。
高阳县,孙家宅院。
此时的孙家宅院,几乎快要成为高弘图和袁可立两人的住所了。
孙承宗带着一壶清酒,半斤猪头肉走了进来。
“朝廷把民间建设小学的公文批下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了一纸公文,上面的批示很明确,就是朝廷可一排人过来查验小学的建设进度。
只要符合条件,朝廷会专门下拨教育专款,扶持地方的教育事业。
而且统一的教材,也会有朝廷负责。
简单的就是一句话,村子里把小学建好了,先生也请到了,剩下的事情,就有朝廷负责,不让当地百姓出一个铜板。
“何止批下来了,就连后续的那些事情,朝廷都一力承担,要我看朝廷缺人缺的厉害,不是皇上不想给地方上建设小学,完全是先生不够用。”
高弘图已经在高阳县教谕的位置上坐了许久了。
忙的就是对于各个小学和中学的管理,发放书籍,和对先生的考核。
高阳县位置和京师很近。
许多的好处,高阳县都能第一时间收到,然而整个大明有多少个县城?
皇上就是忙的一天到晚都不睡觉,也不可能把所有乡村的学校都建设到位。
“那不是好事情吗?你们一个个的犯什么是愁?”
孙承宗把酒壶往桌子上一摆,另一只手把切好的猪头肉摊了开来,油水已经浸透了草纸,油亮的肉片上,还拌着鲜红的辣椒末。
这种吃法,还是从皇宫之中传出来的。
据说皇上就喜欢这样吃,民间只要有点闲钱的人,也就立刻效仿。
很多地方的厨子,已经把皇上的塑像供在了厨房当中做灶神用,如今从皇宫传出来的做菜方法。
已经不下百种。
每一种都能让人流连忘返,前提是自己的荷包金元足够。
“高阳县算是京师脚下吧?”
孙承宗不明白高弘图想要说什么,点头道:“算。”
“京师脚下的教书先生都缺成了这样,别的地方,还会有多少孩子读不上书?”
高弘图之前还觉得教谕这个职务,没啥大用。
可许多时候忙起来简直是连饭都吃不上,有时候那个地方先生病了,为了不让学校放假,他自己还得亲自上阵。
明明有这么多的位置适合读书人,却偏偏没有多少人应征。
儒生们一门心思的想着做官,而皇上又看不上这些人,两伙人都在堵着气,就看谁先败下阵来似得。
很明显皇上正当年轻,就算是熬日子,也能把十成十的人给熬进土里。
也不知道是会给他们的勇气。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我现在也就这点名声好使,顾好眼前就行了。”
孙承宗呆愣片刻,叹息一声的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要出门做一次教书先生,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
并是不是放不下身份架子,而是自己已经看不懂朝廷发下来的一些教材了。
文学方面只教会学生识字,算数方面则是深奥了许多,还多加一门思想品德,一门地理概述,历史课程。
除了识字他还有点办法之外,思想品德上面的那些东西,和儒学上面的许多说法都大相径庭。
更重要的是地里概述。
某个地方的山川河流的走向,途径了那些地方,都有着怎样的人文故事,还有那些地方都有着怎样的土质。
适合种植怎样的作物,等等。
他一概都不知道,也是只有拿到了那本地里书,才知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自己都不明白,又怎么可能教的会别人?
还有后面的历史,和他学过的许多历史都不一样。
从三皇五帝开始,到夏商周。
完全看不到一点的传说故事,不清楚的,直接就是不清楚,连一点猜测都没有,所有的叙述,都是站在中立的角度,来看待每一个问题。
被誉为商纣王帝辛的暴君,在书上一点也没有提起,而是从军事,经济,文化,律法,控制的地域,等等各个方面进行了阐述。
既没有说暴君暴在什么地方,也没有说那一项律法,战役是错误的。
完全就是凭着自己的理解,对照现在的社会制度,看看两者有什么不同。
这还是小学的课本,虽看上面的标识,已经算是快毕业的那年才能够学习,可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
即便是他这个大人,看得也是头皮发麻。
完全不知道,原来历史还可以这么读?
“哈哈,我却觉得教书育人很有意思,只是不能够教导全天下的学子而遗憾。”
袁可立在高阳县找了好几个活计,最后还是他最拿手的教书不错。
深奥的东西他教不了,不过他可以边学习,边教授学生。
现在拿到手的,也只有小学的课本,他还想要看看中学的课本都学些什么呢。
有了中学应该会有大学。
想必更高一个层次的学问,会更加有意思。
“那就恭喜你了,我要是年轻上十几岁,也会和你一样的想法,现在老了,头脑僵化,已经接受不了新鲜的学问了。”
孙承宗不得不服老,在以前他还觉得自己领兵打仗的本事不错,可看了后来涌现出来的新人。
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新的武器,新的战术,新的练兵方法。
完全是他见都没有见过的,那什么出去献丑?
“这些书籍,市面上也有许多,不知道南京的那些朝臣们拿到后,是个怎样的想法。”
高弘图不由的苦笑道。
教材中的儒学,已经淡化的几近于无,想来那些人一定是暴跳如雷,哭着喊着说往后再无中-华了。
“他们现在估计顾不得教材的事情,孙传庭已经带兵进入了衮州,一日拿下了怀庆府,虽然现在在怀庆府停留的时间很长,估计想要拿下卫辉府,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孙承宗的消息,还是很及时的,他却不知道,现在的孙传庭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卫辉府。
毕竟不是真正的战争,不需要面对人民的海洋。
清理蛀虫也是当地百姓们喜闻乐见的事情,简直就是军民鱼水情的真实写照,就差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了。
“鲁王据说已经闭门谢客快一个月了,只有孔府还在喜迎八方客,照我看,肯定能够和孟家一样,跌落圣坛了。”
袁可立在登州的时候,可没有少受孔家的气。
地方上的百姓遭灾,让他们支援一点粮食,都是推三阻四的,就知道趁着天灾以最低的价格收购土地。
也不怕上天降下一道雷,给劈了祖宗的祠堂。
“跌落圣坛都是轻的,没看到孙传庭在怀庆府是怎么干的吗?只要贪赃枉法的全部送去修路,谁给的书信都不好使,据说气的连自己老父亲的求情信都给撕了。”
孙承宗还是很佩服自己的这个本家后辈的。
能够拉下脸面,按照着大明律办事,他少不得去信给孙传庭的父亲,好好的说道了一番。
要不然民间关于孙传庭不孝的消息,早就漫天飞舞了。
对于南京的那一群人,他是了解颇深,曾经他也是其中一员,只是随着告老还乡,cia没有多少人前来麻烦他。
“那就看看孔胤植怎么处理了,想来他们最拿手的就是认怂,就是不清楚皇上会不会轻易的放过。”
高弘图作为读者儒学成长的人,自然更加明白其中的恶心事。
可又能如何?
所有的人都当做眼瞎看不见,你还真能做到众人独醉我独醒?
怕不是被别人当做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