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金元听起来不多。
可要是换成以前的十万两银子,那就很多了。
高弘图听得眼睛发直,心中却对皇上的大手笔,佩服不已。
能够拿出一千金元是一回事,能够赏赐下去最为奖金又是另一回事。
谁不喜欢钱财。
那些声称:千里做官只为民的人,不是骗子,就是大贪官。
反正不是好人。
“好多钱,就是不知道大明的国库到底撑不撑得住。”
高弘图酸溜溜的说道,他一个月才多少俸禄,一个拿着银元花费的人,对于金元可是望眼欲穿而不可得。
“这个不用你操心,是皇上从自己的內库中颁发的,和国库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据说现在那些最能打的军队,也是皇上国库出的饷银。”
孙承宗得意的一抹胡须,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
而袁可立就是大吃一惊了,国库的银子居然还没有皇上的內库多,这样合理吗?
心中想着,口中也就问了出来。
“怎么不合理了?你肯定不知道国库里的钱财是很多,可是开销也大啊,雍州和冀州两地的官员俸禄不用发吗?那些吏员的俸禄不应给吗?还有各个地方都在修建道路,那个不用花钱?”
孙承宗不断的盘算着,相互对比之后,忽然发现军费开支居然是最少的那一部分。
而这种花费钱财的方式,可是和曾经的大明不一样。
以前朝廷最大的开支在关外,在大明的所有军队。
可现在都是在基建。
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出现问题了。
然而要是继续深思下去的话,就会发现,大明似乎已经有了差不多四五十年都没有搞过修路和兴修水利这样的大工程了。
虽然年年都在找人服徭役,可那些人都做了什么。
只有当地的官员才最清楚。
百姓们自带干粮,自带工具,修建的水利工程,简直没脸去看。
高弘图和袁可立忽然闭嘴不谈,丢人啊。
作为大明曾经的大臣官员,对于自己的那些同行们都不想过多的谈论。
一个个都是通过科举出来的进士,最不济也是探花,可做出来的事情,还不如现在文渊阁的那些他们看不起的不入流。
许多事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然而对比的越多,就越发的无颜面对。
“还是说说别的吧,皇太子出生了,不知对于朝局有何影响?”
高弘图想着自己是不是毛遂自荐,做一次帝师,混的都好了的话,儒家的根还不一定会断。
“影响就是,皇上会加快清理衮州的蛀虫,到时候就看孔家人是识不识相了,另外一点就是大赦天下的事情。”
袁可立说着自己的判断。
到时候估计许多老朋友都会涌入金陵,而金陵的朝堂之上则会更加的混乱。
“哪来的大赦天下,崇祯皇上可是和别的皇上不一样,你见过皇上好大喜功的样子?还是皇上会没了所谓的面子,进行妥协?”
孙承宗是知道一点内幕消息的,离的京城近就是有这点好处。
不过他也好奇,皇上会给天下的百姓,发出什么奖励。
有人好奇大赦天下什么时候开始。
也有人不希望大赦天下出现。
而在金陵的的那些朝臣们,都是不希望大赦天下出现的那一群人。
金陵够大,也够繁华,可绝对不会需要更多的人前来分一杯羹。
而且现在崇祯也没有表现出气吞天下的霸气。
他们也就自欺欺人的苟延残喘着,能够多享受一天最后的繁华,也是一种美好的愿景。
马士英已经下了大力气,让阮大铖快一点行动起来。
只有让皇上忙碌起来,他们才会把官做的更舒服。
许多时候他都在向,大明的前一任皇帝喜欢做木匠,那是多好的一位皇帝啊。
偏偏京师朝堂的上的人疯了,居然想着人家不好,给弄出了一次落水,最后还以为吃药给死了。
现在到好。
来了一个更加精明的,那就全部都去修路得了。
第一批修路的人现在还在辽东据说是在给人当奴才,他就“呵呵”了。
做官不好,去给人当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在大明修路,应该都比出门给人错奴才强吧。
“老爷,秦淮河上的许多女子的画像,都在这里,请老爷过目。”
马士英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一株盛开的迎春花。
一簇簇的小黄花,看着格外的喜人,有心吟一首诗词,几次提气都没有找到感觉。
此时一个下人来到院内,低声说道。
“房子书房,过一会我去看。”
马士英的想法很奇绝。
崇祯是个年轻人,而年轻人都是喜欢爱慕女色的,那么就应该从美人身上下手。
他的想法还是从徐佛身上得到的灵感,徐佛可以用手段让周奎给他的女儿送去一位美人杨爱。
那么他就能送去更多。
一个杨爱或许不能入崇祯的法眼。
可要是美人多了,自然机会就更大一些。
只要后宫的龌蹉事情多了,难免就会让崇祯顾此失彼。
之后才是他们的机会。
教-皇上仁义礼智信或许皇上会不屑一顾,可要是教-皇上如何享用美色的话。
那么应该就会很容易成功。
等到下人出去之后,他才转身走到了书桌前。
桌上就是一叠画卷,每一张画卷上,都画着秦淮河上有名的美人。
他瞧得仔细,万不能做出遗漏,做出汉元帝那种沧海遗珠的憾事,毕竟他是要让崇祯堕落下来,就不能够学着宫廷画师毛延寿,弄一些丑女出来。
每一张画卷都让他心动,这些都是秦淮河上的精华。
若不是为了崇祯,他自己可舍不得送进宫去。
环肥燕廋,每一个都能入眼,可每一个都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
此时此刻,在整个金陵,做着和他差不多事情的人也有不少。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会,根本就不需要人去教。
只是现在被徐佛先行了一步而已。
秦淮河上,画舫之中的精彩,永远都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当然吸引的也只能是男人。
周奎即便是再老,他也是个男人。
他盼望多时的阮大铖忽然回到了金陵,找上了他所在的画舫。
年少多金的大才子,就是比年老吝啬的周奎名头好用。
“还是阮公子的面子够大,只要你一来,往日都不见客人的天真姑娘,也立刻就出门了。”
周奎感慨良多,在金陵若不是遇到了关系不错的阮大铖,他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要饭回到京师。
那还与占据登州商行的股份,每个月能够一点积蓄。
更不要说来此销金窟消费了。
天真眨巴眨巴眼睛,当真有几分天真的模样,然而心中却叹息着:这才是把你卖了还给人数银子。
随即看了阮大铖一眼,决定以后离这人远一些。
万一他倒霉了,也会连累自己。
“过奖了,谁不知道国丈在京师一言就能让人生,一言就能让人死,那可比秦淮河上的风月有意思多了。”
阮大铖斟满就,抬起衣袖就是一杯满饮,随即一翻杯底到:“算是给老哥的赔礼,我可是一口干了。”
周奎也很爽快的一口干了杯中酒。
“这次前来还是那句话,只要老哥能够把杨爱姑娘送进宫去,我个人还会送你一百金元,而且有一点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女儿已经生了太子,相信回去之后,皇上也会另有赏赐。”
本不打算回去的周奎,听到皇上会另有赏赐,心中一动。
对于自己的女儿已经失望了,连带着这个外孙也是不看在眼中。
可对于赏赐,他可是知道崇祯的手笔有多大。
通常都是一千金元,要是他也能够拿到一千金元的话,那么天真姑娘也已经娶到手了。
“好,我答应你了,只是······”
周奎话未说完,眼睛就看向了天真,而天真则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
阮大铖了解的点点头道:“当然你也可以把天真姑娘带上,算是路上解闷。”
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张契约,那是天真赎身的卖身契。
“我是该称呼你为及时雨,还是什么?”
周奎激动的一拍桌子,随即安耐下心情,拱手道谢道:“往后阮兄要是去了京师,必扫榻以迎。”
他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美人,却在这一刻居然离他这么近。
为此只要不是花费钱财太多的话,拿什么交换他都是愿意的。
而且只是为了跑一趟,送一个人入宫,那更是最简单不过。
“那我就在此恭候佳音了。”
阮大铖笑着说道,其实他本来是不用这么急躁的,他还没有物色好自己的人选,现在就要送出第一个人情。
怎么想都是有些亏。
“我是立刻出发,还是多等几天?”
按照周奎的想法,最好多等几天,可阮大铖是一刻也不远以等下去了,马士英催得太急,可不好在拖延下去。
“你现在出发,还能够赶上你外孙的满月酒,到时候可是双份的赏赐,难道你连这个都不要了?”
阮大铖摸着周奎的脾性,一击即中。
“好,我这就去备马车。”
周奎忽然一刻都不想多呆了,此时他恍然有了一种觉悟,回头就让他的女儿多生养几个孩子。
赏赐那还不是滚滚而来,可比他个人家挂名号,赚干股的份子钱来的快多了。
大明的天下。
聪明人实在是多,每个人都在找着崇祯身上的漏洞。
自从吕不韦弄出了奇货可居之后,又出现了“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话语。
所有人都知道如何从当权者身上,谋取最大的利益。
当然也有人会踏踏实实的做自己的事情,歪门邪道总是不得长久。
杨廷麟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是江西临江府清江县人,字伯祥。
五岁时随父在外攻读经书,天启元年(1621)被选为恩贡,崇祯三年(1630)举南京国字监乡试。
崇祯在京师的几次科举,名声在士林中是越来越臭。
几乎没有多少儒生前去科举。
杨廷麟是想要去京师科举的,然而自己的家人,却不愿意他前去丢人。
都知道崇祯的科举,可从来不考八股文章。
所以就在昨年从南京科举,而且成绩还不错。
今日读书累了,就出门闲逛,秦淮河他是不能去的,倒不是他花费不起,而是姑娘会影响他读书的效率。
“听说了吗?皇上有了一个太子,将要大赦天下了。”
“说说的?皇上是有了太子,可据我所知是要给大明百姓一个礼物,这可都是写在布告上的。”
“布告?你看到了?”
“南京城内那可能贴那种东西,是雍州和冀州的布告。”
“哎,都是大明子民,何时皇上的圣人光辉才能够照耀在咱们的头上?”
“那还不简单,据说雍州那一块是因为有些百姓造反,皇上才重视的,你要是愿意的话,自己牺牲一下,要是成了,我们逢年过节都会给你烧纸钱。”
“你话多,我信你,不过你要是现在赞助我几个金元的话,那就更好了,毕竟起事也是需要钱财置办家当的。”
“可是你话多,我为何不信呢?要不你赞助我几个金元,算了只需要几个银元也行。”
“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够扰乱市场呢?还是我来吧,只需要几个铜元。”
“滚,骗子。”
“谁不还不是个骗子呢?”
······
杨廷麟听得是一阵愣神,他都不明白,不知道从何时起,南京城里多出了这么一群能说会道的人。
难道是自己读书太过用功,忘了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
观棋烂柯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南京街头,仿佛他第一次来到南京,见识到了南京的繁华一样。
“老丈,现在是大明什么年代?”
杨廷麟叫住一位老人问道。
“后生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现在是崇祯四年,还能是什么年代。”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杨廷麟,看着此人听精神的,也不像他见过的那些书呆子,不过想着人不可貌相。
或许看着聪明,事实上是个蠢货。
杨廷麟看着老人眼中仿佛看笨蛋的眼神,让他一阵尴尬。
还以为过去了几十年,谁能知道只是过了一个年而已。
“在下只是一个月没有出门,南京的变化可真的,都有人敢在大街上随意的议论皇帝了,难道他们就不怕官府抓捕不成?”
老人一阵鄙夷的道:“抓人?谁去抓?皇上都不在乎旁人的议论,那些捕快们可不会多事,给自个儿找麻烦。”
杨廷麟心下不解,为尊者讳不是儒学经常说的吗?
怎么坚持了几千年的老传统,忽然间就废弃不用了?
想要继续问下去,老人已经离开了,而且走路的速度很快,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老人。
仿佛背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跟着他,走了一截之后,还回头看了一眼。
最后发现杨廷麟没有跟上来,才放缓了脚步。
让杨廷麟一阵无语,合着人家是在躲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