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房玄龄等人心照不宣的对望几眼,低头憋笑。
如果不是李二在书院解释了一番,他们至今还不知道,柳家在岭南,究竟干了些什么。
有些时候,银子是比军队更加可怕的东西。
一千多万贯,放在最为富庶的长安,都会掀起惊涛骇浪。
而在岭南,可以轻而易举的冲垮他们原本的产业。
房玄龄他们从李二口中,得知了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岭南占尽天时地利,物产之丰富,令中原人嫉妒得厉害!
在岭南的中部和南部,稻子能两年三熟,甚至一年两熟!
可是,岭南大部分人,却依旧吃不饱...
这其中,不仅有当地农耕技术低劣的因素,还因为,当地的汉民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汉民一样,找到一块土地,就想着种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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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的土人,多半还依靠着采集狩猎的方法生活,小农经济脆弱的可怜。
柳家就是依靠这一点,凭借粗制的茶叶,生生将岭南市场搅动得七零八落!
在山里讨生活,除了吃肉,还是吃肉,而且吃了上顿没下顿。
当有些人发现,喝点茶叶煮的水,可以让自己的肠胃舒服一些,甚至身体都健康强壮了许多之后,茶叶,瞬间成为岭南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资!
这一点,跟后来的吐蕃很像。
常年吃肉的人,不知道缺乏维生素是什么意思,却能清清楚楚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可惜的是,吐蕃至今还不知道‘茶叶’为何物。
倒霉的吐蕃人,等肠胃不舒服的时候,只能去找满脸鬼涂乱抹的巫师,看几场跳舞表演,乞求自己的神明,带给自己福泽...
在岭南最为落后的东南沿海一带,茶叶甚至成了硬通货,比银子还好使几分!
由此带来的连锁效应,是势不可挡的。
大批大批在中原稀松平常,在岭南却几乎没有人见过的物资,涌入市场之后,唯一的结果就是,柳家的生意,迅速挤占整个岭南,压得当地产业,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覆灭了。
这其中,就包括冯家!
房玄龄他们不知道冯家有多惨。
但想一想四大世家的下场,也能推断出来。
否则的话,冯盎也不会舔着老脸,巴巴跑到长安来求和。
扪心自问,换成他们是冯盎,哪怕茶水再香浓,肯定也没有去喝的心情。
估计在冯盎眼中,这一杯淡黄色的茶水,就是他们冯家人的血...
李二比房玄龄等人,知道得更加清楚。
因为,柳家在岭南的收益,有三成都进了他的口袋...
作为柳家最忠实的合作伙伴,他怎么可能拆柳白的台?
李二打了个哈哈,没有顺着冯盎的话继续说,转而道:“冯爱卿若是喝不惯茶,便让人换来果汁便是,最近书院送来了一批从江南引进的桔子,榨成果汁后,哪怕不加糖霜,也分外清甜!”
他一挥手,立刻有人去拿桔子汁。
看着晶莹剔透的琉璃杯子里,那透着浓浓果香的汁液,冯盎心里更别扭了。
一来,这琉璃杯子也是柳家‘坑害’他冯家的利器,二来,他听到到‘书院’两个字,心里的火气,就蹭蹭得往上拱!
不喝茶,还不喝果汁,就太不给陛下面子了!
冯盎解恨一般的,把果汁全都灌了下去。
心情不好,再美味的东西,也味同嚼蜡。
他有些压不住火了,道:“陛下,老臣听闻,书院乃是那柳白所建,今早,老臣特意又去了书院一趟,所见所闻,实在是令老臣担忧!”
说着,他将早上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
他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只是把话题引到,冯智戴仅在书院住了几天,就学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白眼狼!
事实上,他也很清楚,自己这番话,根本就没有分量。
只是单纯的想给柳白,添点堵罢了。
李二听完,脸色显得有些古怪。
“虞爱卿,可有此事?”
虞世南当着书院的副院长,三省的职位并没有卸下来,成天两头跑,今天也在作陪的行列之中。
他缓缓起身,道:“启奏陛下,据老臣所知,冯智戴虽在书院住了几天,却还没有正式开始上课,若说品德的变化,恐怕并非是书院教给他的...”
李二哈哈一笑,道:“冯爱卿应该是对书院,有什么误解。”
冯盎的眼角抽搐了几下,“老臣也是无心之言,望陛下和虞大人,莫要见怪。”
“不怕冯爱卿笑话,朕的那几个儿子,也都在书院就读,虽说一事无成,却也学到了忠义孝悌,就如青雀,原本和承乾很不对付,现在却相亲相爱得很...”
李泰的变化,是最近一段时间,最令李二欣慰的事情。
说着说着,他心中忽然一动。
低头看了一眼,一直被他摆放在桌子上的文章。
这篇文章,已经修改过不下二十次了!
他听取了李承乾的建议,又吩咐杜宓润色,刚刚定稿。
只是还没来得及发表。
“索性今日还有些时间,不如冯爱卿,随朕再去书院走一走,有一件事情,朕答应书院许久了,一直没有履行诺言...”
冯盎还没回话,虞世南和高士廉‘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两人的脸上,带着罕见的激动之色。
“陛,陛下...您说的,是那件事?!”
虞世南惊喜的说道。
李二笑吟吟的一点头,“虞爱卿和高爱卿,先去准备吧!”
虞世南和高士廉对视一脸,同时行礼,撒腿就跑!
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两个老家伙的小妾又生了...
冯盎一脸的莫名其妙。
但陛下都说出口了,自己再拒绝,岂不是在打陛下的脸。
“但凭陛下做主!”
李二微微颔首,道:“诸位卿家可以到集贤苑休憩片刻,朕还要准备一些东西。”
说完,他起身,走进了后殿,隐约能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不知他在找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