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她说的很是诚恳,秦烟绾轻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她清冷的眸子在这个病态女人的脸上打量了一圈,像是要看穿她,隔了片刻,才不紧不慢的收回了视线。
唐睦见状,正想要再帮着宁羽求求情,可还没开口,就被秦烟绾阻止了。
“你不必多说了。”
一听这话,唐睦心里“咯噔”一声,宁羽的脸上更是一片灰败,后悔不已。
熟料,秦烟绾却冷冷看了刘婷一眼,沉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你家夫人回房间去。”
刘婷一听,顿时愣了一下,紧接着面色有些为难。
看出她的担心,秦烟绾嘴角划开一抹冷意。
“怎么?你不敢?我听说,你家主人待你不薄,怎么现在有难了,你倒是畏首畏尾的。”
这番话的讽刺意味十足,刘婷的脸色顿时僵硬无比,又是尴尬又是为难,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上前扶住宁羽往回走。
唐睦的眼睛亮了亮,满怀期待地问道:“秦小姐,您的意思是……”
秦烟绾抬手整了整袖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慢条斯理道:“温家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尤其是温夫人,现在就进行治疗。”
“太好了!秦小姐,您果然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
唐睦听了,顿时欣喜不已,恨不得拍手称好。
“善良?”秦烟绾在唇齿间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不冷不热的嗤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我,唐睦,你可看走眼了。”
善良这个词,在她身上从来就是不存在的,她自认为自己还做不到这一点。
然而,陆隽骁这时却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微一笑,“我们家绾绾,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他没有用“善良”这个字眼,而是用了一个“好”字。
这个字涵盖着很多优点,秦烟绾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哪里好。
不过她也没问,抬手拍掉了他的手,撇了撇嘴,率先折返回去,“走了。”
身后,陆隽骁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摇头失笑。
唐睦站在一旁,见状不由凑了过去,摩挲着下巴,语气颇有些酸溜溜的。
“陆先生,能娶到秦小姐,可是你三生有幸啊。”
陆隽骁也不反驳,清润的眸光微闪,竟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嗯,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三生有幸。”
岂止是三生,能阴差阳错的遇到她,和她的生活有了交集,甚至喜结连理,应该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前生吧……
秦烟绾按照之前的要求,独自留在了宁羽的房间。
她先是施针,让宁羽昏睡过去,随后又故技重施,将她体内的人面蛊取出。
之后,她才翻开外婆交给她的那份羊皮秘卷,按照上面所记述的操作步骤和方法,彻底除去了隐藏在宁羽体内的蛊毒。
原来,这人面蛊在人体内的时间长了,就会产生出一种蛊毒。
而这蛊毒是深藏于肌理之中的,就算把人面蛊取出,也很难完全清理。
曾外婆在羊皮卷中记录下来的,正是去除蛊毒的一种方法。
不过这方法因为发明的时间很早了,已经和现在的医疗水平有些脱节。
若不是秦烟绾精通古医,只怕是有这羊皮秘卷,也难以下手。
两个小时后,她从宁羽的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浑身是汗,耳鬓的头发都被打湿了,黏在侧脸上,有些难受。
陆隽骁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连忙凑过去,掏出手帕,帮她擦了擦汗,又将她耳畔的头发掖到了而后。
“怎么样?很累么?要不要休息下?”
比起别人,他更在意的是她吃不吃得消,看出她眉宇间的疲惫,忍不住拧眉关心道。
唐睦倒是着急知道里面的情况,在陆隽骁话音落下后,就急急问道,“秦小姐,温夫人怎么样了?”
秦烟绾先是对着陆隽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接着才看向唐睦。
“她已经没事了,按照我这个方子去抓药,多抓几副,一起小火煎熬六个小时,之后给这几人服用。”
听她说“这几人”,唐睦眼前一亮,边接过方子边问,“秦小姐,您的意思是今天温家这几人都能救活,是么?”
秦烟绾点了点头。
陆隽骁见状,眉心立即紧紧拧起,有些不同意。
“你救一个人都耗费了这么长时间,还费了这么大力气,再连着救两个,身体哪里吃得消?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牵起她的手,就要带她找一间客房休息。
可秦烟绾却拒绝了,一把抓住他,对着他摇了摇头。
“现在他们的情况都不是很好,再拖下去,蛊毒只怕会更加深入,到时候清理起来也会更加麻烦,耗时耗力,还不如早点儿行动。”
“蛊毒?”陆隽骁不解,“那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回头我再跟你解释,我先去了,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用在门口等着,找个房间躺一会儿,我结束了去找你。”
说完,她一脑袋又扎进了隔壁温心媛的房间。
陆隽骁知道她救人心切,也不好再阻拦,却不放心她,所以并没有自己去休息,依旧等着门口。
大概五个小时过后,等到秦烟绾从温铭远的房间里出来时,整个人都累得快要虚脱了。
她的身上已经出了好几层汗,衣服都快湿透了,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人已经都没事了,派看护照看,有任何异样随时告诉我。”
她对着唐睦吩咐,又问,“药熬得怎么样了?”
唐睦大喜过望,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去了,频频点头,“就按照您的要求,还在小火煎熬。”
“嗯。”秦烟绾点点头,刚要转身和陆隽骁说什么,眼前一黑,大脑就失去了意识。
陆隽骁见她像是块无根的浮萍,在自己眼前倒下,眼明手快的拦腰抱住她,简直要急疯了。
“绾绾!绾绾……”
可这时候,秦烟绾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救这三个人已然耗了她不少心力,她太过疲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