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能太贪心,要学会取舍。
“不会的,”郁以楚隐瞒她的真实想法,“程导你想多了,我会一直演下去。”
程书宇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开,他松了口气,“一定要继续演下去,你是我遇到的演员里,最具天赋和灵气那一个。”
听到这种盛誉,郁以楚心口的位置像是被扎入数根银针,刺痛不已。甚至在杀青宴结束后,她的痛意非但没消退,反而变得更加尖锐。
因为她看到在酒店门口等她的季修柏。
季修柏抱着一束玫瑰,目光灼灼,深情款款,“楚楚,生日快乐。”
郁以楚如梦初醒,恍然意识到,已经过了零点,开始全新的一天。时间跑啊跑啊,跑到她生日这天。
按照计划,这天她将要离开南城,离开季修柏。
一时之间,郁以楚在看到季修柏出现那刻,眼里溢出的光,迅速褪去。
她的心里苦得如同吞下整个黄连。
季修柏看出郁以楚的异样,眉心一拧,“不喜欢吗?”
“没有,”郁以楚飞快否定,她接过花,眼睛弯起,藏起一切难受和心痛,声音中带着喜气,“我很喜欢。”
“那就好,走,带你去个地方。”季修柏牵起郁以楚垂在腿侧的另一只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穿过郁以楚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郁以楚被他牵着向前走,有些发懵,“我们这是去哪儿?”
“秘密。”季修柏低沉回答。
“秘密?”郁以楚将这两个字含在双唇之间呢喃,“你……该不会是给我准备了什么盛大的生日舞会吧?我们说好的,用不着的。”
季修柏打开车门,将郁以楚送到驾驶座上。
他一边给她系安全带,一边解释,“不是生日宴会,我答应你的事情,便不会食言。更何况,爸刚走没多久,我知道你没心思大办生日。”
为郁以楚系好安全带,季修柏抬眼,直直凝着郁以楚,“只是我送你的一点小礼物,属于你我夫妻的小惊喜。”
郁以楚从季修柏的眼睛里看出他的用心,她的心忽然加快速度。
都可以用怦然心动来形容了。
郁以楚从没想到,她和季修柏经历过这么多,两人的感情里掺杂太多无可奈何的因素,她竟还会对他……怦然心动。
“跟我走吗?”季修柏问。
郁以楚没有犹豫,她点头:“好。”
就像将程导的戏当成最后一部戏一样,郁以楚将现在和季修柏的一切行为当作最后的浪漫。
凌晨十二点半,郁以楚被季修柏带到南城某个郊区。
不同于城市的喧嚣,这里十分安静,风过林梢,带起簌簌的声响,夹杂着啾啾鸟鸣和山泉碰撞石子的哗哗声,美好到极点。
郁以楚的心境随之变得平缓。
吱嘎。
车在一栋小木屋前停下。
处于森林间的小屋,静谧祥和,郁以楚站在木屋前,惊喜的看向季修柏,“要进去吗?”
季修柏被她乖到了,心里头一片柔软,他抬手揉揉郁以楚柔软的头发,“要的。”
音落,季修柏牵着郁以楚进入木屋内。
在屋内参观一会儿,两人最终站在窗户前。
窗户是紧闭,看不到外面,神神秘秘的,郁以楚正要推开窗户,耳畔响起季修柏低磁的嗓音,“别动。”
紧跟着,一双大手遮在郁以楚眼前,挡住她的视线。
郁以楚什么都看不到。
她还在惊奇季修柏要做什么时,漆黑消失,映入她眼帘的,是大片萤火虫。
萤火虫点亮黑夜,在空中飞动,好似暗夜里的精灵。
郁以楚被面前的美景震慑,她用手捂住微微启开的唇,两眼发直的盯着前方。
好一会儿,她才从忽现的美景中抽离,跑出房间。
在成群的萤火虫中,郁以楚提着裙摆旋转。
她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放松,面颊上的笑容真实漂亮,牢牢抓住季修柏的眼神。
季修柏笑着用提前准备好的摄像机将如此美好的一幕记录下来。
郁以楚天生对镜头敏感,她找准摄像头的方向,唇畔绽放明媚的笑,“你过来!”她灿烂的冲季修柏喊。
季修柏无条件纵容她,大步朝她走去。
他刚出屋,郁以楚便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的身上。
“这些萤火虫,是你准备的吗?”
郁以楚的呼吸洒在季修柏的耳畔,弄得季修柏耳朵发痒。
这丝痒意一路蔓延,连带着季修柏的心都被郁以楚勾得发痒,喉结滚动,他磁声承认,“是。”
“该不会是一只一只抓住的吧?”郁以楚猜测。
季修柏坦然道,“经别人的手,那便不是属于我们之间的浪漫。”
郁以楚眼里湿涩,眼眶不由的蓄起泪水,她红着眼睛、红着鼻尖,“我好喜欢,谢谢你,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她说话时,对上季修柏的眼神,四目相接,她仿佛在季修柏的眼睛里有万千星辰,“修柏,你眼睛里有星星。”
季修柏告诉郁以楚,“我眼里只有你,你便是我的星星。”
郁以楚承受不住季修柏源源不断的甜言蜜语,这些甜蜜的话是蜜糖,亦是穿肠毒药,让她心动,也让她心疼。
她眼尾滚下一滴眼泪,圈住季修柏的脖子,红唇直直对上他的薄唇。
郁以楚将这个吻当作两人之间最后一个吻,她什么都不顾,热烈的索吻。
季修柏几乎没被郁以楚如此激烈的吻过,顿时,他的后背窜起酥麻的电流。
他抬起手,宽大的手掌护在郁以楚的后脑勺处,强势搜刮属于郁以楚的甜美。
这个吻,持续好久。
郁以楚早已喘不过气,但她没有推开季修柏,她放纵自己沉沦在季修柏的爱意中。
最后,是季修柏先停下,“再亲下去,我们怕是要错过一会儿的流星雨。”
就在季修柏话音落地时,西边天空倏然亮起,郁以楚看过去,就见流星雨飞快闪过。
“快许愿。”季修柏在她耳边道。
郁以楚飞快闭眼,双手交叉握住。
她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她希望,等她离开后,季修柏能放下她,另寻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