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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集一隐蔽处。
一行人从大堂向外走出,为首的两人,一是为梁纲,另一则是位皓发老者,便是张汉潮了。
张汉潮现已年近七旬,虽曾遭丧子失孙之痛,可精神依旧旺盛,说话间嗓门洪亮,条理清晰,与梁纲在酒桌上唠说,更是旁敲侧击小手段用的周转自如,很是了得的一个人。至少在言谈上,配得上他一方豪强的身份。
梁纲在席间谈话上略显得有些被动,他在心中不住的提醒自己要注意保密,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就只能被动。况且比言语技巧,他还真不是张汉潮这老头的对手。
这点被动梁纲并不在乎,张汉潮口头上掌握些主动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可忍受的。因为相比之下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最看重的,其余全是虚的。
“白莲教的朋友,也该出来见一见了吧?”巷口厮杀后,随着他的这声叫话,张月梅确实是现身了,连同还有前后二十多个白莲教教众。
见面的第一句话,张月梅就是郑重的向他道歉,知道了梁纲‘短毛反贼’的身份,张月梅心中可是高兴极了,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梁纲心里当然是很窝火,可也只能忍着,谁让他有求于人呢?而且张月梅赔礼道歉的态度又极好。随后他跟着张月梅到了张汉潮隐身的住所,路上也知道了张月梅的身份,就更待忍着了。
与张汉潮的见面还是很圆满的,梁纲达成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也近距离观察了一下白莲教的实力。相当的强劲,虽然在院中没有发现什么高手,可数量上却是够了。
行到门口,梁纲拱手抱拳,“老爷子请留步,小辈这便告辞。”这处住处是对外保密的,梁纲来的时候就是被蒙了双眼进来的,出去的时候自然也是同样如此。虽然现在双方彼此都可以相信,但这份相信还达不到信任、放心的程度,更别说是绝对信任了。
“哈哈哈,那好,老头子就不留小哥了。明早渡口您我再汇。”张汉潮说话总透着一股豪爽、快意,虽然半截身子都埋进了黄土,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正当年的豪放大汉。或许这也是他三十年来走到今天这一地步的原因之一吧。
送梁纲出去的人还是张月梅、张直昭一伙,黑布蒙上眼睛,在大门前不远的一个路口转了好几圈,然后…………
………………
三刻钟不到,张月梅回到了院中。大堂上的酒桌已经撤下,张汉潮高坐在首位,两侧是张正隆、张正时(张时)、李槐和冉学胜,算上自己和张直昭,刚才陪坐的人就是齐了。
“爹。”张月梅向着张汉潮叫道。
“幺儿,客栈那都安排妥当了?”对于这个幼子张汉潮本就是喜欢得紧,虽是正字辈的,可张汉潮愣是随着求来的名字给起了个张月梅的大号。现在长子二子又都已经去了,家中就剩下这一根独苗(虽然还有两个成年的孙子)就更为宝贝了。早早的就跟在身边进了教会,是打算作为继承人来培养的。
“由直方和品舟、品言在,不会出问题的。”张月梅答道。张直方是张汉潮的二孙子,是他的侄子,而张品舟、张品言则也是不出五服的本家人,有他们三人在,梁纲休息的那个客栈虽不是南会的产业,安全却也绝对是有保障的。
张汉潮摩挲着手中的松鹤延年玉佩放心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子孙办自家事当然是用心的。
在张正时下手坐下,张月梅刚落座旁边的张正时就扭过了头来,冲着他小声的嘀咕了两句。“七百两?”刚刚落座的张月梅蹭一下差点再惊讶的站起来,嘴巴张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银子啊,这可是银子啊,七百两就是对于南会而言也是一笔大数目了,那短毛竟然甩手就扔出了做见面礼,也太大方了吧?转瞬间张月梅脑子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起梁纲的那两口箱子,沉沉的,难道里面装的全都是银子?
“不止是七百两,还有三快上好的玉佩,加一块少说也顶个三五百两的。”李槐两眼眯了眯,目光直盯盯的看着桌上的那个小木箱,纹银五百两,龙凤玉佩一对,“师傅,这可是七八百两银子啊,真就给北会送去?”
张汉潮面无色动,可心里却也有些舍不得,北会家大业大,比自己这个南会强的何止一丁半点,七八百两银子只能算是他们的一块肉,但对于南会来讲却是一笔横财。
“休打那不着调的主意,梁纲明个就要去襄阳了,两边一接触,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咱们南会在教中还混不混了?”
心中纵然舍不得,可张汉潮也不是利令智昏之辈,钱财还迷不住他的眼。老头子当年受了如此大的打击,之所以还能硬撑下来,很大一原因就是要报仇,所以钱财对他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张月梅张了张嘴,想把他心中的猜想讲出来,可看李槐几人连梁纲对北会的见礼都想贪,也就知趣的住了口。自己若是真把猜测说出来,保不准下面就有人被钱财迷昏了脑袋,阴奉阳违打起梁纲的主意也不稀奇。
说实话,张月梅也为梁纲出手的大方感到惊讶,更为自己刚才的猜测感到震惊,若一切都属实的话,那可是一笔无法想象的钱财啊!
但是与他老子张汉潮一样,对于张月梅而言钱财也不是最重要的,他最最看重的是梁纲那一身超强的武艺。在进入巷子的一刻,当他看到毫发无伤的梁纲站在遍地死尸中,心中就突然涌起了一阵澎湃的兴奋感,他突然间有种直觉——自己一家人铭记了八年的血仇大恨似乎有报的希望了。
张月梅出生那一年,张汉潮都四十三了,他大哥张正峰成婚已经三年,二哥张正行也快要娶亲,大侄子张直义都能下地跑了。可以说张正峰、张正行二兄弟是把这个小弟当做儿子辈来看的,待得自然好极。
可是在八年前……一切都变了。兄弟子侄,血肉至亲,一朝痛失,此大仇大恨他永远会记在心中!
然恨只恨南会的实力有限,张家手下人虽不少高手却寥寥无几,多次寻机报仇,却只除掉了三名仇敌中的一个,剩下那二人现今一为郧阳守备,一为襄阳道台,皆是位高权重之辈,四周住处守备森严……
“能不能让梁纲…………”张月梅心中默默地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