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是自己逃回家中的。
她想起临别前的那一吻。笨拙的她,好像已经忘记了如何去问,如同初吻一般惊心动魄,在寒风凛冽的冬夜。他的吻,像轻触湖面的枝叶,她的身体化作一池春水,点起波波涟漪。
路逸抱得那么紧。就算隔着厚重的棉服,就算薄雪打湿了他们的鼻尖,就算表面的皮肤被北风吹冷。彼此的体温,却无网不入,一丝一缕地嵌入对方的体温里。
就好像,现在体内流窜着的,还有他的体温。
顾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缩了缩手,轻手轻脚地猫进厉伯父家中。
房里漆黑一片,宽敞的客厅只看得清简单的家具轮廓,就好似隔了一层深蓝色的毛玻璃。顾明先是去顾惜的房里看了一眼,确认小家伙睡的很熟了,才过去替他掖好了被角,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想,此时路逸在做什么呢?是和她一样,准备入睡,还是,贤惠的妻子,正热好了夜宵,等着他回家,一同品尝。
刚才,就在顾明回家的时候,她还是给友谊大酒店的服务热线打了电话,麻烦他们派人去车库附近的花丛去寻那枚戒指。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顾明又想起刚才和路逸一起的一帧一幕,又羞又愧,只能一头埋进枕头里,想邋遢一回,直接睡死过去,让脑海里的事情通通叫停。
而路逸回到家中,闵于忱不知道是还没有睡,还是又起来了,正坐在沙发那儿织毛衣。
她穿着一件纯白的真丝吊带睡裙,肩上披着欧式宫廷蕾丝睡袍,垂到脚腕,脚上是同色的锦面家居拖鞋。
“你怎么还没睡?”路逸松开自己的领结。闵于忱便搁下毛线针,走过来去接路逸脱下的呢子大衣。
路逸本想自己把外套随意放到沙发上去的,见闵于忱过来,就还是递了过去。
闵于忱将大衣抱在怀中,浅笑着说道:“没什么,怕你忘带钥匙,给你开门。”
路逸皱了皱眉,没有理她。脱下鞋子后,直接趿着拖鞋往卧室走。
地暖太热,他有些心烦意燥。
“你饿不饿,我晚上煮了甜汤,要不要热着喝一点?”闵于忱跟了过来。路逸在前面走着,听见她的话,就回答道:“不饿,你先睡吧。”
身后半晌没了声音,但听着脚步声,还是跟着他的。
路逸到衣帽间里找换洗的衣物,他明天早上还有一个会议,今晚得先收拾下,以免第二天早上太仓促。
而身后的那个女人,似乎还站在他的身后,目光牢牢地凝视在他的背影之上。
看不到闵于忱面上的表情,也猜不出她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但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路逸实在抽不出心情再去管她,见她不说话,自己便也不开口,只自顾自地翻找着合适的衣物。
然而,就在路逸选好衣物,准备离开时。他一转身,却蓦地,被闵于忱迎面抱住了。
“你……”路逸感觉一具柔软纤弱的身子挤了过来。他猝不及防,手上的衣物一下子便被撞脱了手,软软地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