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好说歹说哄了半宿,总算是打消掉了炸弹事件给两个女人带来的心理阴影。清晨,萧晋在强大的生物钟支配下醒来,一眼就瞅见了站在床前的小戟。
看看身旁仍然在甜睡的周沛芹和苏巧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床,裹上睡袍来到门外客厅,刚在沙发上坐下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见梁喜春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看见他立刻就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先生,门房说这是一个晨练的老太太送来指名道姓给您的。”
梁喜春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白色的信封,萧晋接过来一瞧,顿时就明白了她这么慌张的原因——那信封的封口是用很旧式的火漆蜡封住的,上面清晰的印着一个魔术师标志性的高脚礼帽。
撕开信封,里面只倒出来一张扑克牌,牌的正面依然印着黑色的高脚礼帽,而背面却写了四个字:圣诞快乐!字的上面还覆盖着红唇印子。
萧晋眯了眯眼,转头问小戟:“你抓到空中飞人了吗?”
小戟点头:“他告诉我,雇佣他杀你的人就是魔术师。”
萧晋沉默,片刻后长叹一声,靠在沙发背上喃喃自语:“那个女人……在搞什么鬼?”
“要我现在去追踪那个老太太吗?”小戟问。
“没用的,”萧晋摇头,“魔术师对我了解很深,也知道你的本事,既然她敢来,就肯定有所依仗,甚至很可能那老太太就是个普通路过的晨练老太太,被她拜托送封信而已。”
“她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啊?”梁喜春拿着那张扑克牌翻来覆去的看,“情书也没有这么莫名其妙的吧?!”
萧晋淡笑:“这哪里是什么情书?分明就是在邀功、或者说挑衅!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在澳江的时候,奉命捕杀她的西园寺一树侥幸负伤逃脱,而空中飞人则落到了她的手里,不知道被她用了什么方法要挟,这才跑到京城来暗杀我。”
梁喜春眨眨眼:“那她的意思是,空中飞人安装的那颗炸弹就是送给您的圣诞礼物?”
“不,空中飞人才是!”点燃一支烟,萧晋道,“更准确一点的说,昨天那场暗杀事件本身就是最好的礼物。”
“呃……”梁喜春满脸茫然,“先生,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很简单,你家先生我刚刚才为国家立下了大功,而且这还是在天子脚下,年关将近,正是普天同庆的时节,这个时候在这里发动对功臣的暗杀,无疑是对朝廷的蔑视和挑衅,来自宫里的怒火越盛,我这个受害者的获益自然也就越大。不出意外的话,至少两个月内,我就算天天晚上去大街上睡觉,都必定安然无恙。”
梁喜春双眼一亮,紧接着便对着扑克牌上的那个红唇印撅起了嘴:“这么说,这还是一封情书喽!”
萧晋无语摇头:“别忘了,昨天要不是你意外发现了空中飞人,这个时候我可能还在确定你的尸体有没有全部找到呢!”
梁喜春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绕过桌子挤到他身旁,怯怯的说:“那个女人真是变态,她就不担心真的害了您么?”
“她为什么要担心?我与她之间可算是对头,弄死我对她而言自然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弄不死她也没啥损失,还能白落一人情。”
“您是不是傻?险些害死您的人情,凭什么承她的呀?”
“别瞎激动,我就是这么一说。”拍拍她的嫩脸,萧晋又冷笑道,“不过,这终究都是一份大礼,回头有机会的话,爷儿总得跟她礼尚往来一下才行。”
“嗯,这才是我崇拜的爷儿!”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梁喜春又妩媚的抚着他胸口说:“您还没有洗漱吧?!喜春伺候您去冲个热水澡,好不好?”
萧晋满头黑线,用力捏了下她的鼻子,没好气道:“一大早的就发骚,我看你是皮痒痒了!闲的没事儿就去卧室看看,沛芹睡眠浅,这会儿可能已经醒了,还不赶紧跟前拍马屁去?”
梁喜春嘻嘻一笑,小手在他睡袍下面摸了一把就跑,让他一阵哭笑不得。
“空中飞人还活着么?”片刻后,他又问小戟道。
“活着,”小戟点头,“我是亲眼看到他被国安的人带走才离开的。”
“嗯,你做得很好,辛苦了,谢谢!接下来我应该不会出门,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快回房休息吧!”
小戟抿了抿唇,说:“我建议您尽快把小钺召来,现在您身边的人太多,我一个人保护不过来。”
“要喊姐姐!”摇摇头,萧晋又道,“放心,今天家里的飞机就会飞去龙朔,把能来的全都接来,今年春节,我们全家在这里过。”
与此同时,易家后花园内,一身白色盘扣麻衣的易伯康正在打着一套八段锦。老头儿虽然已经年逾古稀,但身体一直都很硬朗,一招一式张弛有度,缓慢的动作中竟隐隐带着些许力量,气势十足。
忠仆远远的走了过来,却没有打扰他,而是恭敬的束手站立在七八米开外,直到他打完整套收了式,这才拿起桌上的毛巾和一个红泥小茶壶走上前去。
用毛巾擦了头脸上的汗珠,易伯康接过茶壶对着壶嘴嘬了一口,问:“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忠仆回答,“而且也已经确定了身份,正是马戏团三大杀手之一,空中飞人。”
花白的眉毛一挑,易伯康又问:“审讯结果呢?”
“也出来了。原来如今的马戏团已经一分为二,魔术师拉了一批人叛出了组织,空中飞人奉命去捕杀却反而被擒。魔术师给他下了毒,以此做要挟,逼他前来刺杀萧晋。”
“魔术师?”易伯康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沉吟半晌说,“这倒也勉强讲得通,毕竟那批毒剂就是萧晋从他手里抢到的,他怀恨在心,想弄死萧晋理所应当,可是,事情真的就只有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