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亿美金和银锁的事情,是萧晋昨晚在巫雁行熟睡之后想好的。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最亏欠的姑娘有两个,一个是沈甜,一个就是夏愔愔。
和沈甜之间的纠葛,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说得清的,那姑娘再过将近三个月才十九岁,却已经熟悉他在床上最喜欢什么姿势了,要不是家里人一直都拿她当亲人看待,替他弥补着过错和伤害,他死都不会安生。
姑娘在京城,鞭长莫及,好在夏愔愔就在龙朔,可以勉强让他小小的自我安慰一下。
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他除了自己常用的东西和几套衣物之外,就带了家里最宠他的奶奶送的那把银锁,本身价值不高,却是奶奶的奶奶给的,名符其实的百年传承,虽然不足以回应夏愔愔情意的万一,但是他如今能拿得出来的最贵重的报答。如果真的不幸死在澳江,好歹是个念想。
是的,西园寺一树让花雨转达的话令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假如上次去夷州只是在鬼门关前跳了一场舞,有惊无险,那么,即将到来的澳江之行应该就是跨过了门槛之后了。
当然,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自己吓自己肯定不对,但他知道,以自己动不动就中大奖的运气而言,基本上只可能比想象的更加糟糕。
“喂!我去买蛋挞的时候,你都跟我爸说了什么呀?怎么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主动让我早退陪你出来逛街,这太不可思议了。”
走出市中心的购物街,夏愔愔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一手挽着萧晋,满脸都是小女人才会有的幸福。
而萧晋手上则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东西,不过里面除了两套内衣之外,其余的全是女孩儿给他买的,从外套到鞋子,从内裤到袜子,里里外外全都买了个遍,要不是他极力阻止,这会儿脑袋上还应该扣一顶爵士帽才对。
有的女人给自己买东西的时候最幸福,而有的女人在给别人买东西的时候更幸福,男人遇到前者,谈谈恋爱也就是了,若是走了狗屎运碰到后者,别犹豫,赶紧娶回家里。
“可能是叔叔比较疼我,知道我最近要出差,所以就把闺女塞给我,好让我抓紧时间多享受享受。”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女孩儿捶了他一下,脸上又露出不舍的表情问,“你唯一的正式工作只是山村教师而已,出的哪门子差啊?去哪儿?”
“夏愔愔同志,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一下了,山村教师怎么了?山村教师也是一项非常高尚的职业好不好?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出差,不能去学习和交流一下先进的教学经验呢?”
“那你是去学习交流教学经验吗?”
“不是。”
“我咬死你!”
两人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在大街上打闹起来,夏愔愔忘记了手上还拿着糖葫芦,一不小心甩飞出去一颗山楂,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男人不悦的声音响起:“你们怎么回事?长没长眼睛啊?”
姑娘回头看见那男人白色裤子上已经染了一块醒目的红色糖渍,便可爱的吐了吐舌尖,点头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算完啦?”男人显然不打算轻轻揭过,瞪着眼大声教训道,“周围那么多人,你们在这儿拿着糖葫芦打架,还有没有一点素质?这也就是甩出来一颗山楂,万一竹签子扎着人怎么办?”
购物街的街口当然有很多行人,所以这男人的声音立刻就吸引了不少喜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虽然不至于立刻就围上来,但已经有好几个人停下了脚步,满脸兴趣的向他们看来。
夏愔愔是个身家千亿的大小姐,不是那种会跟人骂街的泼妇,见状眉头一蹙,小女人的姿态瞬间便消失无踪,挺胸抬头道:“这位先生,弄脏了你的衣物是我不对,我已经向你道歉了,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我也可以支付清洗所需的费用,甚至原价赔偿你整条裤子,但是,你没有权利对我的素质问题加以指责!”
“呦呵!小丫头片子嘴巴挺利索啊!”男人冷笑,“那么大的人了,在公共场合肆意打闹,影响到了别人还不让人指责,怪不得国外的人都说华夏人没素质呢,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总算是见着实例了,还他娘的赔偿,有钱了不起啊?老子缺一条裤子钱吗?”
夏愔愔也笑了:“哦,听先生的话音,应该是刚刚从国外回来吧?!那么我倒要请教一下了,外国人遇到这种事,在对方已经道歉的情况下会怎么做的?先生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好像并不符合所谓的‘高素质’吧?!我素质再低,也是低在了国内,外国人看不见,他们能看见的只有像先生这样生活在他们眼前的华夏人,由此可见,他们会得出‘华夏人没素质’的结论,似乎并不奇怪。”
“说得好!最特么看不惯这种出去两天就数典忘祖的假洋鬼子了,不喜欢国内就别回来呀!”
“就是,赶紧滚回你的洋爹那里去吧!”
“唉!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国外那么好,要是能留下,谁会回来?很明显这货是混不下去了灰溜溜滚回来的,再让人家滚回去,也太残忍了。”
那男人明显对国内如今的环境不太熟悉,一开始提高声音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是想率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而夏愔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抓住他攻击整体华夏人素质这一条,以他的归国身份做还击,精准的命中了周围吃瓜群众的同理心。
这种时候,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那男人假洋鬼子身份就是他的原罪,除了惯会和稀泥以及跪舔洋大人的官府之外,没人会向着他。
听着周边的讽刺和谩骂,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火气猛地窜上头,下意识的便上前一步,可就在这时,面前的姑娘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双手拎了一堆东西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