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老板,我、我叫孙媛媛。”
姑娘满脸大汗,眼泪也流了下来,哆嗦的话都说不清楚。作为一个陪酒女,在这个行当中的地位也就跟街头小混混差不多,不管客人们有多喜欢,在面对江湖大佬的时候,就是一只随时会被碾死的蚂蚁。
带自己过来的人连自家老板都得点头哈腰的巴结,那坐在包厢里的这几位的身份就可想而知了。
“你跟贺兰艳敏是朋友?”萧晋点燃一支烟,又寒声问道。
孙媛媛点点头,吸了下流出来的鼻涕,说:“我、我和敏敏曾经在一个工厂工作,后来又一起到了这里。”
“你们是怎么想起来做这个的?或者是谁带你们入的行?”
“是……是……”孙媛媛支支吾吾,眼睛也直往旁边瞄,而站在她身边那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的脑袋也更低了几分。
萧晋目光转到她的身上,心中陡然蹿起一股怒火,厉喝道:“石三!”
能当上妈妈桑的女人,一般都是八面玲珑察言观色的高手,所以,不等站在门口的石三回应,那女人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急急辩解道:“老板饶命!敏敏确实是我带入行的,但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了她这行的情况,绝对没有逼她也没有骗她呀!”
“那你是怎么找到她们的?可别告诉我你没事儿就去那些工厂里转悠。”
“我只找了她!”女人指着孙媛媛就道,“当时是在酒吧里,我见她玩的挺开,人长得也不错,就跟她聊了几句,还留了电话,差不多一个星期她就给我打了电话,来找我的时候,就是敏敏和她两个人一起。”
萧晋视线重新落回到孙媛媛的身上,眼中厉芒更盛。
孙媛媛当即也跪在了地上,哭着大声说:“老板,我……我也没有骗敏敏啊!她一直都挺缺钱的,那晚我把那事儿跟她一说,她就问了我好多关于陪酒方面的问题,我以为她只是好奇,谁知过了没几天,就说要跟我一起辞职。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萧晋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你确定你只是单纯的跟她说了这个事儿,没有强调干这个能赚多少钱?”
“我……我……”孙媛媛张嘴就要否认,但一对上萧晋的眼神,喉咙处就像是瞬间被堵上了一块石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晋痛苦的闭上了眼。
人就是这样,每当对于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想做又不敢做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拉别人一起下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说服他们自己——你看,是个人都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堕落。
贺兰艳敏是为了给父母治病才出来打工的,工厂里那点微薄的薪水根本不够,长期的艰难和苦恼之下,突然听好朋友说有一个好活儿,不过是陪一些男人喝喝酒、让他们揩揩油而已,不用对不起任何人,轻轻松松就能月入上万,如何会不动心?
在这种时候,钱已经在她的心里被放到了无限大,与之相比,平日里无法轻易接受的喝喝酒、揩揩油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但是,平心而论,尽管孙媛媛蛊惑了她,最终做出决定的还是她自己,她最大的悲哀不是贫穷,而是交了一个穷却虚荣且很爱玩儿的朋友,要不然,她连接触到这种事情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会堕落?
当然,这些在她的毒瘾面前都不重要。于是,他深吸口气,暂时压下胸中翻腾不休的怒火,睁开眼又问:“敏敏入行多久开始下海的?又是因为什么而下海?”
“她只干了不到半年的包厢公主就辞职了,”那妈妈桑抢先回答道,“原本我、我觉得很可惜,还试着挽留过她。因为她长得漂亮又能歌善舞,很受客人的欢迎,但是她说她交了男朋友,不想惹男朋友生气,所以我就同意了。
后来,又过了大概五六个月,她突然又回来找我,看上去特别憔悴的样子,求我给她介绍下海的资源。
当时我很是吃惊,毕竟她是我手下唯一一个真正纯洁的姑娘。我以为她是跟男朋友分手了太过伤心,安慰了她半天,但她什么都不说,还执意要我帮她,最后都给我跪下了。
我没办法,就把她介绍给了浪哥。”
话音刚落,站在最后的那个男人就哆嗦了一下,显然就是她口中的鸡头浪哥了。
萧晋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再次问孙媛媛道:“关于敏敏那个男朋友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我没见过真人,只知道是个很有钱的外地富商。”孙媛媛回答说,“据说,那个富商来过我们夜总会一次,点的就是敏敏,并对她一见钟情,第二天就开始追她,不是送花就是要请她吃饭,甚至凌晨等在外面接她下班。
起先,敏敏是不同意的,但那个人很执着,不管她怎么拒绝,都坚持不懈,后来没多久,敏敏就被他打动,然后便辞职离开了。”
萧晋皱起眉:“那个人追了敏敏那么久,你一次都没有见过他?”
孙媛媛摇头:“没有,他送花都是让花店的人送,来接敏敏下班也基本呆在车上不下来。敏敏答应他之前只是偶尔白天的时候会出去和他吃顿饭,答应之后就辞职了,我根本没机会见到那个人,只知道敏敏叫他涛哥。
对了,敏敏走的那天说大概会在海琼定居,还邀请我有时间去找她玩。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电话也打不通了。”
问到这里,萧晋知道她们两人差不多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稍一沉吟,便对石三道:“带她们出去,找人盯着,让她们互相扇一百个耳光,谁放水就加倍。”
“是,先生。”石三答应着把两个女人带了出去,她们也知道这时候求饶什么的根本没用,都低着头一语不发。
这时,萧晋的目光又落在了剩下的那个姑娘身上,问:“你是在敏敏下海多久开始跟她一起合租的?”
“回老板的话,从她第一天工作,我们就住在一起。”姑娘仿佛很冷似的,打着哆嗦回答,末了还加上一句:“都、都是浪哥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