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没有灯,穿过花园的草坪,刚进屋子,陆青桐立刻察觉里面有人。来不及避开,某样类似木棍的东西攻击过来。
他本能地伸手抵挡。
对方力道不小,棍子落在手臂上又快又狠,他瞬间感觉火辣的疼痛。抬腿奋力回踢,踢中对方胳膊,棍子扑通甩了出去佐。
黑暗中,客厅大门旁,两个身影你一拳我一脚打斗起来。几分钟过去,拳脚功夫竟然不分仲伯。
“你是什么人?”对方终于出声,竟然是乔向恒。
陆青桐唇角一勾,不予回答。他潜入屋子原本只想探点线索,没想到会狭路相逢。此番交手,他更为确定对方的身份。
乔向恒,就是国际刑警口中的珠宝大盗,他于七年前失踪隐退,想不到改头换面潜逃在凌江。
再纠缠下去,没有胜算。陆青桐毫不恋战,灵敏地纵身闪到门边。
乔向恒察觉他的用意,一手扣住他肩上的背包,另一手朝墙上的电灯开关摸去渤。
陆青桐脱下帽子,对准乔向恒的头甩去。
乔向恒脑袋往旁躲闪,脸颊却重重吃了一记,
陆青桐便趁此机会拽回背包,拉开大门往外跑。
同一时刻,屋子里灯光骤亮,只映照出一个飞速离开的黑色背影。他的脚步那样轻快敏捷,连奔带跃,眨眼间消失在花园外。
乔向恒拔腿追了两步,宣告放弃。他眯起眼眸,寒光闪烁,吐出冰冷的字眼:“你究竟是什么人?”
门口边,地面留下了一顶帽子。很普通,黑色棒球帽,品牌大众,任何一家运动商店都能买到。
他皱眉,目光突然被墙脚的某样红色小东西吸引。
捡起一看,是道祈神用的护身符,被折叠成三角形状。沿着折痕打开,里面写着几个黑色小字——愿君平安幸福。
字迹谈不上娟秀,但能判断是出自女性之手。
乔向恒将护身符拿在手心,死死盯着。
是谁?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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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里亮着一盏微弱的台灯,陆青桐躺在大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一脸沉思。
乔向恒就是被通缉的大盗,他当年为何突然洗手隐退?为何选择来到凌江?
据调查,七年里,那件价值三千万的名画并未有任何消息,由此推断,画可能一直在乔向恒手中,他是无法脱手,还是不想脱手?
画被藏在哪里呢?在他新装修的别墅里还是其他地方……
陆青桐按揉太阳穴,吐了口气。
今晚已经打草惊蛇,下次想再潜入乔向恒的别墅,没那么容易。
“叮咚——叮咚——”凌晨一点多,这么晚,还有谁会打电话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头疼。
姚若兰,他有重要问题想问她,但不是此时此刻。
电话不死心地继续响。
以她的性子,今晚不接电话,看样子是没法安睡了。
“有什么事?”陆青桐轻轻闭眼,聆听她的声音。
若兰急促道:“干吗这么久才接电话?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大小姐,你看看现在几点钟,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我还得睡。”
“喔……”若兰的语调迅速降下去,听起来懊恼而委屈,“我发了好几个信息给你,看你没回复,以为你出事了……”
“拜托,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随时随地都出状况么?”
“对不起啦,我只是担心你……”担心得没法安睡。
“行了,我没事。你赶紧挂了电话睡觉吧!”听她越来越低的声音,陆青桐口气缓和下来。这丫头麻烦归麻烦,今晚认错态度不错,出发点终究也是关心自己。
若兰显然不愿意挂电话,开始东拉西扯:“青桐,我手受伤,打字很不方便的。”
“不方便就别打,有那点闲工夫不如多休息,早点好起来。”
“可是人家无聊啊!你试试整天被困在房里,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有多无聊。”
“那位经常跟你鬼混的慕容悠悠呢?”
“青桐,你跟谁拜的师,嘴巴越来越毒了。我跟悠悠才不鬼混,我们倆心中充满理想和正能量,总有一天,你会对我们刮目相看的。”
陆青桐想到乔向恒的身份,心情无法轻松。“好吧,正能量小姐,请问现在可以挂电话睡了吗?”
“可是人家白天睡了好久,现在一点都不困。”
“明天我去看你。”
“青桐……你刚才说了什么?”若兰屏住呼吸,唯恐自己听错,耳朵紧贴着话筒。
陆青桐完全能想象到她的表情,清清楚楚重复了一遍:“明天我去看你。”
若兰欢呼起来:“真的吗?明天你会来看我,是你说梦话还是我在做梦?”
说
tang着,她放下手机,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开心大笑起来:“哈哈,真的疼呢!陆青桐,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明天我等着你,你要是不来,我要杀到你家去!”
“笨蛋!”听见她充满惊喜与活力的声音,陆青桐不禁浮起了笑意。
**
第二天,陆青桐没有食言,上午来到姚家。
确实,除了负责家务活的阿姨和守卫安全的安保人员,诺大的洋房不见其他人。
“今天轮到二哥照顾我,他看你来,就回他自己的楼里补觉去了。”若兰如此解释,跟青桐单独相处,正是她悄悄期盼的。
陆青桐观察她的脸色,比前两日好了许多,基本不见病态,他稍微放了心。
若兰跪坐在沙发上,视线始终跟随他的身影移动。
他亲手为她削了水果,拼成果盘,端到她面前。
她眼睛闪动着雾气,嘴角扬得老高:“青桐,这是我们回国重逢以来,你第一次主动为我服务耶!”
陆青桐淡淡瞥她一眼:“吃了我的鸡蛋面条不认账了?”
若兰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呵,那次只能算一半。如果不是我把你从床上挖起来,你才不会下面给我吃呢!”
“行,你说什么是什么。”姚小姐记性不好,过河拆桥的事干了也不止一两次,跟她计较没意义。
若兰笑眯眯地张开嘴:“我知道你喜欢日行一善。既然做了,不如好事做到底,喂几块给我吃吧!”
陆青桐不声不响,拿起果叉挑了块雪梨块给她。
“哇,好甜哪!”若兰怀疑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可惜自己晚睡晚起,错过了日出。
陆青桐看着她吃,装作不经意地问:“乔向恒代表公司当众跟消费者道歉的视频,你感觉如何?”
若兰竖了个大拇指:“当然好!敢作敢当敢说实话,从开始到现在,我对他的印象发生了逆转。之前他……”
她兴致高昂,说起话来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滔滔不绝。
与以往不同的是陆青桐一句都没打断她,反而听得专注,不时顺着她的话语发问。令他惊讶的是连乔向恒的未婚妻也到医院找过她,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青桐。”
“你继续说。”关于乔向恒的事情,他想尽可能地多听多了解。
“你今天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
“就是……”若兰慢慢凑近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一张脸永远帅得让人心动,但和蔼可亲比以前多了N倍!”
和蔼可亲?大小姐的遣词水平不敢让人恭维。陆青桐不动声色言归正传:“我没奇怪,只要你不得寸进尺,无理取闹,我们和平共处完全没问题。像你刚才说的姜玉玫,乔向恒可以为她放弃整座森林,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我不知道,但姜玉玫性格的确温柔善解人意。乔向恒不贪图虚华外表,懂得挖掘对方的内在美,他是个了不起的真男人!”
“若兰,你对乔向恒了解多少?”
“很多了,多到足够让我去欣赏他。”
“可以告诉我实话,当初为什么要假扮记者接近他吗?”陆青桐双目灼灼,他要真实答案,而非闪烁其词的假话!
若兰的目光不自觉从他脸上转开,这是心虚的表现。
陆青桐叉起一块水果,喂到她嘴边:“边吃边想,不要说谎。吃完了,把为什么要接近他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露出微笑加了一句:“说实话,有奖励。”
“什么奖励……”她望着他迷人的微笑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