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爷！”
猝不及防被抓包，春桃一个哆嗦，小脸“唰”的一下变白。
怎么回事，王爷过来的时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一侧的景行攥拳的手微微颤抖，脸色明显比她还要苍白，不，是惨白！
完了完了，方才离得那般近，王爷指定是把这小丫鬟的话听去了。
他就说没什么没什么，非不听，这下好了！
心中默默为自己祈祷了一波，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启禀王爷，属下有事要报。”
顾怀楚掀起眼皮瞧他一眼，抬脚往主屋去，景行见状连忙跟上。
主屋中并未燃灯，昏暗间，二人却行动自如。
顾怀楚撩袍在小榻上落座，不冷不热睨他，“何事？”
景行顶着自家王爷想砍人的眼神小心上前。
“今日宫中传来消息，越州匪患猖獗，皇帝命萧世子回江南郡领兵清剿，顺便……加封了督察使，行清听政务之权。”
“督察使？”
顾怀楚凤目一沉。
兵权之上再加官职，他这皇兄素来猜忌多疑，现下对萧夙年倒是放心得很。
“江南郡官员结构紧密，且与宁国公一派暗中勾结，明王驻扎多年也才渗进去了点皮毛，皇兄这是想让他借着匪患之事撕开条口子。”
景行点点头，“王爷英明。”
正琢磨着再添补两句，趁机把方才听墙角那茬给盖过去，却又见顾怀楚意味不明掀唇。
“自顾怀彦回京后，明里暗里的动作就没消停过，才过了月夕便闹出这许多动静，当真是多事之秋。”
景行：“！”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当即狗腿一笑，凑上前，“左右江南之事与咱们无关，任他们闹出什么动静，王爷您尽管作壁上观，让他们互相争斗去！”
原以为自己这番废话文学捧得恰到好处，谁知话音未落便见自家王爷眸子一眯，凉飕飕一眼扫过来。
“无关？”
景行脖子一缩，当即改口。
“有……有关？”
可是……他们在江南郡确实没有业务啊！
难道王爷是想发展发展？
才挠了挠头，果不其然又收到记冷眼。
顾怀楚目光暗暗往西厢房投去几分，眉目微动，“先前或不相关，日后倒是未必。”
景行敏锐地捕捉到这丝异样，原本迟钝的脑子灵光一闪，瞬间就好使了起来。
“王……王妃要去江南？”
难怪啊难怪！
他就说，王爷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又没什么实力雄厚的娘家人，怎么会跟八竿子打不着的江南郡有关系，原来……
啧啧，王爷当真是掉入了爱情的陷阱！
他咂着舌眼珠子转得飞快，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就差把“我就知道”四个大字写到脸上。
顾怀楚蹙眉。
还不等出言训斥，却又见他一拍巴掌恍然大悟似的出声。
“萧世子不是也要回江南，那，那那那……”
岂不是正中下怀！
后知后觉噤了声，眼神暗戳戳瞟过去，却见自家王爷搭在膝上的手不知何时已握成了拳，一张脸笼在昏暗中，阴沉晦暗，且寒意逼人。
“你这脑子倒是一个劲往别处使了。”
景行眼皮子一跳，直接从头凉到脚，“时……时辰不早了，王爷您早些歇息，属下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身旁架子上一只花瓶被猛然震碎，景行才迈开的腿一颤，险些直接跪下去。
甜不甜他不知道，但王爷一准是在吃爱情的苦了！
……
深更时分，月色被密云稍稍遮挡了几分。
靖安侯府的后门“吱呀”一声悄悄打开，在一片静谧中分外清晰。
刘大一个哆嗦率先睁开眼，见着那厢一道人影鬼鬼祟祟探出来，脑子当即清醒。
“哎，都别睡了，快起来！”
边上几个地痞被拍醒，迷瞪着眼爬起来，“怎么了哥……”
话未说完便被刘大一把按住嘴。
“你她娘的小点声！”
又是一阵极轻的关门声响起，几人闻声瞧过去，见着一丫鬟模样的女人快步出来，两眼顿时都瞪得老大。
“刘哥，就是这小娘们？”
先前柳氏找他办事的时候，他是见过红玉的。
刘大仔细端详了两眼，点头，“王妃所料果然不错！”
几人闻言当即兴奋地搓搓手。
“那咱们快走吧！活生生的银子呢，可别给她跟丢了！”
刘大眯了眯眼，“走！”
……
宵禁之后路上便黑灯瞎火，根本不见几个人影。
几人追着红玉一路往城南的方向而去，七拐八拐最后进了条窄巷子。
走到一户门前，红玉警惕地张望了几眼，上前敲门。
片刻，妇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谁啊。”
红玉不吭声，只一个劲拍门。
这动静激起几声犬吠，妇人不满，“来了来了，三更半夜的，什么事这么急？”
门栓一阵响动，妇人微微探出头，一眼瞥见红玉当即顿住，“你……你来干什么？！”
她说着便准备关门，红玉眼疾手快地挡住。
“你说干什么，当然是柳夫人叫我来的！”
一听是柳氏的意思，妇人脸一白，红玉趁机挤进去。
院门又“啪”一下被关紧，躲在远处偷看的刘大等人暗暗缩回脖子。
刘大打眼瞧了一圈周围，皱眉。
“这什么破地方，弯弯绕绕的，都给老子整迷糊了。”
边上一人殷切出声，“刘哥，这不是清水巷嘛！城南的老巷子哩，穷鬼住的地方！”
“清水巷？”
刘大皱着眉头想了想，半晌才有点印象。
点点头，又笑骂，“你瞅瞅自己那样，好意思说别人穷鬼。”
那人嘿嘿一笑，丝毫不在意。
“害，以前咱们是，现在这不跟着您发财了么！要说还得是刘哥你有本事，能得了景王妃的青眼，可不就带着咱们发家致富么！”
被这番马屁拍得甚是舒心，刘大轻咳了声，又板着脸强调，“都是王妃仁厚，出手大方不说，还不苛待。”
说完他又想起自己在赌坊的惨痛经历，一抽鼻子，竟然还有点想哭。
“这京中恶臭的权贵多了去，也就王妃拿咱们当个人看！这么好的主子上哪找去，都给我给王妃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