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雨敲了敲门,柯夏打开了房门,苍白的脸颊上带着潮红,一双蓝眸亮得惊人,整个人似乎陷在一种亢奋中,花间雨含笑问:“夏柯同学?我听说花间风已经被你扣住了?”
柯夏冷哼了声:“好灵敏的嗅觉,闻着味儿就来了。”
花间雨丝毫不计较他的贬损,反而脸上带着迫不及待地笑容:“不知道夏柯同学问出了什么没?花间风的手下怕是要不惜一切来援救的,您可要小心,可需要我的帮忙?我的人手充足,可以充分保护您的安全。”
柯夏冷哼了声,将门打开示意:“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花间雨走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公寓里的吊灯梁上垂下了一根锁链,一个男子双手双脚都被锁在了背后,吊在了锁链上,整个身体微微倾斜,头朝下,纯黑色的长头发湿漉漉的垂下来遮住了脸,不仅仅是头发全湿垂着,连男子身上薄薄的白衬衣也已经湿透了,湿淋淋贴在身上,而男子头下方,却是一个装满水的大浴缸。
花间雨走上前笑道:“风少?”
柯夏走上前,伸手毫不留情地扯住了男子的额发,往上拉起,一张苍白如纸的脸露了出来,面纹仍然红得诡异,他双眼紧闭,睫毛仍然湿的,嘴唇带上了淡淡青紫色,仿佛已经昏死过去一般,而男子的脖子上则紧紧锁着个项圈,见多识广的花间雨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烈性炸弹,原来是因为这个,花间风的人才不敢轻举妄动,花间雨伸出手去触摸那张脸,感觉到触手冰冷,心中一阵痛快:“风少,你也有今天啊。”
柯夏淡淡道:“欣赏够了吗?”将手一松,男子的头又重重垂了下去,然而柯夏却膝盖一提,重重膝击在男子的腹部,只听到那男子痛苦地哇一声,将水呛了出来,身体无力挣扎咳嗽着,似乎又被痛醒了过来,却已无力抬头,只在锁链中重重喘着气,呼吸声带着杂音,想来已经被呛入肺里不少水。
花间雨笑道:“不知道夏柯同学问出密钥的下落没?我们花间家族在刑讯上颇有一手,要不要替你效劳,省得你太累?你只需要坐着看就好,这些脏活累活,让下面人来就好。”
柯夏摇了摇头冷笑:“雨少,我想你忘记了一件事,我对那什么密钥不感兴趣,我只对如何折磨害我的人感兴趣,他最好别开口,这样,我才能——”他恶狠狠抓起眼前那奄奄一息的黑发男子的头发,再次将他的头狠狠压入水中,看着对方在水中挣扎,呛咳,痉挛,爆发出快意的笑声:“慢慢地折磨他啊!”
他拎着头发将黑发男子的脸拉了起来,看着对方水淋淋地呛咳,靠近那苍白扭曲的脸轻柔道:“你最好一直都别说。”
“这样我才能慢慢地和你玩,你知道躺在床上,全身什么知觉都没有像一块慢慢腐烂的肉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全身的神经痛,连呼吸都痛是什么感觉吗?”
“我告诉你,我会一刀一刀割开你的肉,让你亲眼看着你的肉腐烂,但是你不会死,然后我会切掉你的手、足,戳瞎你的眼睛,刺穿你的耳膜,割掉你的舌头……让你感受到慢慢腐烂的滋味,别担心,现在医疗技术很高明的,即便是这样,你也还是能治好的,所以你千万别告诉我太早,坏了我的兴致。”
柯夏亢奋地笑着,脸上又涌起了一阵潮红,仿佛对那画面极为向往,整个人看着仍然像个高贵王子,但是即便是花间雨听到他这温柔的话,还是微微打了个寒噤。他看了眼凄惨的吊在锁链上的宿敌,虽然这一刻他是感到很幸灾乐祸,但是考虑了下等待的时间,他还是上前道:“恐怕你就这么再等下去,也无济于事的,我们花间家族的人,都是受过刑讯训练的,普通的刑讯,对我们的用处不大。”
柯夏将手里湿漉漉的头发放下,看着俘虏头无力地垂下去,颇带了些兴致问道:“哦?是什么方法?难道他不会感觉到痛苦?”
花间雨有些尴尬道:“不是,只是耐受的程度比较高,一种精神力的练习,尽量将身体和精神的感受割裂,让自己感觉不那么痛苦,因此你这样的刑讯,到最后也问不出什么,我有一种办法,既能让他感觉到很痛苦,又能早点问出来。”
柯夏显然只对让他的背叛者感觉痛苦有兴趣:“什么办法?”
花间雨拿出了一支注射器:“这是一种精神力吐真剂,会给人的精神带来极大的痛苦和煎熬,注射以后,反复问他问题,很快就能得到答案,这是秘制的,外边是拿不到的,用到三支以上,就容易导致精神力崩溃,变成白痴。”
“花间风那边的人很快就会有行动的,我不能留下证据给对方抓住,否则他们会在族里投诉——这里有五支注射器,先给你示范一下吗?”
柯夏冷笑了声:“这是我的猎物,你打扰到了我。”不过他还是上前去,一只手拉住衣领撕开,再按住了猎物的头,将对方柔弱的脖颈要害剥了出来,从花间雨手里接过了一支注射器,毫不犹豫地对准颈侧的静脉扎入,将里头的药水全按了进去,然后将注射器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花间雨见状心里已经放下了一半心,他不能久留这里,看这位夏柯同学因爱生恨,看上去已陷入了疯魔状态,而花间风可不是那么容易刑讯出结果的,万一时间长了,只怕花间风狡诈多计,又花言巧语将这涉世不深的学生给哄转了,那可要功亏一篑了,所以亲眼看着他注射进去,是最稳妥的。
柯夏漫不经心问:“会有什么症状?”
花间雨看着那具湿漉漉的身体在注射后已经开始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急剧起伏,脖子往下原本苍白的肌肤已经开始变成粉红色,带了些快意笑道:“痛苦,高烧,心跳和脉搏加快,出现幻觉,你可以问他问题,基本最后一定会说,不过要一直捆着他,否则他可能会自杀。”
柯夏却上前抚摸了下那张开始染上痛苦的脸,似乎对方神色越痛苦,越让他有兴致,他的手渐渐越来越往下,探入那已经湿淋淋的胸口深处,淡淡道:“你该走了,不要扰了我的兴致。”
花间雨心里啧了下,知道这种床上翻脸的情人,怕是就算翻脸成仇,少不得也还是对身体念念不忘,到底是年轻人,他心里吐槽了下,笑道:“那我就不打扰您的兴致了,等你问出来了,随时给我电话,我替您善后。”
柯夏已经将那湿漉漉的衬衣剥了一半,纤长白皙的五指按在那绷紧的肩背上,漫不经心道:“滚吧。”
花间雨心里嗤笑了声,又看了眼花间风,他痛苦地喘息着,脖子艰难向后扬起,绷到了几乎极限,睫毛下已经不由自主渗出了泪水,那支注射器里是五倍的浓缩药水,花间风打完那支药水,必然要变成傻子,就算找不到密钥,他也输定了。
花间雨转身走了出来,嘴角露出了笑容,这支药水是联盟军方常用的精神审讯药水,可不是他所说的什么家族秘制,等花间风变成傻子也好,用药过度死去也好,这个学生,都是实打实的凶手,将会受到家族无孔不入的追捕。
至于那个密钥?这个学生识趣告诉自己最好,如果不告诉自己,那自己总有办法问出来,家族的刑讯手段,是该让这温室里的小孩儿试一试的。他忽然嗓子也感觉到有些干渴,一想到那个漂亮的金发小王子,被自己也像他整治花间风一样如法炮制,剥了衣服吊起来细细拷问,真的是让人热血贲张。
他有些遗憾地舔了舔嘴唇,当然如果实在问不到,那也没关系,比密钥更重要的,是废掉花间风,他太出人意料了,不能再留下他,大不了自己再抽一次族长挑战任务罢了。
花间雨走后,小小的公寓里就只剩下了吊在铁链上的人的呼吸声。
柯夏早已停止了继续抚摸,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等着,仿佛在深思着什么,又过了一会儿,一直单向通讯的通讯器忽然闪了下,花间风和欧德的通讯画面再次闪现了出来,花间风开口了:“花间雨已经走远了,想来已经成功瞒过去,令兄弟真是令人敬佩的精湛演技,我也要甘拜下风。”
柯夏冷笑了声:“能不能拖过七天,看天了。”
花间风道:“问题不大,你明天就告诉他,问出来了,在冰兰岛上我的地下别墅密室里,让他派人去找,等他们调派人手过去,再破解密室,找到我藏在里头的密盒,再拿回来想办法破解,来回怎么也要七天了。”
柯夏道:“你可真损啊。”
花间风谦虚道:“惭愧惭愧,比起花间雨还不够毒辣啊。那支药水,并不是我们家族的什么秘制药水,他骗你的,我估计那就是普通的军方精神力审讯吐真剂,看颜色应该是浓缩液,一支下去,人直接就会变成傻子。”一旁的欧德吃惊地叫了声,然后担心地看向依然低垂着头吊着的邵钧。
柯夏却无动于衷,只是淡淡道:“知道了,不过是放松他的警惕罢了,看来你的对手,恨你入骨啊,宁愿密钥不要,也要借我的手废掉你。”
花间风耸了耸肩:“我出来太久了,得回去了——只是,虽然他没感觉,能不能还是把他放下来,我对杜因先生,还是很有感情的,这么吊着折磨,看着心里挺难受的。”
柯夏伸出手来,捏着邵钧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邵钧已经睁开了眼睛,漆黑双眸一片清明,早已不复刚才那虚弱痛苦的样子。
柯夏淡淡道:“和我合作,风少还需要牢牢记住一件事,杜因是我的人。”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已经恢复恒温的机器人的脸:“我的人的意思是,不许再不经过我允许,指使他接触他——更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他身份的秘密,否则,合作即刻终止,我将会让你付出代价。”
青年的长卷发在幽暗的公寓里仍然反射着迷人的暗金色,蓝色的冰眸冷冷盯着对方。
花间风怔了怔,笑了下又恢复了正经:“好的,我承诺,我和欧德,绝不会未经你同意,透露你和杜因先生的身份,否则让我身败名裂,永失所爱,不得好死,堕入地狱,没有来生。”
柯夏冷冷道:“最好记住你自己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