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昌明,并没有用太久时间,花间风就已醒了过来,肩膀还暂时固定着,但已经不疼了,罗木生红肿着双眼和他诉苦:“醒了?可吓死我了,我们不拍了,还是在家好好呆着吧,这戏后边全靠后期吧。”
花间风撑着坐起来,问道:“杜因呢?他没事吧?后来你们怎么救上我们的?”
欧德道:“杜因没事,回家休息去了。当时我们都觉得没救了,叫了专业救援公司来,也说没办法,放多少个无人机下去就直接没多少个,都是失去信号一去不回的,只能试着放了救援索下去,上边也绑了摄像头,结果到四百米左右就失去信号了,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放,放了一段时间就感觉到有了反应,然后就是杜因扣好了安全索,拉了你们上来。”
罗木生揉了揉脸,事发后他一直不眠不休,如今花间风醒了,他就有些绷不住了:“当时的场景后来我回放看,杜因这小子实在是……你才掉下去,他在一旁二话不说就直接也跳下去伸手就去抓你,只差了一点就抓到你了。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落下去,前边悬浮摄影机都还有信号,都拍下来了。他试了好几次去抓你的安全索,好不容易抓住了,结果安全索整个脱落了!后来一直落下去,就没信号了,听杜因说后来是借着斜坡峭壁慢慢减速,好不容易找到个石头卡住位置,才救了你的——真是,真勇者。”
罗木生神情一肃:“风少,这次真是多亏了他,你可别亏待了他,说句心里话,我们当时都在裂缝边,可是想都没想就往下跳的就他一个,从前我还觉得我算是你好兄弟了,陪你拍烂片,但是现在我不敢说这句话,这么多年情分,我还比不过一小替身。”他说着说着又动情了,擦了擦眼角。
欧德道:“他是练过的,反应快,也亏他当时身上安全装置齐全,我们跳下去那只能是一起死的了,罗木生你别自责了,风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花间风有些疲惫道:“这次应该是被人算计了,你把那些镜头全都给我,放心,亏待不了他,你也吓得不轻吧,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有我。”
罗木生也没说啥,直接拿了个光脑给他:“都在里头了,连安全索闸、安全降落伞都出了问题,当时我就知道不对了,一出事我就已经让人把现场所有影像全封存了,都是第一手的,一点儿没动过,包括所有在场的人,欧德没让报警,后续报警不报警你决定吧,我是真的累到了,先回去休息了。”他满脸崩溃,心力交瘁,和欧德打了个招呼,也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花间风和欧德,花间风按了下那光脑,投射出了立体影像,当日的情形果然清清楚楚,高清地显示在虚空中。欧德一边收拾他床边刚换下来的衣物一边道:“我没有报警,但族老会那边,你是族长顺位继承人,受到谋害,应当要报告族老会,请他们派调查组彻查此事的——因为你没事,所以我没报告,等你的指示。”
花间风淡淡道:“不用报警,也不用通报族里。”他拿起了光脑,放大了影像,开了慢动作,在高清的视频里一帧一帧的看着自己坠落的瞬间,一旁站在峭壁上待命的杜因,脸上的表情和眼神是错愕的,但是反应非常快,如罗木生所说,他的确是不假思索地第一时间往前伸手想要够住自己,够不到的时候双足也第一时间跳起,然后指尖还差一点才够到,电光石火之间,他发现够不着,就已经立刻反手往自己身上的安全索抓去,然而他身上的安全索也卡了他一下,他身形迟滞,然后两人身上的安全索齐齐失灵,向下飞速坠落,杜因面上的表情却始终非常淡定,他的眼睛里,始终只看着花间风,然后在下落的一分钟后,他终于抓住了安全索并且十分有力而迅速的在自己虎口上狠狠绕了两圈,然而安全索已经完全失灵,两人飞速下落,在加速度的作用下,越来越快,在视频失去信号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三分钟,每秒已经上千米的速度……如果按自己当时的记忆,落下十几分钟后,应该就已每秒上万米速度了,不可能……那是什么样的冲击力,挨到擦到都只能是一团肉沫。
然而他们居然活下来了。
花间风回忆着自己那时候已经混乱的记忆,他们到底落下多久?似乎后来他落下的速度有些缓慢,他以为是安全索挂住了峭壁上的石头减缓了,看来那时候他的安全索就已经被杜因拉住了并且采取了措施。
花间风喃喃道:“那样的速度,怎么可能活下来……又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他的手上也没有伤?”
“杜因说他身上的安全降落伞打开了,减缓了速度。后来我们也检查过当时的安全降落装置,也被植入了病毒,但不知怎的没有完全阻止,伞还是打开了,也救了你一命,至于擦伤什么的可能有吧?当时上来大家都忙乱,护士给了他一个治疗擦伤的治疗仪,他让大家先抢救你,我们也就没追问了,毕竟他才救了你,你如果真想追根究底,还是报告族老会那边,派来调查组才能彻查了。”
“降落伞?”花间风很确定杜因当时没和自己说降落伞的事,不过当时自己疼得厉害,后来晕迷了。他伸手按着太阳穴,尽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但实在是太快了,欧德忽然拿起他那身繁复的古代骑士服抖了下道:“咦?衣服里有根羽毛。”
花间风道:“大概是打斗的时候哪里飘进去的鸽子毛吧,罗木生就爱用鸽子。”
欧德却从花间风刚脱下的戏服牛皮长靴里取了出来那根羽毛:“应该不是鸽子,这羽毛……好像在哪里见过,很漂亮。”
花间风转头看,那根羽毛果然是通体雪白,却在尾部却是浅金色的:“是金鹮的羽毛,帝国的国鸟,象征不死和重生,帝国的贵族喜欢用天然金鹮羽来做装饰,咱们国内时尚界的人就爱帝国那个调调,也喜欢用,不过大多是人工仿制的。”
欧德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谁的帽子或者衣裙上的装饰,掉下来的。”
花间风却心中一动,想起自己昏迷时,仿佛有听到翅膀拍打的声音,伸手将那根羽翼拿了过来:“给我吧。”
欧德道:“你要自己查?”
花间风冷笑了声:“查是肯定查不出的,不必浪费时间。工作室里,除了杜因,哪一个我们不是知根知底的?族长挑战任务马上就要下达了,如果他们笃定我完成不了,坐等着我失败,失去继承资格就行了,何必费这么大劲?答案只有一个,族长挑战任务已经定下来了,青龙那边判定,认为我完成的几率很大,所以不想夜长梦多,能做到这个,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也应该是最后一次,如果是挑战任务中再对我下手,那就是罪不可赦,整支都会被流放,他们不敢冒险,只想假托意外。”
欧德道:“这么看来,挑战任务近期就会下达了?但不查出捣鬼的人,也不好啊。”
花间风干脆利落道:“工作室的人全部辞退,给三倍辞退金,只留下杜因,同样也给他一笔丰厚的酬金,作为答谢。”
欧德一怔:“还留下他?他身上谜团还是很多,这次虽然他冒险救了你,但是说不清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花间风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
欧德感觉到了他反常的沉默,转头看他,花间风低声道:“希望不是他。”
欧德道:“留下这么个不可控制的因素不是你的风格,你马上就要去执行任务了,我很担心。”
花间风躺回了床上,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我有办法,你别管了。”
收到了一笔丰厚酬金的邵钧颇为高兴,这简直是一笔巨款,因为数额太大了,不可能收现金,邵钧提供的是柯夏的银行账户。
收到钱的柯夏立刻又开支走了一笔钱来进行训练,说是要开始校际联赛了,必须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他们机甲社花钱租了个场地要加强训练。
要不怎么说孩子都是碎钞机呢?老父亲邵钧心里十分感慨,给自己买了个稍微好点的能源核,看着又有些不够用的余额,晚上继续上天网,去毒针俱乐部陪练,顺便给德艺双馨的“老”科学家艾斯丁陪聊。
“机甲联赛吗?”艾斯丁感叹:“现在学生的消遣这么高档了啊,我们那时候也不过是赛赛马,赛赛车,这么说来,难怪你老需要钱,机甲可不是寒门能玩得起的。”
邵钧道:“赛制是怎么比法的?”作为一个军人,说对机甲不好奇是假的,只是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可能能摸到机甲。
艾斯丁点头:“和人格斗规则差不多,总体原则是让对方失去战斗力,比如击碎驾驶主仓、压制住对方失去行动力或者破坏对方的攻击主力比如攻击炮等等,这么看来,你精神力很凝实,操控机甲是先天优势,如果能去做虚拟机甲陪练也很不错,报酬也更丰厚一些……”
邵钧升起了一丝希望:“有虚拟机甲俱乐部吗?”
艾斯丁摇头:“无论联盟还是帝国,机甲都是严控在军方的,虚拟机甲训练也一直是军方才有的系统——非政府的武装组织肯定也有,但是一定是非常严密的,绝不可能像一般的格斗俱乐部一样可以随意进出,不需审核。”
邵钧微微有些失望,艾斯丁看眼前的男子眼眸里的失望,有些不忍,安慰他:“联盟如今放开民用机甲,可能下一步民间俱乐部也有一天会兴建的,我们多的是时间,等得起。”
无限的时间吗?邵钧还有些不习惯自己目前的状态,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