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而过,冷冷拍在脸上传来刺骨的疼痛,戎狄的好多士兵都冻裂的手脚,顶着肿胀的大红脸坚守城内,还要忍受腹中的饥饿与美食做斗争。
楼望舒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bushi),她挥挥手,召来数人,让他们把烤好的羊腿卸下来,当着戎狄人的面儿胡吃海塞。
“表情越享受越好,对,一定要吧唧嘴,馋死他们最好!”
戎狄:你他娘的可真不是个东西!
城楼上,副将气愤道:“她欺人太甚!将军,请让我出战,为我戎狄出这口恶气!”
阿骨打眼神阴鸷,反问道:“马都跑了你怎么打?”
副将拎着自己的□□,甩了个枪花,道:“我带一队兵绕过正面,必要时从雍军大后方突袭,就算是打不赢他们,我也要烧了他们的粮草!”
阿骨打摆摆手,“对方不讲武德,你不是她的对手。”
副将握紧拳头,“难道就容她在城外放肆吗?”
“当然不是!”阿骨打派出几名使者,让他们和雍军那边交涉,“咱们可以假作答应投降,以将士饥弱无力为由,先骗些粮食到手,再引等那楼夫人带兵入城内,然后我们来个瓮中捉鳖,擒贼先擒王,慕容小儿重伤,楼夫人又在我们手里,雍军必定慌乱。”
阿骨打看向左右两位副将,神情舒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到那时,我军有粮食慰己,士气战力俱增,必能将雍军一网打尽!”
副将们无一不叹服,齐齐佩服道:“将军高明!”
楼望舒看着戎狄派来的一小队使者,“你们说你们愿意投降?”
“是的。”五个使者中领头的那人艰难地把目光从锅里撕开,咽咽口水,“我军愿意投降,归顺大雍,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问。
“我军粮草已断多时,将士们只能以水和草根充饥……”话没说完就让楼望舒打断,她惊讶万分,“什么?你们竟然还有草根可以吃!”
使者:……我们没有饿到吃土真让您失望了。
楼望舒:“你继续。”
使者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我们将军说了,我们士兵如何不重要,但城内数十万百姓是无辜的,他们饥不待食,夫人既然这般爱兵如子,想来对百姓的爱护也是一样的。”
他微笑道:“夫人您若是愿意送五千石粮食过去救济百姓,我们将军必定扫榻相迎,让出潼阳关。”
身旁的军师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就被楼望舒按住,她微笑地看着对面五人,“这些暂且先放一边,你们还没吃饭吧?”
戎狄五位使者惭愧地捂住肚子。
楼望舒赶紧让人上烤好的羊肉,中间摆着一个暖锅,两边各煮着荤素。
盘子一摆,五人立马按捺不住,一开始还端着使者的架子,可待第一口入喉后他们立马把架子和体面扔一边,筷子耍得飞起,甚至还有一个不怕烫,直接从锅里捞肉吃的。
楼望舒待他们吃的差不多,这才问:“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下层兵卒,都能饿成这样,能跟我说说你们军队都是什么待遇吗?”
五人舔舔手上的油腥,对视一眼,不明道:“军队不都是这样,管吃管住,得了猎物就分赏,财物一向是谁抢到算谁的。”
楼望舒疑惑,“你们没有福利吗?”
五人更疑惑,“福利是什么?”
楼望舒看军师一眼,军师坐直身,伸出一只手偷看上边的小抄,这都是使者来之前,夫人让他记下来的。
快速扫了一遍小抄,军师解释道:“福利就是军队为了体恤将士,特地发放的补助,包括且不限于钱财,粮食,布匹和住房……”
楼望舒等他说完,冲五位使者道:“士兵常年在外,娶妻成家也是个大问题,到了一定年纪我们不仅帮着说亲,还给分配住房。”
戎狄五人听得不可思议,心里都羡慕坏了。
楼望舒还道:“若是士兵受伤还有慰问金补偿其家人。”
戎狄使者:还有这种操作?酸了酸了。
“对了,你们有医保吗?”楼望舒问他们,“士兵有了医保,一旦在战场上受伤,无论多严重,都有军医免费治疗。”
戎狄使者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娶媳妇分配房子他们还能保持镇定,可这医保免费治疗可就戳动他们内心了。
打仗谁没个缺胳膊少腿的时候,只有那些有官职的人才配得到军医治疗,无名小卒只能靠命硬撑。
戎狄使者酸的眼睛都红了,问军师,“你们楼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楼望舒淡淡扫他一眼,军师立马点头,“是的,我们雍军讲究人人平等,不信你去打听打听,连我们自家主帅养病都住柴房呢。”
“咣当”一声,一块羊骨头掉在地上,戎狄使者们顿时觉得眼前的烤肉和火锅不香了。
楼望舒还在那儿火上浇油,“阿骨打什么都没给你们安排就让你们为他卖命,他也太不拿你们的命当回事儿了!”
若是以前,戎狄使者还不觉得自家将军有何不妥,可跟雍军一比,心里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
楼望舒观察他们五人的神色,最后再浇上一盆热油,“我是很希望你们投降,这样就都是我的人了,房子媳妇都会有,生病受伤都不愁,不想打仗了还可以退役,退役士兵在哪儿都受到尊敬,不仅买东西便宜百姓礼让,以后孩子还能免费读书走科举的路子,全家都改换门庭呢!”
军师越听越离谱,咳嗽一声让楼望舒收敛一点,饼画得太大一听就是假的。
楼望舒压低声音,透着蛊惑,“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傻子才不要!
戎狄使者现在恨不得脱去身上毛毡,跪下叫她一声主子,奴才这姿势跪得标准吗?
楼望舒又提起之前的话题,“对了,你们刚才说你们将军愿意投降,但是需要我带五千石粮食过去?”
为首的戎狄使者立马改口,“这都是那老不死的阴谋,我愿意揭发,只要能给我一个当雍军的名额。”
其他四人:“同上!”
………………………………
五个派去入雍商谈的使者回来了,阿骨打立马叫人进来禀报。
使者拱手道:“幸不辱使命!”
阿骨打哈哈大笑,拍着使者的肩膀欣慰道:“那五千石粮食什么时候送来?”
使者但笑不语,甚至退后几步。
阿骨打眼底飞快闪过一丝迷茫,而后笑容从脸上落下来,“你们这是何意?”
这时,突地一道带笑的温软女声自帐篷外传来,“老将军,我把粮食给你带来了,你可有命来拿?”
任谁也想不到,阿骨打派去的五个使者成了这场战役的突破口。
本来看着雍军在眼前大吃二喝的戎狄士兵心里就很怨念,再见到出去的五个使者身上都带着一身肉味回来,心里酸得都快发酵了。
五位使者再跟守城门的士兵一科普什么叫“医保”,什么叫“慰问金”,根本不用策反,这些士兵立马就扔了手里的兵器倒戈了,还一个劲儿拉着使者问怎样才能加入雍军。
使者道很简单,只要你打开城门就好。
于是楼望舒就带着所有雍军进了城门,没有引起半点动静。
至于那原本坚守城门的戎狄士兵,楼望舒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羊腿,让他们去城墙根啃去了。
楼望舒一挑帘子进来,五位使者立马把阿骨打从座位上推下来,重新铺上毛毡,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阿骨打:???
楼望舒坐上主位,看着被赶到一边的阿骨打,笑眯眯地打招呼,“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阿骨打眼皮一跳,暗道不好,正要朝帐外扬声传唤,就被楼望舒开口拦住。
“别喊了,估计这会儿你的亲卫正忙着吃火锅呢!”
阿骨打气急败坏,他都还没吃上火锅呢!
呸,他才不能当叛徒!
楼望舒却好像是知道他的想法,支着下巴道:“别想着负隅顽抗,你手里的兵都倒戈了,明眼人都知道翻不了盘。”
帐篷外传来雍军欢呼胜利的声音,同时夹杂着戎狄士兵开饭的喜悦。
阿骨打深深驼下背,整个人突然老了不止十岁。
人心还在这,仗就还能打下去,可士兵的心都飘到敌军那边,他明白这场仗终是打不了了。
使者也劝,“老将军,您就不要再挣扎了,雍军挺好的……”
“呸!”阿骨打愤怒地一口唾沫吐在那人脸上,痛心疾首地怒骂道:“叛徒,你这是叛国!我嫌与你为伍,你可知你做的事情传到国都,你的家人们要背负怎样的骂名,你要他们如何生存!”
使者犹豫了下,期盼地看着楼望舒,想让她把家人接过来。
楼望舒示意他稍安勿躁,对阿骨打道:“这就不用你替他担心了,到时候我把你们戎狄国都打下来问题不就解决了?”
阿骨打听了立马毫不客气地嗤笑道:“痴人说梦!你不要以为打下一座城你有多厉害,你今日能赢,是我大意了,没有闪,但是很快啊,我们戎狄就会派援兵前来,到时候定要你看看什么叫虎狼之军!”
楼望舒搞不懂他,“一大把年纪了,回家养老含饴弄孙不好吗?非要打打杀杀的,一点都不文明。”
阿骨打气得身子发颤,胡子都要飞起来,“明明是你不讲武德!”
楼望舒挑眉看他,嘻嘻笑道:“我就不讲武德,你能拿我怎么办,有本事你来打我呀!略略略~”
阿骨打满屋子找刀,“我刀呢我刀呢?”
使者们赶紧拦住他,连声劝道:“不至于不至于,她还是个孩子。”
楼望舒慢条斯理翻开桌上有关戎狄的情报,讨打道:“没事,你们不用拦,他打不过我。”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高。
阿骨打双眼冒火,“哇呀呀呀!你们放开我,我咬死她!”
“今日不是我死就是她亡!”
使者们对视一眼,撒开手。
阿骨打还在无能狂怒,“我要咬死她哇呀呀……你们怎么不拦了?”
现在的场面就很尴尬,显得他很像是没了主人撑腰的疯狗子,再发不出半声咆哮。
索性楼望舒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她饶有兴趣地拿起一张情报,“你们戎狄打算让平珠公主和亲大月国?”
阿骨打冷哼一声,铿锵有力,满含抱负道:“是又怎样,不出多久,我戎狄就会与大月国结盟,定能挥兵南下,直指你们大雍皇帝小儿的人头!”
楼望舒双眼放光,一拍桌子,“巧了不是,我就是平珠公主。”
阿骨打脸色涨红,“你他娘的放屁!”
楼望舒娇羞一笑,“听过真假千金的故事吗?我就是你们国君流落民间的那个沧海遗珠。”
“胡说八道!”
“你这是□□裸的污蔑!”
“平珠公主自小生长在王帐,是草原上最美丽的明珠,多少男儿穷尽一生只为博她一笑,尊贵血统岂容你混淆。”阿骨打轻蔑一笑,“就凭你?还差的远呢。”
楼望舒看向使者,使者点头,“平珠公主美名在外,确实是草原上最璀璨的那颗明珠。”
楼望舒却更兴奋了,“这么玛丽苏的人设不正是为我而生的吗?”
007悄咪咪道:【阿骨打听了想打人。】
楼望舒不甚在意,“他能挨我一指头算我输。”
阿骨打还要再说什么,楼望舒不耐烦道:“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能唠叨,你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想死就死,不想死就给我滚一边去待着。”
阿骨打暴跳如雷,“你懂不懂什么叫‘尊老爱幼’?我都吃败仗了啰嗦两句不行吗!”
楼望舒冷冷道:“哦,所以呢?”
阿骨打指着她那张面瘫脸,对使者们道:“看看她那张麻木脸,这就是你们选的新主子,对待生命如此敷衍!”
使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楼望舒笑得极为灿烂。
阿骨打:啊呀,小丫头还有两副面孔?
众目睽睽之下,楼望舒委屈道:“老将军你是不是输不起,所以故意为难我这个弱女子?”
欺负一个女人?使者们纷纷拉开距离撇清关系。
感受到使者们鄙夷的目光,阿骨打冲冠眦裂,气急败坏道:“你才输不起!”
楼望舒:“你们看,他急了他急了。”
阿骨打火冒三丈急于辩驳:“我没急!”
楼望舒气定神闲:“你急了。”
“我没急!”
“你急了。”
“我没急!”
“你没急。”
“我急了!”
阿骨打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
楼望舒鼓掌道:“你终于承认了。”
太邪性了,阿骨打抖着另一只手指向她,急火攻心下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楼望舒兴致勃勃,招呼使者,“快去拿盆接着,再倒点盐水,给老将军煮毛血旺吃。”
阿骨打眼冒金星,眼前天旋地转,头一歪,晕了过去。
楼望舒也一歪头,看着使者,眼睛里充满了无辜与不解,“他这是碰瓷吗?”
一位使者犹豫地说出实情,“好像是被您气晕过去的。”
楼望舒不开心地蹙眉,“好有负罪感哦。”
另一位使者劈手就给了刚才说话的使者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老将军明明是一听毛血旺就高兴地晕过去了!”
楼望舒展颜:“真的吗?”
使者们纷纷坚定地回答:“是的,没错!”
背过去的手悄悄把自己的良心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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