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山自梦魇般的黑暗中醒来时,他睁眼就看见了狄让那张带笑的脸。
“小伙子醒了?”
“感觉怎么样?来,认一认,这是几啊?”
梁山:“……”
他一巴掌把狄让给糊开。
“你下次问别人这是几的时候,能先比个数字出来吗?”
手动都没动,还问这是几。
你忽悠谁呢?
狄飞被糊开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能说话就好,看来是恢复正常了。你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吗?”
干了什么?
梁山心想我能干什么,最多不过就是在里面被压着做了几百张卷子,回忆起了自己当年作弊被老师抓到,然后被凶的嚎啕大哭,最后回家还挨了一顿竹笋炒肉的恐怖回忆吗?
“我哭了?”
“还哭得很丑?”
“不,那只是其中之一。”
狄飞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你刚刚突然就原地开始扭,一边扭还一边喊,说你今晚就是广场舞之王,现在就要给大家表演一个经典的曲目——《酒醉的蝴蝶》。我拉都拉不住你,你就开始蹦了,你能想象当时那个场面吗?”
“能。”
梁山笑得比哭还难看,“这舞是我妈常跳的,她前两个月刚当选了我们小区的广场舞领舞,对这方面抓的很紧。自己练习就算了,还要在家里彩排,让我给她录像,录下来检查动作有没有哪里变形不对劲。我看着看着……就跟着会蹦了,但为啥我还能在这阵法里蹦这个……”
阵法里还萦绕着一股血腥味,不远处罗和死不瞑目的尸体还躺着呢。
整体环境看上去极度血腥,梁山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在这种环境里,整出这么一出。狄让一说,他脑袋里就开始回响起他妈拎着个丝带,带着他奶奶一起在家里翩翩起舞的样子……
“嘶……”
想想就觉得害怕。
“你这心理阴影也够特别的,”狄让笑着调侃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款的,说实话要不是你自己停下来了,我还挺想看你继续跳下去的,总觉得你的曲库不止这么一首。”
梁山:“……”
回想起那些年他沉迷观看的极乐净土之类的歌曲,突然也有点好奇。
“要是我没学过,就看过很多遍的舞蹈,我能够在这个阵法的加持下跳出来吗?”
狄让:“……”
“梁山啊……”
他语重心长地劝导:“这阵法虽然不科学了一点,但它也是有遵循基本法则的,不可能凭空让你学会舞蹈。真要能学会,那我不如去开个舞蹈教学班,包教包会,一次搞定,多赚啊。”
梁山:“……可是你也出不去啊。”
狄让被痛击灵魂,他痛苦地捂住胸口:“说的也是,在这里没谁会对舞蹈有需求。在这里,连钱都没有屁用,我真是想想就心痛,我好不容易赚了那么多钱,那是就有望首付了,结果就被弄来了这里……”
“没事没事,”梁山努力安慰他,“反正首付也就一个开始,成功了你还要还几十年贷款。在这你还不用还钱了呢,每天在游戏这里除了吃饭需要花点积分,住还是挺舒服的,一分钱不花呢。”
狄让:“也是,我们npc比你们赚的多多了,一次密室赚的积分是你们好几倍呢。”
梁山:“……”
一时之间,他竟然没想到该怎么怼回去。
·
探头看了看周围,发现除了他们俩就没人了,梁山挠挠头,感觉十分奇怪:“我苏哥哪儿去了?照理来说,他应该在这里的啊,他不会没等我就走了吧?”
“是啊,他就是没等你。”
狄让冷静吐槽:“在男朋友面前,你算什么?啥也不是。”
“……”
梁山噎了一下,但随即十分惊喜:“我贺哥来了?我还以为这密室他没法出来呢,他们俩干啥去了?不会联手去干架了吧?”
“差不多吧。”
想到之前的场景,狄让就很愁:“他们俩先上去看戏了,怕你一个人在这被偷袭就让我在这等等你。还说什么,怕楼上的场面太血腥,一会儿打起来不好看,毕竟大家关系不错,等等万一把我爸给打了,也怪不好意思的。”
说着说着,他就开始生气。
“特娘的,他们都知道不好意思了。”
“就不能不打我爸吗?!”
梁山劝他:“苏哥他们应该不会那么不给面子,我觉得肯定不会上去就打的。他们这么说,应该是觉得……你爸可能老当益壮,身强体健,肝火还有点旺,不小心抢先对他们出手了,所以他们才会反打。咦,狄哥你爸应该不会那么暴脾气吧?”
狄让努力思考:“我也不知道啊,虽然有记忆,但我还是扮演的那个,我们俩就表面父子。我进来之后他就没有鸟过我,一天到晚在房间里对着家里照片看呢,恨不得自己钻进去。”
梁山:“……”
他回忆起当时打开门看到的那一幕,喉咙干涩的询问道:“狄哥,你的意思是……你爸是那个……卡在门框上,一推门就直接从上面掉下来的脑袋?”
“是啊,”狄让理所当然的点头,“你们没看见我后来还偷偷地把他和照片放一起了吗?本来还想给他点个香的,我记得他不抽烟,怕这个味他不喜欢,就没给他点。”
“……”
一想到之前他们在厂长的注视下,翻他的办公室还拿走了录音笔,梁山就觉得背后发凉。没出事真是太不容易了,看来厂长的脾气其实还挺好的,而且……
梁山由衷地感慨:“狄哥,我觉得厂长对你其实还是挺宽容的,你看之前我们在他那里乱翻,他都没有动手,一定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不是,”狄飞残忍地揭开事实真相,“因为当时贺铉在外面蹲着,我爸怕被他打。”
梁山:“……”
这真是……
npc界感觉也非常地从心呢。
·
此时楼上的场面已经极其火热,凭借着一腔不愿去死的决心,玩家们行动力很强的在走廊那边来回摸索。路肯定是没找到的,毕竟苏子黎他们之前并不是走的正常路线,但是他们够莽啊!
在发现走廊尽头的墙壁与边缘有些许不同,一看就是后面有人再砌了填上去的之后——他们把墙壁给拆了。
有一就有二,拆了一回之后,第二次就是熟门熟路,熟练快捷,拎着大锤加上之前找到的剔骨刀,甭管它合不合适了,能用就行,一群人哐哐哐以超过拆迁队数倍的速度飞快就把墙壁给拆了。
拆完他们就看见了那个悬挂在走廊上的,散发着一股腊肉香味的猪头。
在临近中午的这个时间点,闻到这股味道其实会让人有点饥饿,腊肉喜爱者脑子里还能播放出一段色香味俱全的炒菜视频,最差也能想想出那种九宫格照片中的一张。
想想就让人想吃午饭。
可惜在场的玩家,没有一个人能有食欲。甚至回忆起昨晚那道香喷喷,肥糯糯,好吃的让减肥的女孩子们都忍不住多吃了好几口的红烧肉,他们差点当场吐出来。
风干到干瘪的猪头悬挂在半空中,此时,那张像人类微笑着一样的嘴巴大张着,一张同款风干皱巴巴的脸从里面艰难地挤了出来。
他凝视着他们,或者说是凝视着他们中的一个。
“你竟然真的被分配到了这个密室,”干枯到仿佛已经与骨头融为一体的嘴巴张开发出夜枭般诡异的笑声,阴森森地,让人心头发凉,“准备好……接受你的审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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