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太黑了。
他根本不敢去开灯。
害怕开灯的瞬间，会引爆房间内的煤气。
可是。
此时此刻，鼻端嗅到的血腥味，让天赐彻底慌了。
再也控制不住恐惧，哭着去推顾萧然：“妈咪，你醒醒啊，你醒醒啊！妈咪，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啊！”
“快，叫120。”
原本应该昏迷的顾小南已经醒了，他只是轻微昏迷，并没有像顾萧然这么严重。
他拖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朝着顾萧然的窗户边走过去。
以最快的速度将窗户打开了。
天赐这会也回过神来了，他擦了擦眼泪，迅速点头：“好，我这就打救助电话！”
在顾萧然跟顾小小全部被医护人员推进抢救室后，天赐与南宝也被送进去检查了。
天赐没什么事，南宝也只是轻微中毒，两个孩子并没什么大碍。
只是。
想起顾萧然被推进抢救室时，她身上的血，天赐双眼通红，克制不住地颤抖着：“怎么办，妈咪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没有了？都怪我，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不对劲，妈咪就不会有事了！”
南宝也紧紧抿着唇，脸色同样带着恐惧，他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努力镇定下来：“我现在就给爹地打电话，让他过来照顾妈咪。”
号码拨了出去。
却只有忙音。
无人接听。
手术室的门，开了。
首先走出来的护士朝着门口的两个小男孩看过来，不禁有些同情，这么小的孩子，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此刻却照顾大人：“你们爸爸呢？叫他过来交一下手术费还有住院费吧。”
“姐姐，住院费多少钱？我去交吧。”顾小南乖乖掏出一张银行卡：“我有钱。”
听到顾小南叫姐姐，这名护士的语气明显更加温柔了，她耐心开口：“也可以，那你跟我过来吧。”
顾小南扭头叮嘱天赐：“你先照顾一下妈咪，我交完住院费就回来找你。”
说完，他转身就跟着护士去给顾萧然办理住院手续了。
原地。
天赐一直守着抢救室内的顾萧然被人推出来，看着她被医护人员送入病房，盯着仪器上已经稳定下来的心跳，天赐悄悄松了一口气。
病房里的医生不禁多看了天赐一眼。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叫救护车连夜守着大人的，还真不多见。
这些医生基本都是上夜班的，没见过天赐也正常。
天赐也没理他们的目光，小脸阴沉着开口：“喂，先别走，我妈咪肚子里的小宝宝怎么样了？”
“小朋友，这些事还是等你家大人过来再处理吧，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管这些了。”医生有点可怜地看着天赐，但他也知道，他帮不了什么。
叹息了一声，医生扭头就在离开。
天赐冷着脸，上前将他拦住了：“我说，我妈咪肚子里的小宝宝怎么样了，你还没有回答我！”
医生楞了一下，看着天赐像是小狼崽子捕猎时全身紧绷的样子，他更加怜悯了，低声叹息了一声，医生开口：“说实话，小朋友，你妈咪的情况很不好，你最好还是快一点把你家大人叫过来吧，否则出了事，我们也担待不了。”
天赐：“？”
医生本来不想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说这些，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还好你们今天把病人送来的及时，你妈咪肚子里的胎儿目前没事，但她的情况，很不好，她吸取一氧化碳时间太久了，她的肾脏也已经有损伤了……”
说到这里，医生实在不忍心说实话，委婉道：“总之，情况很危急，你还是尽快让你家大人过来看一下吧。”
“你再说一遍，我妈咪怎么了？！”天赐急了，一直别在腰上的匕首瞬间抽了出来，朝着医生指了过去：“我再问你一遍，我妈咪怎么样了？！”
他的话音刚落。
已经昏迷的顾萧然艰难睁开了眼睛，指甲轻微颤抖了一下，目光勉强看向天赐的方向：“不可以……对医生无理。”
“妈咪！”
天赐紧绷了一晚上的情绪在顾萧然醒来的这瞬间，全部崩塌了。
鼻尖一酸，眼泪哗哗掉了下来。
他一边流眼泪一边迅速跑到顾萧然身边，轻轻抱住了顾萧然的手：“妈咪，对不起，是我没用，如果我早一点发现，你就不会有事了！”
“傻孩子，不哭。”顾萧然勉强笑笑，她此刻虚弱的声音几乎发不出来，只能勉强让人听出来：“……是妈咪，不好，跟你没关系。”
终于控制不住，天赐哇一声，直接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妈咪我真的好害怕，如果我像弟弟一样什么都会，妈咪就不会有事了。”
顾萧然虚弱笑笑，伸手替天赐擦了擦眼角的泪：“妈咪已经没事了，你出去吧，妈咪跟医生说两句。”
“......好。”
天赐乖乖点头，他在外人面前是混世魔王，但他在顾萧然面前时，永远都是会哭会闹也会乖乖听话的孩子。
天赐前脚刚刚走出病房，后脚去缴费的南宝也回来了。
顾小南紧皱着眉头上前：“妈咪怎么样了？”
“妈咪已经醒过来了。”说到这里，天赐又控制不住哽咽了：“那个混蛋医生说，妈咪肾脏损伤了，都怪我没用，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爹地在就好了。”南宝也沉默了，虚弱的脸上写满了恐慌：“我再给爹地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出去。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