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中毒药好找,都是寻常药店都能买到,常人不知药性相克,故而一同买全也无妨。
至于毒物的汁液,还需要研制一些时候,苏云深打算明儿在考虑。
她将药单给了茴夏,顺势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药草,看起来就像是自己生病需要调养身子。
茴夏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苏云深生病了,急急忙忙的提着小篮子出去药铺。
回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一侧同行的景风和魏迟彻。
魏迟彻停住了脚步,略略扫过茴夏,倒是记得清楚茴夏就是和山月阁唯一的侍女,便抬起头来看了看景风。
景风会意,走上前去拦住了茴夏的去路。
茴夏惊了一跳,抬眼看是景风,更是惶恐不安,没料到景风会来堵着自己的路,只得低低喊了一声,“景侍卫。”
“你手中拿了什么?”景风瞥眼,低头翻开了小篮子的盖子,上头摆放着六七种药材,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有些刚出土,还带着泥土的腥气。
茴夏不敢隐瞒,“是苏大夫差遣奴婢买的。”
“苏大夫?苏大夫病了?”
景风不解,回过头去看了看魏迟彻。
他正侧面望着旁的地方,不知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茴夏点点头,想着苏云深让自己买药,也只能是如此缘故了——反正千算万算,茴夏也猜不到苏云深是想动手对付这个彻王府的主子。
魏迟彻回过头去,看了看那篮子里的药材,大抵都是稀疏平常的,冷冷一哼,甩袖便离开了。
“小心着去。”景风见状,随意叮嘱了一声,赶紧的就跟着魏迟彻跑开了。
苏云深见着茴夏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绯红,莫名其妙地整理着药材,看着她那样子,不明所以,“好端端的,脸色怎么红了,是不是发热了?”
“不是。”茴夏一愣,赶忙双手捂着脸蛋儿摇头。
好半晌,才嘻嘻一笑,低声道,“是景侍卫同我说话了。”
“景侍卫同你说话?就惹得你如此高兴?”
苏云深哑然失笑,想着这个年岁的女孩儿还真是容易欢喜。
双手灵巧地拨弄着那些药材,挑挑拣拣,分开洗净,那门外清澈的水,也正好行了个方便。
她低头看那水面上倒映着自己的面容,随着波纹荡漾,静看了许久,才发觉自己好像确实是瘦了许多。
难怪那日白辞看到自己的时候,担忧不已。
伸手摸了摸凸起的颧骨,苏云深叹了一口气,伸手用力捏了捏,也只是捏起了一点皮肉吧。
“有镜不照,对着死水看,难不成还以为会沉鱼?”
倒影身后,忽然走出一个人影来,吓了苏云深一大跳。
她大叫一声,扭过身子去,却因为蹲着腿脚有些酸麻,一不小心,就朝着后头仰过去。
魏迟彻攒眉,看着她如此狼狈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可还是伸出手去,宽敞的袖子拂过那水面,伸手紧紧住着苏云深的手拉回来。
“你来做什么?!”苏云深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却还是开口质问。
“如此大惊小怪的,你又在打什么算盘?”魏迟彻看她手中拿着还未洗净的药,那一根根药材,就像是一个个小胖人一样,头上还长着青叶,诡异至极。
哂笑一声,脸色露出几分嫌弃。
“我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我自己病了自己吃点药不行吗?”
苏云深唇舌反击,早就想到茴夏遇上景风,铁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没料到这魏迟彻的腿脚这么快,这会儿就赶过来了。
魏迟彻不甚明白药理,只是看着那药材稀疏平常,也并未多想。
半晌,环顾着山月阁空空荡荡的庭院,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就径直离开了。
“有病吧。”
苏云深嘟囔,擦了擦鬓角的冷汗。
决定要动手之后,再看到魏迟彻,心中总有一些惶惶,就好像那双鹰隼一般的眼,能够看穿自己的心事一般。
不出一时,却正看到三两个小厨房的人拿着两个小炉子和药砂锅过来,支棱在庭院之中。
“小的听说苏大夫要熬药,就特意送了砂锅过来,这样也方便些。”
小厨房的下人毕恭毕敬地说道,如今点头哈腰的样子,哪里有头几天里趾高气昂的气焰。
苏云深挥挥手,心中微动,倒是高兴起来。
这会儿正好,自己正打算去外头买个药炉子来,现如今倒是免了。
侍弄要了药材,她还需赶明儿让茴夏再买些药材来,那些药材用来捣碎了做汁液,还需要个捣药杵。
“苏大夫要是需要,直接和小厨房说就是了,让小厨房的人送来。”
茴夏听得懵懵的,感觉苏云深的架势是要将小厨房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可是转念一想也许这就是寒霜谷内神医的性子吧,自然是不敢多问。
脚步匆匆的跑去小厨房,一说才见侍从面露难色。
“你也知道我们王府小厨房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往外拿,唯恐旁人有他用,那些个东西,也是王爷交代我们送过去的。”
茴夏瞪大了眼,脸色诧异,“你说什么?那是王爷吩咐的?”
下人吓了一跳,赶紧摆摆手,捂着嘴巴压低声音,左右张望着,“你要命了,这么大声,景侍卫过来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不必声张也不要往外说,我想啊,肯定是害怕芸儿小姐知道了伤心。”
茴夏抿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心中正纳罕魏迟彻为何对苏云深如此关照。
小厨房的下人还是是答应了将东西送过去,翌日一早,茴夏又跑出去府外买药。
“王爷,苏大夫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属下看那篮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药草,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看起来怪吓人的。”
景风禀告此事的时候,鼻尖而里头还环绕着那药味腥臭的气味,有些令人作呕。
魏迟彻冷冷地坐在椅子上,听得此话半晌没有说话,面色冷凝。
今日落得清闲,就连头发都没有束起,只是随意拿了一根古藤簪子盘起,细碎的长发垂落在棱角分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