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认错人了吧?草民是跟着师父一同入宫给太后看病的!”苏云深紧蹙眉头,想要将他挣脱,他的手却如同一座大山,紧紧固钳着她。
“苏云深,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本王?!”魏迟彻见她神色冷漠,心下一顿。想着她既然没死,却不愿回来找他,反而是处处躲他。那股欣喜在沉静下来之后,便是化为不少恼怒。
这个女人,宁愿就算是死,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苏云深看魏迟彻气急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好笑。
让自己回去找他?回去找他做什么?看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琢儿,还是伤害自己?
想到如此,苏云深不免有些怨恨。
她敛下心神,定定的看着魏迟彻,就连语气都冷了几分,“还请王爷自重!”
“你……”
魏迟彻还想在说些什么,身后,陡然传来白辞的声音,“丫头,你怎么还不回去?”
方才苏云深高声的动静,倒是惊扰了不远处看守的侍卫。再加上白辞见她迟迟没有回来,便出门寻她,几个人来此,正看见了这一幕。
见白辞走来,苏云深这才挣脱开了他的制钳,连忙将面纱戴上。
几个快步,走到了白辞的身后。
“方才见到王爷,他好像误会什么了。”苏云深沉声说道。
“哦?”白辞瞥眼,看着魏迟彻锐利的眸光,倒也不惧,只是一笑道,“王爷,这丫头是草民的关门弟子,平日里都在山谷中从不外出,也不知道是如何得罪了王爷?”
魏迟彻抬眼,见白辞直直的盯着自己,却压抑着方才的激动,只淡淡道,“本王最近身体不适,便想请神医的弟子去府中诊脉。”
“诊脉?”
苏云深嗤嗤一笑,眸中闪过一丝恼意。
他魏迟彻身强体健,唤人折磨她和琢儿的时候,怎不见得他身体抱恙?
何况……
“我医术不精,恐不能为王爷贵体诊脉,若是出了什么事,便说不清道不明了。”苏云深淡淡说道,垂帘恭敬作揖,望着那人蟒袍下衣摆飘摇,金丝绣线满是贵气。
他不是最恨她?他不是最厌恶她?如今为何还要亲近于她?
魏迟彻没料到苏云深会拒绝得如此干脆,那软绵的言语带着几分恭敬疏离,却让人无法辩驳。
袖下紧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开,他冷冷一笑,眸光中闪烁着一丝恼意,“本王想着,到底也是不能让白神医撇开太后的病情,去王府之中。倘若如此,来回三两趟,只怕是神医疲倦。更何况你既是神医弟子,想必医术也是高明,只不过是为本王看上以上,又有何难?还是说,这神医之名,只是浪图虚名?”
“草民医术自是比不上师父,还请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一听魏迟彻要将事情再揽到师父头上,苏云深上前一步,挡住了白辞,依旧扶手作揖,沉声说道。
魏迟彻本恼她态度冷淡,却忽然见她近在眼前,那双眉眼灵动,看起来并无大碍,心中却想起了夏芸儿。
若是眼前的人真是苏云深,而且她的样无碍,那夏芸儿又是……
收敛了眸光,压下心中思绪,“你不过就是一个平民百姓,如今反倒是在宫中公然对本王不敬,你说该当何罪?”
他垂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语气逼仄。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苏云深一窒,见魏迟彻说这话,紧咬着贝齿,瞪眼望他。
“本王倒是忘了,你苏云深——本来就有罪。罪臣之女,逆贼余后。如今若是本王揭发,你和你的师父又会如何呢?”他俯下身子,不徐不缓地开口,清冷的声音悠然悠然传入苏云深耳中,却是只有二人才能听见。
他也没想到,苏云深的胆子竟是这样大!
当初他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功夫,才将她和苏琢活着的事情隐瞒过去。
这女人倒是当真不怕死,如今竟是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宫中,也不怕被人抓起来,严刑拷问!
苏云深没料到魏迟彻竟然这样无赖,深吸一口气,心头飞快跳动,许久说不出话来。
魏迟彻含笑,狭长的眼眸半眯,带着几分得意,一闪而过。
继而转身,径直离开了。
“本王的马车就在偏殿,稍后有人会带着你过去,有劳了。”
苏云深长吸一口气,隐忍着心头的恼意,回过头去看着白辞担忧的神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师父放心,弟子去去就回。”
“云丫头,若是你不愿去,为师替你挡下来就是了。”白辞见苏云深眼眶微红,心有不忍。
苏云深缓缓摇头,只是有些气恼自己,方才见魏迟彻在眼前,心头早已经方寸大乱,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冷静下来。
她还曾信誓旦旦说过要找魏迟彻报仇,如今不过相视而言,就已经慌乱如此,往后又该如何呢?
向白辞告了别,苏云深脚步沉沉,缓缓地走向偏殿。
小马车已经等候在前,赶马的侍卫正是前些时候在王府对她和琢儿颐指气使之人,只是此时他已经认不出苏云深。
听闻是请到王府之中的大夫,还是白辞弟子,便点头哈腰而来。
“请大夫上马车。”
苏云深讥讽一笑,眼角扫过那侍卫,不动声色地走了上去。
马车前行,离开了皇宫。
再回到那王府,苏云深却不知要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那王府朱红色的大门上,金灿灿的铜扣映着阳光,倒影在苏云深眼中,却化成了那日的熊熊烈火。
“请大夫下车。”侍卫掀开马车车帘,恭恭敬敬开口,苏云深才回过神。
她走下马车,满腹心事,没等侍卫带路,就大步流星地就径直朝着魏迟彻的房间过去,轻车熟路。
侍卫看傻了眼,挠挠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房间之中,点燃着熟悉的龙涎香,松软的地毯上,摆放着几个硕大的装饰。
看起来魏迟彻这些日子过得不错,还有闲情逸趣去挑选这些东西,只怕是为了自己成亲时候添砖加瓦了。
苏云深冷冷地想到,扫了一眼周围,并没有看到夏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