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找个借口跑出去看看呢,老师这台阶递得也太好了,我笑嘻嘻地给老师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吴老师,你们班这么吵,干什么呢!门口来了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不满地朝女老师嚷嚷。
刘主任!吴老师终于遇上救星,追上去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你看这个学生,天天欺负同学,您看,他连我们学校的窗户都砸碎了。刘主任,我这种学生我是管不了了!
这吴老师居然完全无视了那几个男生欺负我的样子,转而专心污蔑起我来,就差说偷袭珍珠港的其实是我了,而最初的施暴者反而站到刘主任面前,饱含热泪地看着刘主任。
刘主任显然轻易相信了他们的话,连问都没问过我,就拽着我的包丢到外面去,义正言辞地站在门口指责我:我们宣城一髙不需要你这样的学生!你明天就给我到十五班去报道!
众所周知,宣城一髙的十五班专收一些问题学生。
刘主任是吧,你问吴老师,最开始是不是那些人先丢我的书包,扔我的东西,踩我的桌子椅子?我倔脾气上来了,谁都拉不住,吴老师被我这一问气恼地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都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话。
那你可以告诉老师啊,怎么能打同学呢?还是雷主任看吴老师接不住,暗骂一声猪队友后才跟我辩解:你怎么能这样跟老师说话呢?
欺负我的男生也连连出声:我们就是在跟你玩而已啊,谁知道你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吴老师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落脚点,跟着说道:你这种人整天想着别人欺负你,永远都不会进步的!
我一时无言以对,他们像是一群逮着肉就咬的鬣狗,只要找到一个可以欺负的人就可劲下手,以彰显自己在群体中的地位,维持着一片虚假的繁荣。
而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这一整个畸形的圈子。
当初在鬼校时,如果救下陈渝是十三阶梯场景消失的标志,那么在宣城一高,是不是要先救下木鑫才能迈向下一步?
而这木鑫,究竟是谁?
刘主任或许是看出了吴老师隐藏在强势下的心虚,他如恩赐般让我把自己的书包捡回来,停课一天,明天再来上课。
刘主任甚至还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最近学校不大太平,晚上绝对不要离开宿舍
即便还是大白天,操场上也没有一个人,似乎所有学生都挤在那个逼仄阴暗的教室里,我一个上午从操场逛到了后院的仓库和食堂,除了没见到人,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左眼还在玩具熊的身体里,但呆愣愣的,连眼睛都不怎么眨,更不要提在脑海里跟我交流了,玩具熊似乎能跟我交流,可他像是迫于什么威胁,只能稍稍拽一把我的衣领,蹭一下我的脖子。
这样太被动了。我甩了甩头,决定太阳一落山就把女人和山鬼都放出来:我现在身上一片符咒都没有,黑色长剑也不知道跑到哪去,要是这个样子遇上厉鬼,不是直接给人家送菜?
我只能先想着去木鑫的宿舍碰个运气,男生宿舍,总该有个水果刀什么的吧。
男生宿舍在西楼,每个宿舍门上都写了住宿学生的名字。
木鑫住在404宿舍,他居然是一个人住的。
我推开半旧不新的宿舍门,发现宣城一髙的宿舍条件还是不错的,上床下桌,六个床位,除了最靠近门的床上有还算干净的被褥和生活用品,其他五个床位全都是又旧又脏的被褥。
看起来木鑫是一个人住的。
我探头探脑了半天,确定没问题了才走进来。
木鑫是个很爱干净的男生,东西都整理的井井有条,但木鑫所在的床位上总写着一些恶毒的诅咒话语,还有几十个生锈的钉子和人形污渍。
和拍卖场的地上平房的墙壁十分相似。
我手上一点防身的武器都没有,看见这些钉子就心痒痒,本着能拿到一个是一个,苍蝇再小也是肉的原则,我从抽屉里找到一把剪刀,夹着钉子想把它拔起来,但这些钉子钉得又深又紧,直到太阳下山,我都才拔出十来个。
而我的宿舍门突然被敲响了。
是人是鬼?
我晾了外面的人半晌,见敲门声还未停止才倒握着剪刀,神色凝重地微打开门缝
外面有个穿着宣城一髙短袖校服的小光头,担心地站在门外问道:我听说你被刘主任停课了,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我和刘主任去解释一下?
本应该巧舌如簧张口就来的知名大忽悠我,这时却哑然失语。
我自己都觉得我的舌头不是自己的了:一,一蛋。
外面的人赫然就是在村子里被蛊虫杀死的一蛋!是我亲手埋到地下的一蛋!
一蛋虽说站在我的门口,却显得有些恐惧,似乎对这个宿舍有着发自内心的惧怕,她他见我还活着,像个兔子似的窜出两步:你干嘛这么肉麻。
见一蛋这样我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一一我面前的这个东西并不是一蛋,他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鬼怪而已。
我没什么事。我随口敷衍道。
我就是来提醒你晚上不要乱走的。一蛋半点也不想靠近这个宿舍,他后退几步,后背抵在对面宿舍的门上。
即便这样想,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一蛋还活着,哪怕是以灵体的方式,我跨出一步,出言试探道:那你还有没有什么想提醒我的?
只要是一蛋,就算他有无数种限制,那么他一定也能找到提醒我救我的办法,他绝对不可能看着我一个人身陷囹圄而见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