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主卧锁住了,李泽坤把门打开,屋里严严实实的拉着厚重的窗帘,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程夏进去一把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洒满整个房间,掀起屋子里细碎的烟尘。
再次看到骨灰盒时程夏意外地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没有恐惧,也没有上次在乔家见时强烈的心口刺痛。
这可能意味着之前仍滞留在骨灰盒中的程夏的残魂和程夏融合了。他彻底完整了。
程夏盯着那个盒子看了一会儿,良久才笑了:“世界上能看到自己骨灰的也就我一个人了,这份体验还真难得。”
李泽坤坐在床沿看他,他看程夏的眼神向来专注又温柔,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程夏在,他的眼神里就都是程夏。
“我让人给我找了个好位置,等哪天把它葬了吧。”
程夏又有些纠结:“你说等几十年后,咱俩都死了,你一捧,我两捧,这还怎么个合葬法?”
李泽坤低声笑起来,眉眼都笑开了,甚至能看出年少时几分飞扬跋扈的瞎乐呵劲。他为程夏愿意陪他一直老死而开心:“那咱们三个掺和到一起埋得了。买个大点儿的墓,如果陶然又回来了,咱仨没事还能斗个地主。”
“那你搞外遇可方便了。”程夏扑下来玩闹着掐李泽坤脖子,李泽坤张开胳膊搂住程夏身子一翻就把他压下面了。
李泽坤笑着咬程夏的耳垂,厮磨着扯。程夏敏感的不行,缩起脖子往后躲。
“搞外遇哪有搞你带劲。”李泽坤的唇沿着程夏的脖子摩挲,喉咙里面模模糊糊的带着笑音:“而且你唱歌也很带劲。”
程夏听出自己是被笑话了,之前刚跟李泽坤在一起的时候,李泽坤特坏,最喜欢倚在床头边啃苹果边逼程夏唱歌。李泽坤总觉得程夏脑子里的歌单跟李致启惊人的一致,做梦都梦到有人在他床边儿唱红歌。
程夏搂住李泽坤的脖子用唇堵住他的话,一吻结束程夏才轻喘着气问了句:“你第一次见为什么喜欢我。”
“眼缘。”
“不会是因为我点的歌吧?”
“您老可别提了。知道吗,把你这个妖孽收了之后有多久外面的人提起我,诨名也不叫了,尊称也没有了,指指点点就是'嘿就这个傻逼,口味贼他妈重,找了个乡土演唱家'。”李泽坤重重掐了把程夏的屁股:“那段时间给我弄的,老觉得当时你要换首歌唱我还能更爱你一点。毕竟一见钟情嘛。”
程夏这才开心了,他甚至不光开心,简直是动情之至。小豹子一样翻腾起来,搂着李泽坤一起在床上滚了两圈,也不嫌弃滚起来一股灰尘味的床单,非去解李泽坤皮带。
程夏自己倒是觉得自己的骨灰没什么忌讳,李泽坤心里还是有点别扭。程夏随手一甩把脱的衣服盖了上去,软着嗓子要抱。
李泽坤受不了他,整个人立马点燃起来。
两个人闹的也不顾忌白天,厮磨着滚了一下午。
天黑下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开灯。程夏被李泽坤用毛毯裹着搂进怀里,程夏握紧李泽坤的手,嗓子微微有些嘶哑。
“那天唱彭妈妈的歌,我是故意的。”
李泽坤挑眉:“呦,想吸引我的注意力也不能用这么土的法子吧,咱以后能稍微洋气点吗?”
“什么呀!”程夏瞪他:“我那纯粹是恶心那傻逼红二代呢,成天一点都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每次见我就哥哥弟弟的往我怀里钻。”
李泽坤有点遗憾程夏不是为自己,但还是顺着问:“突然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程夏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不是跟你分享一下真的我吗,我知道你就喜欢陶然那种娇弱小花,哎呀算了算了,我就这样了,改不了。”
李泽坤切了一声:“别带人家陶然。再说我还不知道你?我又不是傻子,你干什么我不知道?偷着拿我手机发短信给疑似情敌骂了一顿,删了之后就以为我不知道?把我送我爸的生日礼物不小心摔了之后就把宋宇家的狗接过来栽赃给人家狗,你以为我不知道?心情不好还不说,装病不许我碰,你以为我不知道?…”
程夏脸都红了,虚虚地锤了他两拳:“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记仇。”
李泽坤表情十足的无辜:“这是你提醒我我才开的头啊,而且我这不是在跟你证明我多爱你嘛。”
程夏嘴上不承认,心倒是彻底踏实了。
周日的时候程夏陪着李泽坤去把那盒骨灰葬了。也没什么讲究,只是李泽坤多烧了不少纸。
程夏心里清楚,李泽坤是怕陶然被压在那盒骨灰里,算作补偿,也算做对于那一些微妙的不知对谁的情愫的句号。
程夏彻底想开了,所以懂得。
只是还没出墓园,就有管理负责人拦住两人,笑着把他们引到西侧门的一辆军牌大众旁。
“夫人说定好饭店了,让您去吃顿饭。”
李泽坤跟他母亲说不上多亲密,他妈在深圳珠宝事业风生水起,一个月能通三四次电话已经很多。
李泽坤自出生起在她身边待的时间最久的日子应该就是程夏刚去世那段时间。他在母亲那里待了足足大半年。
李泽坤看了手机,确实有几个未接来电,早上七点多打来的。想了想是昨晚怕手机铃声响起来吵到程夏睡觉就静音了,今天给忘了调过来。
李泽坤也没回电话,反正等会怎么也得见一面了。
“走吧,见见你婆婆。”李泽坤冲程夏伸出手。
程夏有些紧张:“前几年见过了…”,但他还是很信任的把手交给了李泽坤。
“我不想见。”程夏在车上愁眉苦脸,他实在记仇:“她要给你介绍结婚对象。”
“你不就是我的结婚对象?”
“肯定还要拿出一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照片和录像给你看,控诉我私生活脏乱差。”
“行了行了。”李泽坤揉他头发:“你快少脑补点吧,都给我弄紧张了。”
其实程夏对于这个女人倒有一点莫名的亲切和好感,比起她,程夏更怕的是李致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