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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大战之际(1 / 1)

陶渊的脸庞一半笼在阴暗处,幽声道:“刘中仁是你们的人吧,可惜这歩棋已经被我将住了,好险的一步棋啊。刘中仁在军中声望甚高,一旦惹起麻烦来,后果不堪设想。”

柳洲倾转过身来,微弱灯光踱过他瘦削的脸庞,面上三分惊讶七分不甘,低低叹了一句:“刘中仁是个将才啊…”

陶渊展颜一笑:“我却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收买人心的。”

柳洲倾咳嗽了好一会儿,勉强舒过一口气来,无力笑叹:“陶大人这个问题问的妙,是人就有弱点啊,就比如陶大人你,你的弱点就是无上的权力,你享受这种…”他顿了顿,“大权在握的感觉。”

陶渊哈哈大笑,“权力谁不喜欢?”

柳洲倾将鬓角的青丝拢在耳后,漆黑的目光幽深无边,“是啊,我也喜欢。得不到的总是很诱人。”

陶渊双眉一轩,不答。良久才道:“我本是与你父亲同辈的人,欺压小辈这种事情我是不愿做的。”

柳洲倾不问自答:“先公事公办,我与陶大人的私人恩怨日后再说。陶大人知不知道我为何明知你设了鸿门宴还自投罗网?”一句话说完到底是忍不住咳嗽了,他内伤严重,面色有些凝滞。

陶渊耸肩,“柳大人未必自夸了吧,你在洛阳不过区区一个五品近卫长官庭,只不过是负责戍守宫城东门,消息还未必有如此灵通。”

柳洲倾顺着自己的思路慢慢说:“陶大人英明,谁不知道我柳二是柳家最不受宠的第二子,未及冠时便被送入帝都当人质。而后又被父亲送来了这里,他的诚意可想而知啊。你杀不杀我,他都不在乎。更别说拿我做为人质相要挟了,而且后者的做法实在有违仁道。”

陶渊哈哈笑起来,“原来你也怕死啊。”

柳洲倾摇头,“我不怕死,就怕死的不明不白。您难道不觉得奇怪么,那晚的刺客为什么恰巧留了你一命。”

陶渊回想那混乱的场景,军营中那名刺客一剑射在他身后的屏风上。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血溅当场了,想想还真是心有余悸,陶渊的呼气出现细微的紊乱。柳洲倾含笑,咳嗽几声,“难道你不以为是有心之人设下的圈套,故意挑起青徐两州的矛盾。”

陶渊回神,“你的意思是青州并无挑动之意,全是他人暗中推动。”

柳洲倾转动手上的镣铐,皱皱眉似乎很讨厌这物,“是啊,不过我父亲早就等不及这个机会了。所以他才会送我这个废子来求和,用来蒙蔽你。好歹我也算他一个儿子,等到你松懈之时举兵进攻。”

陶渊脸上浮现匪夷所思,片刻怒道:“我看你才是在蒙蔽我吧。”

柳洲倾挑挑眉,示意无奈,“侯门将相异于寻常人家,在锦衣玉食的同时背负的东西也愈多。得失衡量在心,有失才有得。你想就算我父亲将来逐鹿中原,我又能怎样呢。顶多被大哥猜忌,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一个州官而已。”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陶渊果然出现了一丝偏颇。

柳洲倾又趁机说:“如今我的命在你手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我只需要事成之后,你能向帝都请奏拜我为青州刺史。我一旦掌控青州,南边的三县归你。你不信我我也无法,只是得失在此,我才不会执着呢。将门何来亲情之说,须将目光放的长远…我三日前已私自将军情部署图带了出来……你若有兴趣,我可告诉你埋藏之处……”

陶渊深深看着他,长吁一口气,“你很简单却也不简单,至少像真小人。”

柳洲倾抚着胸口缓缓躺下,平静地说:“这世上活着的都是小人,将死的才是君子。”说完闭目养神不再理他。

才不过近二十的竖子竟有如此的觉悟,陶渊觉得看不透他。他的成熟老练就仿佛生来就是如此,好像这个人是没有童年的。

陶渊静坐良久,终是忍不住再问他。就算这是个圈套,他也可留一手。但若这是真的,那么对付青州就容易的多了。到时候将柳二的死讯传出去,青州发兵,他也大可举兵而起。

幽静的地下室,横躺下的柳洲倾突然张了张口提醒了一句,“哦,对了,陶大人,我忘了告诉你。这军情部署图我只有一半,至于另一半么须得你保我平安才能给你。”

果然狡猾摸透了他的心思,陶渊抚掌一笑,“好,若是多割一个县我倒可以考虑。”

“没门。”柳洲倾斜睨他一眼,撇嘴道:“要么你自己在青州扶植傀儡,但未必服众。我父亲自起事起便以青州作为根据地,治理青州已近二十年,民心归顺,仓库殷实。”

柳家在青州的势力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促成的。要在青州扶植另外的势力恐怕也不是说说的那么简单。陶渊沉默良久,终于道:“好,成交。”

柳洲倾道:“城外三里一片叫浮修的竹林,有一座土地公公庙,东西就放在神像后头的小匣子里。”

*****

转过山坡,果然是一片细密的翠竹,细细的竹节,承受了无尽的绿意。适时,日暮时分,天地交接处一片绚烂缤纷的彩霞,像烧透了的红云。

马蹄激起尘土飞扬,骏马翻上山坡。

陶渊果然派人前往取那半张军情部署图。

竹林东隅果然有一间土地庙,建筑矮小只有一层,门上挂着好几张蜘蛛网。日暮时分的山风轻轻扫过石阶,拂走灰尘。那武者拾阶而上,庙内供奉着一尊慈眉善目的土地公公。神像后头果然放着一只漆红的匣子,武者大喜拿走匣子就回去复命。

他走后,神像后头的隔间走出来一个白衣女子,长眉凤目,宛若流云。此人正是芙锦,她眸里含笑,走到门边从袖中拿起黑色的木桶,放出里头的信鸽,白鸽振翅一飞,翱翔于长空。

“我说呢,原来二爷一切都算计的分毫不差。”芙锦听到竹林里传来的男声,抬起头只见江笛秋正背着一把长剑向这边走来,他五官硬朗,英气十分,嘴角伴着不羁的笑,邪气森森。

“你来这里做什么?”芙锦目光淡淡扫过,秀眉高挑。

“芙锦,我们同是二爷的手下,对我你不用这样故作矜持。”说话间江笛秋已踏上了第一层台阶。

“你有事么,青州那边有指令了?!”芙锦斜睨他一眼。他微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他抓住她的手腕,慢慢使力。

“哼,休得无礼。你不过是二爷脚下的一条狗,在我面前洒什么野,你别逼我!?”

“逼你又如何?”江笛秋又使了一分力道,好整以暇的看她笑话,不过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芙锦吃痛咬着嘴唇,“二爷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你倒是敢!”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情依旧高傲。

见她故作镇定,江笛秋觉得好笑,“好了,不跟你说笑了,二爷要你事成后回洛阳,准备准备赶紧上路吧。”

“那你呢?”

“我啊。”江笛秋双手抱头,眯眼笑道:“二爷在哪我就在哪,别忘了二爷现在被囚禁在陶府,我要寻机与王锤里应外合营救,回到洛阳记得帮我跟结香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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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府邸——

“二弟这歩棋下得可真绝,与王锤李凌两个小人里应外合,一箭双雕啊,不仅将假的行兵布阵图送给陶渊,还折损了他营中的一名猛将,这下他还拿什么跟我们打?”柳茗希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玉指敲击着黑子。

对首那虬髯大汉,目光精亮,说话间脸上那道窄长的刀疤随肉浮动,“大公子的棋艺又上升了不少。”他神情淡漠,貌似对那事毫不关心。

“林副将好像不大关切啊。”柳茗希笑道,面如冠玉的脸上带着温雅的笑,说话语气也是徐徐如风,不急不躁。

林夜神情虽冷漠,可那双精亮的眼睛却总让人觉着有团火焰在燃烧,“这算计来算计去的林某不感兴趣,我只要随将军上疆场奋勇杀敌就够了。”

柳茗希不再看他,这人的胸襟太广太阔,久而久之这团火也会烧到他的身上。

“说到随军打仗我的确是不行,比不上三弟的勇猛,也比不上二弟的谋略,想来我这双手也只能题诗作画了。”柳茗希眼尾扫出一抹寂寥,掺杂几分不甘。

林夜余光瞥了一眼角落处的黑影,飒然笑道:“青州有你们这柳家三杰乃是福气,老一精通六艺,老二允文允武,老么神勇过人。”

“哦?”柳茗希顿了顿,捏子吃掉一白颗子,才道:“我也觉得。”

正当这个时候,侍从奔进屋内,双手将密信呈上。柳思安大步走下木阶,从他手中拿过信,拆开阅览,目光如炬。须臾,将密报投进一旁烧的炽热的火炉里,呵斥道:“这檄文写的好啊,将我柳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柳茗希与林夜目光交错,均想这陶渊动作倒十分迅速,想不到连兴兵的檄文都发了。

“这檄文是哪个写的?”柳思安目览过后寒声问。

侍从答道:“据说是徐州文士陈奉…”

“这个陈奉。”柳思安气的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待我打到你徐州再好好问候你。”随后一展衣袍回到书案旁,果决下令:“茗希,立刻拟一封讨贼檄文,要骂人不带脏的。”

柳茗希表现的十分信手拈来,泯唇笑笑,“是,父亲。”

柳茗希猫腰扎马步在书桌旁,提笔写字就如行云流水一般,他的才思敏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便完成,柳思安端起看过,也点头称赞:“这文章写的比陈奉更胜一筹,丹骨清风,恢弘大气,文采斐然。”

初平九年,深秋,初十。青州继徐州之后在首城城墙上张贴布告,发表讨贼檄文:……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然青州守将…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

这一天百姓都纷纷聚集在城墙上的布告前,评头论足,颇为热闹。

有的人看了布告上的内容义愤填膺,势要将男儿的一腔热血抛洒在战场,有的人却是心底一阵唏嘘,想着自己那几个孩子又要奔赴战场,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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