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海先把二妮喊来,给简大公子看伤。
这才拉着张大山,来到无人的角落里,细细嘀咕。
“大哥,你用脑子想想。咱会一辈子在这深山老林吗?”
张大山摇头。
张大海瞅了眼自家老娘的方向。
明明已经很低的声音,被压得更低。
“等回到山刀子城,若能和简家,扯上点关系,你说咱家以后,不就有了座靠山吗?”
张大海挤眉弄眼。
张大山起手,学着林桃的样,冲张大海就是一瓜皮。
张大海捂着生疼的后脑。
“你小子,你哪来的胆?敢打娘的……”
张大山甚至不敢往下说。
指了指张大海,转身要走。
张大海硬拉着,不让张大山走。
“大哥,你听我说嘛!”
三兄弟打小,张大海就拳头大。
举起拳头,张大海急忙松手抱头。
“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也什么都没说!记住了?”张大山问。
张大海连忙点头。
两兄弟回到营地,简大公子的伤,也得到了简单的处理。
二妮学过医,寻了些草药,擂碎了敷上。
除了三个小的,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像看个傻子。
尤其是不远处,张猎户家。
墩子娘摇头:“这简大公子,莫不是脑子坏了?”
墩子点头:“八成是。”
凳子摇头:“好好一个大家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居然看上……哎!当真是山里呆得久了,但凡是个母的,都成了仙女。”
凳子媳妇眼神复杂。
林氏都四十几了!就算这一年养得好,模样也显年轻。
可毕竟岁数在那!
哪能和她这样的年轻的女子比?
想到这,凳子媳妇看了眼自家男人,再看看不远处的简大公子。
哪怕人家是落魄公子,那身气质,也比自家男人儒雅百倍。
更别提长相外貌,与身家了!
简家,那可是山刀子城,唯一的一户四等民。
她男人家呢?还是贱民。
模样就差距,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简公子身材搞挑,气质翩翩。
自家男人呢?病殃子一个。
说不定过不了几年,自己就得守寡。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值当。
越想,越有了一些想法。
“爹娘?我们请林大婶子家,帮着也搭几个她家那样的树屋吧?你看这小溪两边,连块平地都没有。咱再找下去,也是白搭。不赶紧找个落脚点,晚上还得回小木屋。”
张猎户自然不愿意妥协。
墩子娘倒很是赞同。
便和墩子一起找到林桃。
说明来意,林桃连头都没抬。
“你去找大妮他们吧。”
大妮一直想报恩,林桃便给大妮一个机会。
也好了掉大妮心头的那个结。
免得日后,真到了难处,大妮还死活想要帮她家。
天泛黄时,林桃离开挖食的地,领着许氏和余氏回去营地。
走出很远,挖食的地方,出现几个人影。
衣裳破烂不堪,头发乱糟糟不说,还披头散发。
若不是几人小声说话,任谁看了去,都会以为是野人。
“她挖的是这个?”
几个人看了枝叶后,连忙在附近找起一样的植物来。
终于在远处找到。
学着林桃的样,刨起植物的根来。
回到营地的林桃,看到大妮和三个傻儿子,已经在不远处,帮张猎户家搭树屋。
可天色不早了,树屋连框架都没搭完。
张猎户一家,只能回去小木屋。
打算再住上一晚。
有个遮身之所,好过暴露在外。
因为耽搁一日,张猎户家甚至连吃食都没有。
围坐在篝火旁,只能用竹筒烧些热水果腹。
而张家就不一样了。
许氏和余氏到溪水边,洗净一捆三指粗的根状茎。
拿回来分给大伙。
简休南接在手里,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下一秒,手里的东西,却被林桃夺去。
“林桃!”简休南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滚!”
简休南吓得连连退后,就算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再往火堆边凑了。
只能向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张小胖,投去祈求的目光。
张小胖这种有吃的,啥都不管的人。
哪有空去管他。
拿着根茎问:“奶?这东西咋吃?”
“用嘴吃!”林桃心情不好。
眼角余光,瞅着简休南。
恶狠狠的啃着手里的根茎。
就像肯甘蔗似的,咬一块,扯下来,还反复嚼、卯足了劲的咀嚼。
那样子就像在吃他的肉,啃他的骨似的,让简休南瘆得慌。
其他们学着林桃的样,慢慢啃嚼,吐掉渣。
入口微苦,又透着凉的口感,说不上好吃。
吞进肚子里,反而让微热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好神奇呀!热了一天的肚子,反而舒服了!”
张小胖惊呼。
林桃没好气的瞥了张小胖一眼。
“你一连两天吃得太补,才会血热不适!这葛根,正好凉凉你的血。”
瞅瞅,同样进山的人。
张猎户一家,都开始挨饿了。
林桃却忙着,给吃得太补的家人们凉血。
看着一家人蔫巴的模样,张猎户猛的起身。
“瞅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不就是找点吃的嘛!还能难倒我张猎户?老子在山里打猎物的时候,有些人还只会种地呢!”
这话,但凡长耳朵的,都知道,是说给林桃听的。
林桃瞅了一眼小溪边。
张猎户叫着墩子,学着她昨天的模样。
下到小溪里去翻找螃蟹。
然而,要么翻开石头找不着。
好不容易遇上几只,不是被夹得嗷嗷大叫的,不知把螃蟹丢到哪去了。
就是抓了半天,抓了个寂寞。
昨天为了能在二十人吃饱,小溪里的螃蟹,已经被摸得差不多了。
所以她今天才选择,去别处寻找吃食。
张大妮心疼墩子娘,许氏看在眼里。
替大妮问出声。
得到林桃同意后,许氏才把剩下的葛根,拿去给张猎户家。
“老子不稀……”
凳子媳妇连忙把张猎户,推到一边,把吃食接在手里。
对许氏赔笑道谢:“多亏林大婶子心好,帮衬着我们一家。”
虽然不多,可她好歹不用挨饿过夜了。
这一夜,树屋无比的暖和。
尤其是墙壁不仅不透风了,‘床’也比昨天软了不少。
还有树屋下,还有火堆不断输送热量上来。
简休南顶着一脸一身的伤,满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转头看向张着嘴,呼呼打鼾的张大海。
他能不能掐死这哥仨?
想要安静的睡一觉,怎么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