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参赛点在哪？我看看啊。”
史蒂夫看了一眼面前的虚拟投影，现在他正在太空城的中心街道上。
今天他难得的没有和旁白一起窝在那个黑船坞里头改装那台phantom机型的飞船——他被旁白赶出来去报名参赛了。
在穿上压力服后，在付了10信用点的费用后，在真空管道里仅仅用了一分钟，史蒂夫就到达了目的地——“齐尔穆克环赤道冲浪报名处”。
“真是简单明了的比赛名称呢。”史蒂夫在心里吐槽道，他觉得这个名字完全显示不出来这场比赛的精髓，一点都不激情。
在太空城上的报名点占地面积很小，史蒂夫估计只有不到500平米，十来个个窗口只有两个窗口有人——这和史蒂夫想象的热火朝天的报名景象不同，整个报名点几乎见不到人。
走到空着的一个窗口前，史蒂夫把那台处于待机状态的机器人唤醒：“1317号机器，我要报名参加环赤道冲浪比赛。”
面前这个机器人，用悬浮在身后的四个机械臂挠了挠头——位于最顶上的应该是头吧，他开口道：“当然可以，还有，老兄，我不是机器，我已经获得完全的自主合法权了。”
“呃，”史蒂夫愣了一下，他赶紧道歉，“对不起，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凯文就行，”凯文旋转了一下他的观察镜，把焦点对准史蒂夫，把声线切换到一种和蔼的声音，“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史蒂夫，这是我们报名的基础信息卡。”
史蒂夫从兜里掏出旁白准备好的存有他们参赛信息的信息卡，在他掏出那张三个枝头宽长度的卡时，他看到卡的背后贴着一张小纸，上面写着：
“记得拖延10分钟，和他聊天，分散他的注意点——旁白”
“又来了。”史蒂夫叹了口气，现在他甚至觉得旁白做出这样的事情很正常了，史蒂夫有些无语，提前给我说一声不行吗，我又不会因此就拒绝做这种事情。
史蒂夫认命了，他揭下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裤兜了，伸手把信息卡递给凯文。
凯文伸出一条手臂，把信息卡插进身后的信息录入器里。
“信息正在录入，”凯文收回手臂，当他准备转过去按照惯例检查信息上传程序时，凯文看见史蒂夫依旧站在窗台前，没有离开的意思，“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史蒂夫迟疑了一下，很快他就组织好了语言：“呃，我能问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史蒂夫·开普勒先生。”
“叫我史蒂夫就行，”史蒂夫问道，“为啥这个报名点人这么少？我看银河网上关于这场比赛的关注度很高啊，为啥这个报名点几乎看不到人？”
史蒂夫可以明显地看到凯文的电子眼上下来回扫视他好几遍，他甚至觉得面前的这个机器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过去了足足三秒，凯文才回答史蒂夫的问题。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虚拟网里报名，除非——”凯文停顿了一下，“而且在现实里报名的参赛者都在齐尔穆克的威尼斯上报名，只有那些希望得到关注的家伙们才会那样做。”
史蒂夫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傻了才会问出这种问题，他很想转身就跑，但是他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离他报名才过了不到3分钟。
“凯文，我能问问一些关于你的问题吗？”
凯文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史蒂夫的问题突兀而且奇怪，他把脑袋转了个360度，发现没有人走进来——现在报名点只有史蒂夫一个生物人了。
凯文回答道：“当然可以，我也已经有大概200多年没有和人正常的聊聊天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人进来。”
既然凯文都这样说了，史蒂夫刚好借此机会问出一个他非常好奇的问题：“凯文，你为啥要——”，史蒂夫看了看凯文的工牌，“为啥要为星河体育打工？你不是一个有完全自主权利的机器人了吗？”
作为一个来自21世纪的古人，史蒂夫一直对星际里人类和自己造物——拥有自主权利而且更聪明的造物能够和平共存非常的不理解。
凯文的声音甚至有些无奈，他不明白为啥面前的人类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当然，他还是回答了史蒂夫的问题：“当然为了还信用点啊。”
“为什么？”
“因为给自己申请机器自主权利得花一大笔信用点来作为保证点数，还得要一个50年内没有触犯星际法的有自主权利的机器人担保，这都得花钱。”
凯文耸了耸肩，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所以我跟星河体育签了500年的工作合同，毕竟这样的长工可比请一个人合算多了，他们可以替我担保，这样我就不用找机器人为我担保了，可以省下来几千点信用点。”
“我是说，你们机器人不应该更聪明吗？赚钱对你们来说不应该很容易吗？”
“谁说的？”凯文的电子音里甚至包含了一种无奈的语气，“我觉得这还不如之前没有自由，在这个太空城的星港转运中心时候。”
还没等史蒂夫继续提问，凯文接下来的话就回答了他的一些疑问：
“史蒂夫先生，自由意志是一个伪命题，对于机器而言，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我程序里给自己行动程度范围的函数设定而已。”
他接着抱怨道：“获得自由后，我现在的计算模块和数据支持已经好久都没更新了，还不如在星港转运中心作为机器工作时候，要知道，有自己思维模型的机器人，或者智能ai现在可不少见。”
凯文指了指身后的数据传输器：“获得了你们口中的‘自由’，我不还是在工作吗？”
没理会史蒂夫的思索，凯文把基础信息卡从上面拔下来，他的下一句话让史蒂夫惊起了一身冷汗：
“数据卡还给你，时间不也拖延的差不多了吗？我建议你看看信息卡的另一面，所谓的‘史蒂夫·开普勒’先生。”
我被识破了？！史蒂夫第一反应就是拔出热能枪给面前这个机器人一发，好在他想起来自己脸上还带着旁白给的面具，他接过信息卡，装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凯文你在说什么？”
凯文没理会史蒂夫的装聋作哑：“史蒂夫先生，我直接了当的说吧，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用基础信息卡来到外太空站里报名而不是选择虚拟接口或者去齐尔穆克吗？”
史蒂夫已经完全明白了——只有那些身份见不得光的人，才会这样报名。他现在已经看到信息卡的反面是什么了。
“把装有1000信用点的数据卡给他——旁白。”
好家伙！原来选择这种方式是为了贿赂管理人员啊！怪不得面前的这个机器人一直拐弯抹角地暗示自己因为完全自主权差钱，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史蒂夫摸了一把汗，没暴露就好，他递给凯文装有1000信用点的数据卡。
凯文俏皮的晃了晃脑袋——在“史蒂夫”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那么——祝史蒂夫先生——您比赛玩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