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龙不大开心,两只大鼻孔喷出腥臭的气体来,想必是不愿意姓周,但此时此刻哪还能由得了它,刘彦直竖起眉毛,踢了怪龙一脚道:“不想姓周,你还想姓赵咋地?还就叫你小周了。”
怪龙被刘彦直打怕了,再加上金枪鱼的美味,不得不忍气吞声,屈辱地接受了小周这个名字。
小周胃口不小,金枪鱼本来是空运来给工作人员们改善伙食的,几十个人的份量被它一通大嚼吃个精光,龙舌头伸出来舔舔嘴巴,意犹未尽。
“怎么,还想吃?”刘彦直伤了脑筋,这大冬天的上哪儿弄鲜鱼去,他出去找雷猛想办法。
“你就等着吧,这事儿交给我办了。”雷猛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成功捕获一条龙,党爱国大喜过望,那个潜水钟也没丢,只是被小周藏在码头附近的潜水里,再次捞出来就是,如果盐湖里只有小周一条龙,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多了。
刘彦直勇斗恶龙的事迹在基地被广为传颂,但是党爱国下严令不许泄露半个字,把新闻记者招来可就麻烦了,目前打捞事宜必须保密。
潜水钟的来历需要考证,这件事党爱国亲自去办,他乘直升机飞回近江,拜访了前江东大学校长,近代历史方面的泰斗,邵文渊教授,邵教授其实也是党爱国的导师,两人亲如祖孙,关系很近,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江大家属区,邵教授的书房里温暖如春,白苍苍的老人翻看着党爱国带来的照片,喃喃道:“潜水钟,龙,有意思。”忽然他眉头一挑,摘下老花眼镜说:“我记得这件事,192o年代,江东也现过龙。”
邵教授知识渊博,号称两脚书橱,他祖孙三代都是学问人,祖父邵秋铭乃是江东大学的创办者,第一任校长,早年还是光绪朝的进士哩,可谓书香世家,家里藏书不下十万,文-革的时候被小将们烧毁了许多,至今还剩下不到万册,光是宋版,明版的书就有不少,清代和民国的线装书更是大把的。
“先我们来讲讲龙。”邵文渊很久没有给人上过课了,侃侃而谈,“龙,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不可否认,这是历朝历代劳动人民演绎的结果,,但到底是不是虚拟的,并无定论,所谓用各种动物图腾组合起来的精神象征之说,是民国时期闻一多提出的,但在此之前,诸多古籍都对龙有过记载,考古上的现也证明龙的存在非常久远。”
党爱国也是历史教授,但在邵教授面前只能乖乖当小学生,他洗耳恭听,帮老师端茶递水。
“《史记?封禅书》载:昔秦文公出猎,获黑龙。《新唐书?五行志三》载:贞元末(8o5年),资江得龙丈余,西川节度使韦皋匣而献之,老姓纵观。三日,为烟所熏而死。《唐年补录》载:唐咸通末,舒州刺史孔威进龙骨一具,这里的记载比较详细,说云中有雷暴,一条青龙死在庭中,剖之,喉中有大疮。凡长十余丈。鳞鬣皆鱼。唯有须长二丈。其足有赤膜翳之。双角各长二丈。《辽史?太祖本纪下》,《梦溪笔谈?杂志一》,《续夷坚志》里都有对龙的记载,这是文献方面的,实物方面,七十年代,内蒙古赤峰附近出土一件c形的青玉龙,考古学者鉴定这个龙属于七千年前的红山文化遗物,后来美国人拍的科幻电影,不止一次采用过这个造型……”
党爱国趁老师喝茶的档口,也补充道:“安徽凌家滩出土的白玉龙,距今五千年左右,此龙除背环一周明确的脊鬣,尤为形象的是龙呈牛头形,头上两支微翘的弯角,直观就是当地水牛头上的双角。”
邵文渊点点头说:“中华文明不过上下五千年,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才是炎黄子孙的主场,中原地带饿图腾,不可能被相差千年的异域文明所崇拜,唯一的可能是,这种动物确实存在过。”
党爱国配合道:“1996年贵州出土的新中国龙化石,就证实了这个设想,这种恐龙头部有一对角,和神话中的龙非常酷似,这是铁证。”
邵文渊从书架上翻出一个铁皮的饼干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本泛黄的剪报册子来。
剪报册子打开,里面是一张1934年8月的《盛京日报》,上面有营口地区现龙尸的新闻,还配有照片,但极其模糊,看不出细节,只能勉强看出骨骸轮廓,确实像是一条龙。
文字上说,连日暴雨,辽河水涨,村民在芦苇荡中现怪物尸骸,已经死亡多时,人们将尸体抬到河边展览,东三省好事者皆乘坐火车前往营口看热闹。
这是旧闻,党爱国也听说过,后来央视1o台《走近科学》栏目对此解释过,说那并不是龙,而是一条搁浅的须鲸。
邵文渊说:“除了化石,这是最近的例证了,三十年代,国破家亡,具体事实已经不可考,在我看来,孤证往往是不成立的,但是无独有偶,1923年的江东省也现了龙,而且就在盐湖。”
“终于到正题了。”党爱国松了一口气,他不敢在老师面前掉书袋,但那些记载他都是看过的,现在龙到底存在与否已经不需要争论了,盐湖边就拴着一条呢,现在要寻找的是龙的来历,龙和潜水钟,以及陨铁的关系。
邵文渊打开书橱下方的格子,拿出一个陈旧的小皮箱,取出一本漆皮封面的日记本,这是他父亲留下的日记,已经有一百年历史了。
“你看,192o年除夕夜,天降火流星,近江有上万人目睹,但是陨石落在何处不可考。1922年7月,盐湖上的农民报官称湖里有妖龙食人,当时执政的是督军孙开勤,军阀只知道鱼肉百姓,横征暴敛,通常对这种事情是不重视的,但是孙开勤是个虔诚的教徒,他什么教都信,准确的说就是一个神棍,自己的辖区里现龙这种祥瑞,会让他有仕途上的联想,2o年代的中国,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本来以孙开勤的实力不足以问鼎中原,可是有了祥瑞就不一样了,所以他雇佣了几个洋人,花费了十万大洋来寻龙。”
“这些事情,历史上没有记载。”党爱国道。
“当然没有记载,盐湖边住的渔民都是文盲,孙督军第二年就兵败下野了,那时节不缺新闻,两个西方冒险家死在盐湖这种事儿最多引起所在国外交机构的干涉,勒索一些赔偿金就得了。”邵教授抚摸着日记本,“就连我父亲也是道听途说的一些事情,当做笑话随笔记了下来,你看看吧,可以看,但不能拿走。”
党爱国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的捧着日记本浏览。
邵老先生的日记上记载的很粗略,只是说听督办公署的朋友说,孙督办从上海滩请了三个美国冒险家,出价十万大洋帮他从盐湖里抓龙,并调侃说孙督办手下的兵连布鞋穿不上,近江的学堂还是土坯房,督办就舍得花巨资进行科学考察,这到底是一件幸事呢,还是笑话。
过了一个月,又有记载,听说冒险家卷款潜逃,十万大洋打了水漂,连个龙鳞也没找到。
这个日子,是1923年8月15日。
……
党爱国能找到的记录就只有这个,他赶回盐湖召开会议,依旧是天寒地冻,但基地众人的心是火热的,光是龙的现就够他们激动的了。
会议室内,党爱国开始言:“192o年7月的一天夜里,有一枚火流星落到江东省境内,近江城有上万人亲眼目睹,但是后来并未有陨石落地的记录,那么有一种可能性最大,就是落到水里了,我相信,是落到盐湖里了,这块陨石我们已经打捞出来了,和1969年落到湖里的那一块外形几乎一模一样,这说明他们的来历是相同的,运载的东西也大体相近,都是可以通过服用迅产生效果的脱氧核糖核酸酶片段,而且载体具备某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诱惑生物进食,1969年这一颗被柱子的原型服用了,而我们在盐湖里捞出的另一颗,也许和彦直现的类似龙的水怪有联系,所以,我建议把这东西叫做龙珠……”
刘彦直举起手:“潜水钟里的人就是为了寻找七龙珠来的咯?”
“是龙珠,不是七龙珠,那个是漫画。”党爱国说,“他们是当年的军阀孙开勤雇佣的洋人,为了十万大洋的报酬把命搭上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为科学献身的前辈,我会相办法通知他们的亲属的,如果他们有后代的话。”
关璐说:“这儿逻辑似乎哪里不对,柱子经过基因改造后具备了新陈代谢加快的能力,那小周在成为龙之前是什么生物?它活到现在也有一百年了,看起来依然生龙活虎……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小周原本就是龙,从白垩纪活到现在的活化石,一家人在盐湖里繁衍生息,而所谓的龙珠里面的dna片段还在。”
党爱国的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