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个女孩子恐怕就要顶不住,很快就会晕倒。”探望过张魅、彭灵空他们一眼的太监,这样回禀杨坚,说话必须小心奕奕,仔细斟酌,他关心这件事,出什么事,怪罪到奏报不实这方面来,他们可承担不起。
杨坚还是怪罪到禀报人的头上,“你们就只是出去看看,没有劝告她两句,劝她回去,只是她这样跪着没有用,有这种精神,还不如去劝劝她爹,让她爹向朕俯首称臣,朕不就可以大人大量原谅他们,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太监语塞,杨坚只说让他们出去看一眼张魅现在怎么样,并没有其他吩咐,他们哪敢擅自做主,这也不对?
还是大太监精明,摸得透杨坚的心思,他连忙应承,“没有皇上的旨意,我们哪敢擅作主张,额外做出些什么事来,只怕不合皇上的心意。要不,我带几个小太监去劝,现在就去,只是不知道这样执拗的女孩子听得进去听不进去。”劝不动的责任,可都是张魅的,与他们自己人无关。
“朕还是亲自过去一趟,朕倒要亲眼看看,这是个怎样的女孩子,朕要确定朕法外施恩是对的,要不然朕就决定杀掉张介元一家人,以儆世人,让国人不敢再持非份之想。”杨坚要御驾离宫,尽管只是走出宫门外。
“皇上还需要如此大动干戈,对一个小民女?”尽管这样劝,大太监还是赶紧吩咐行程准备,“快,多叫上些侍卫护驾,保证皇上的安全;避暑的东西也要备齐,蒲扇,凉茶,冷饮,伞盖。”他一声高似一声、紧似一声,杨坚已经走出殿门外,他连忙追上去。
“皇上,你真体恤民情,是古往今来第一帝,没有哪个皇帝能够比你更圣明,我大隋一定会开创万古基业,长盛万万年。”杨坚身边,不乏阿谀奉承者。
“你这张嘴可真甜,有这功夫,多干些实事,比什么不强呀,有了真正的功劳,朕一定会好好封赏和重用你。”既是批评,听上去还特别受用,杨坚让对方听他说的这些话。
“皇上指示得是,我谨记在心,一定完全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不敢有丝毫差池。”说话者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在杨坚的左右。
太阳底下的阳光还真毒辣,杨坚慢下脚步,只走在皇罗伞盖下,他吩咐随行的太监宫女,“跟紧朕。多扇着点风。”
打皇罗伞盖的太监们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紧随杨坚的前后左右,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左右和后面持团扇的宫女们扇到最卖力,尽量扇出最大风。
杨坚继续指导他手下的亲随应该怎样为他做事、尽忠,“你们也不能朕说过什么,就只做什么,还要充分发挥你们每个人的聪明才智,要是能够想得比朕远,比朕做事周全,比朕的办法得到的最后效果好,就可以得到朕的重用,甚至可以为朕师。只知道按朕的意思去做,只是忠实的奴才,这样的奴才朕有的是,朕不在乎。”
张魅的眼前发黑,几乎就要晕倒在地,她感觉她恐怕再无法坚持跪下去,只有尽最大努力继续支撑下去。
“大小姐,坚持住,皇上出来了,不要看,你一看皇上会以为你见到他过来,特意有所准备。”彭灵空指挥张魅要怎样做,他内心其实激动和紧张,不过还好,一开始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没有把他抓起来;现在,杨坚这么快就露面,事情应该还是有转机的。
听彭灵空说皇帝杨坚终于露面,张魅内心难免相当紧张,她不可能跟刚才一样,振奋起精神,挺直身板,努力做到跪到最标准,一动不动。
脚步声由远及近,低下头的张魅都能够望得见地上徐徐走动而来的赭黄龙袍。
大太监向张魅三个人喊话,“皇上开恩,亲自来看望你们,还不赶紧拜见皇上。”
“叩见皇上。”张魅和彭灵空他们三个人跪伏在地,不敢动。
“抬起头来。”杨坚要看看张魅这个传说的女鬼长什么样子。
“请皇上恕罪。”张魅慢慢抬起头来。
虽然被太阳光曝晒一天多,筋疲力尽,张魅的美,娇俏可爱的容颜,精致的五官,婀娜的身段,和相由心生从相貌一看就温淑、贤良的秉性,依然还在,是不可磨灭的。只不过风吹日晒,身上有些脏乱,肤色变深,但可见更是一个难得一遇的大美人。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她高尚的美德。
“你爹张介元说你是鬼,毫不避讳,他所到之处,他所接触到的人,只要风传到你的消息,无不知道你是个鬼。看来你爹的看法是错的,鬼怎么可能在太阳底下跪这么长的时间,身体还这样虚弱,到如今依旧跪求于朕,而不是对朕做什么不利于朕的事。而且是大错特错,怎么可以如此污蔑自己的亲骨肉,宣扬家丑,闹得人尽皆知。”杨坚认定张魅不是鬼。
“皇上不是普通人,就是真的鬼神你也不怕,鬼神伤害不了你。”大太监说的是事实,也有吹捧杨坚的成分,出自于这两方面的原因。
“皇上圣明,民女的确不是鬼,只是个普通人,民女曾经有幸,或者说曾经不幸,见到过鬼差黑白无常,他们确定民女就是个普通人,他们的话毫无疑问不可怀疑,绝对是真的。”张魅肯定杨坚的说法。
“你居然见到过黑白无常?”杨坚惊讶,这张魅曾经见过鬼差,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他都没有看见过,不知道万一遇到时会不会被索命,没有好运再当这个皇帝。
“只是偶然的机会见到过一面,鬼差来去匆匆,并没有留给我太多印象,只记得经过我恳求,他们给出我确定的答案,我只是个普通人。其实,我自己也认为,从懂事的时候起直到现在一直都认为我只是普通人而已。”张魅把杨坚和其他感兴趣的人们对她曾经见到过黑白无常的好奇心,要仔细询问整个过程的心思,早早给掐断,“并没有太多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