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伤成这个样子？还是刚刚那小子？”
莫得闲看着又一次被抬过来的哈姆特，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讶异。
刚刚他给哈姆特进行的全身改造虽然说不上特别费心，但也算得上是正常发挥了，效果绝对比普通义体医生强出一大截。
按理来说，只是打赢一个全身低级义体的赛博改造者，哪怕是纯靠性能碾压都轻而易举才对。
结果，躺着回来的竟然还是哈姆特。
有些讶异的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哈姆特身上的伤势，面上的惊愕与疑惑也更甚。
这种程度的伤势，根本不是正常低阶义体所能发挥出的力量。
“那小子又经过二次改造了？”
他皱眉看向哈姆特。
要知道米勒之前的改造可都是从他店里拿的零件。
自己这里有什么零件，他自己当然清楚得很，基本都是一些低端货色，最高不过f级。
可以哈姆特身上这伤势的严重程度来看，对方的义体动能简直强得离谱，远远超出了f级义体的范畴。
“没有！就是之前那样！”
哈姆特此刻也有些暴躁与咬牙切齿，道：
“莫老头，你到底行不行！之前咱们商量好的可是要超过那小子，结果你改造出来的性能比对方差了一大截！”
“我不行？”
莫得闲闻言顿时眼睛一瞪。
他这辈子，最听不过的就是别人说他不行。
当初还有人说他不是当工程师的料，结果呢？
我堂堂……还比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义体医生小子？
“你要问的不是我行不行，而是你钱够不够！”
生气归生气，钱还是要赚的，总不能赔本。
“钱不是问题，我现在有钱，给我用最好的义体。”
得到神秘人资助的哈姆特在金钱方面底气十足，恨声道：“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这次要还不行，连带之前收的钱全给我退回来。”
“我退你双倍都行！”
莫得闲一瞪眼，直接将哈姆特拖上手术台。
给哈姆特的改造虽然只是随手而为的交易，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作品。
三番两次的输给别人，他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毕竟之前给那个叫米勒的小子进行改造的年轻人看着年纪也不大的样子。
这事要传出去，自己输给一个毛头小子，老脸算是丢光了。
因此，这回他也是认真了起来。
直接自己动手改。
用现成的低阶义体那是图省事，机械臂之类的，他自己随手做都不止f级。
再增加一些特殊的作战系统……
“走吧，今天应该是没好戏看了。”
莫得闲忙着改造之时，林语却没在这处黑市继续待下去。
已经是深夜了。
等莫得闲给哈姆特改装完，再找上米勒大概也是明天的事情。
正好他也需要回去做点准备，给米勒进行进一步的增强以确保万无一失。
打道回府，一夜风平浪静。
“林先生，我是米勒，正像您说的，哈姆特今天又迫不及待的找上了我……”
翌日，下午时分，收到米勒消息的林语立刻与阿莲娜一起继续前往了黑市。
至于为什么是下午。
自然因为在那里活动的基本都是夜猫子，下午和晚上才有足够的人流量，上午反而十分冷清。
哈姆特想要找回面子，自然不可能在冷冷清清基本没观众的上午找米勒。
等他赶到之时，两人的拳赛也刚好差不多开始。
“boxing！”
裁判一声令下，位于铁笼内的擂台拳赛一触即发。
“我要活撕了你！”
整个体型仿佛又膨胀了一大圈的哈姆特在裁判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就狰狞的冲了上去。
“连输两场的家伙，说什么大话！”
米勒也是讥笑一声，悍然迎上。
连胜两场，已经给了他充足的信心。
砰！
两人不躲不闪，机械铁拳悍然碰撞在一起。
大概是因为林语之前只是用了诊所内那些低阶义体与零件的原因，莫得闲这次给哈姆特的改造也并未用什么高级货色。
不过在此基础上，他却也拿出了十足的本事。
再加上体型确实要大上好几圈，出力自然也更加充足。
因此刚一接触，米勒就小小的吃了个暗亏，闷哼着退后了好几步。
但其战斗经验倒也不差，知道正面硬拼不过，立刻展开了游斗。
哈姆特势大力沉，米勒却更灵活，短时间内倒也谁都没能奈何得了谁。
“莫老头也来了，在那。”
两人略微鏖战的工夫，阿莲娜拍了拍林语，指了指擂台对面。
“这说明鱼已经上钩了。”
林语轻笑一声，微微侧头和阿莲娜说着，随后回正姿态，大大方方的举手朝对面打了个招呼。
莫得闲也若有所觉的看了过来。
或者说应该是早就已经留意到林语了。
毕竟这时候过来，自然是有几分较劲的心思，当然要先找准当事人。
不过本就孤僻古怪的他可就没林语那么好心情了，目光交汇后略微对视就直接挪开视线。
似乎还有点气哼哼的意味。
“这老头……”
林语看着也不由好笑。
他感觉这莫老头和张老爷子之间应该会挺有话题的。
对方没有交流的想法，那就继续看比赛。
米勒和哈姆特两人鏖战僵持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已经连输两场的哈姆特更为耐不住，开始动用底牌寻求破局。
轰！
只见其全身简直如同格斗游戏‘爆气’一般，浑身展开多处原本闭合的鱼鳃式隐藏喷口，遍体鼓动起激荡气流。
伴随着这些汹涌气流，其一举一动都变得愈加迅捷。
四肢力量也变得势大力沉起来。
挥拳力量陡增，起跳也更加轻盈。
“好精妙的气道布置……”
林语看后也不由见猎心喜的双眸微亮。
莫老头这套设计，其实和用离子推进器或者化学推进器构建的矢量推进系统没本质差别。
简单来说就是借助推进系统来增强力量与行动力。
比如挥拳时机械臂上鱼鳃式矢量喷口开合，大量精心设计的喷口就能赋予手臂更强的爆发力。
但莫老头所用的却并非微型离子推进器那种高级货。
其所使用的同样只是低阶义体。
准确来说，这老头和他是同一个路子，都是在将人当机甲改。
毕竟两人本质上其实都是机甲工程师，而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义体医生。
莫老头所设计的这套矢量推进系统采用的是最基础、但也最成熟的喷气式推进系统。
也就是以空气作为介质，通过喷气来产生推力。
这老头完全是将哈姆特整个人当成了一个大型的喷气式发动机，通过精心布置气道与喷口，全身吸收气流，又顺着发力部位喷出，整体设计得非常巧妙。
这么做并不比离子推进系统好，甚至更为费事。
但能以低阶元器件和普通义体做到这种程度，却也足以见证莫得闲技术之强悍了。
“哼！”
莫得闲这时也看了过来，与林语对视一眼，又轻哼一声，撇过头继续看擂台之上。
那模样，仿佛在说：“看到了吧小子，这才是我的水平，学着点。”
“好戏可还才开始呢，你高兴的可太早了。”
林语轻笑，也不恼，同样静观战局。
哈姆特这么一爆发，米勒自然瞬间陷入劣势。
原本略微的灵活优势在对方变相增强一大截的力量与速度面前根本不够看，直接被碾得狼狈逃窜。
若是正常作战，他倒还能且战且退，哈姆特这种爆发耗能不小，肯定无法持久。
但这是擂台赛，下了擂台便等于输。
更别提整个擂台都被巨大的金属囚笼所笼罩，为的就是防止参赛者逃跑。
这个是黑拳赛，主办方要的就是血腥与暴力。
因此，很快米勒就被逼入死角，无路可逃。
“我要一点点撕碎伱。”
胜利在望的哈姆特放缓脚步，揉捏着自己的拳头，狞笑着一点点靠近。
然而，莫得闲给他精心设计了底牌。
林语又怎么可能没给米勒设计。
哧！
只听一声剧烈的喷气声，连带着哈姆特身上涌动的气流之声都彻底盖过。
伴随着这声音的，是自米勒浑身各处喷涌而出的汹涌白雾。
白雾翻腾不休，扩张迅猛，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覆盖了囚笼一角，且迅速向着整个擂台蔓延而去。
而米勒，自然也瞬间淹没在了这翻腾的雾气之中。
某种程度上林语算是和莫得闲想到一块去了。
不过米勒搭载的是烟幕系统，将一部分冷却液乃至废弃体液雾化成蒸汽混合部分特质粉末从浑身喷涌而出，从而形成一片干扰视线的迷雾。
本质上和烟雾弹或者某些陆战载具的烟幕系统没什么差别。
机甲因为更依赖自身侦测设备预警和规避，所以搭载烟幕系统弊大于利。
但放在赛博改造者身上林语却感觉非常合适。
“吼！”
眼看烟雾就要弥漫全场，哈姆特赶紧凭着刚刚记忆的位置冲向米勒所在。
可惜，米勒早在释放烟幕的第一时间就转移了自身位置，哈姆特自然只能扑了个空。
他也没急着反击，而是耐心等待烟雾弥漫，彻底遮盖住整个擂台。
哈姆特浑身喷涌的气流倒是勉强能吹散一些，但也只能维持身周极少范围。
专门的烟幕可不像普通雾气那么容易被驱散。
被笼罩在这大规模迷雾中，瞬间就成了睁眼瞎。
不止是视线，红外、激光等一系列侦测设备都将受到影响。
而米勒，作为烟幕的制造者，肯定不可能是作茧自缚。
林语专门给他设计了一套听声辨位系统与超声波侦测系统。
听声辨位很简单，戴过耳机的就都知道，很早耳机就能模拟出声音远近乃至方位。
其原理也并不难，人脑本身就具备这种机能，通过双耳定位，两只耳朵位置不同，听到的声音大小远近不一样，借此交叉定位就是声源所在。
耳机的原理是反过来控制双耳音量，听声辨位就是顺过来，根据音量定位，再借助电子设备标识显示。
当然，听声辨位主要用于远距离目标与存在障碍物阻隔的目标。
近距离直接使用声波侦测就好。
至于超声波侦测……应该完全不需要解释。
林语给他的那副因纽特雪镜般的智能眼镜主要就是为了搭配这两个功能所用。
砰！
砰！
砰！
烟幕一出，场中局势瞬间再次逆转。
米勒仿佛成了迷雾中的猎食者，于烟幕中神出鬼没，时而绕到背后，时而绕到前方。
一旦抓住破绽与时机，便是一记正义的背刺。
哈姆特不胜其扰，又防不胜防，连连受创。
欲要反击，可看着周围的茫茫迷雾也无从下手。
米勒一击用出，根本不管是否建功，立刻就会退入烟雾之中。
哈姆特再如何愤恨追击，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也只能挥拳打在空气上。
在这种密闭环境之下，烟幕所能持续的时间可不是一般的长。
起码几分钟是绰绰有余。
再者，林语参照阴兵装甲所改装出的机械臂也不是凡品。
哈姆特依仗体形与喷气推进系统能占据优势，但却也不可能拉开过于巨大的差距。
专门设计了雾中作战的米勒在烟幕之下完全是领域般的地利优势，弥补这点差距绰绰有余。
因此，最后的结局也没有悬念。
待到迷雾渐渐散去，场中局势终于展露在众多观众眼前。
米勒站在擂台的正中央，神情平淡，只在目光看到林语后才露出笑容，高举起一只手。
而在他的脚下，哈姆特已经再次不成人形。
“喔！”
“铁手米勒！铁手米勒！”
观众席上，响起成片的欢呼。
“看样子还是我赢了啊。”
林语此刻也看着莫老头的方向，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嘲讽意味很足。
不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莫老头直接被气得脸都黑了。
连冷哼都来不及，拂袖就往赛场外走。
背影莫名有种灰溜溜的感觉。
“人老了，脾气就是大，我新准备的东西都还没用上呢。”
见此，林语只得耸了耸肩，走下观众台与米勒汇合。
这场比赛的输赢，只能说完全在意料之中。
毕竟昨天和今天上午的时间，他也可不是闲着的。
莫得闲给哈姆特升级的时候，他同样也给米勒准备了两个新底牌。
其中一项属于纯软件方面，苗小喵连夜赶工，刚刚上台前就早已经给米勒进行了实装。
另一项，也只需要再对硬件做点小小的改动，待会就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