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半月的雨到三月终于有彻底停息的迹象。
树叶上一滴水珠滚动,顺着叶茎滑落掉下到一人头上,他没有理会,而是躲在茂密的大树中紧盯某处方向。
看服饰打扮,是秦军探子无疑。
风一来,一个人影瞬间无声出现在他身边,与他一同监视着无名城的方向,是个样貌痞帅的男子。
“兄弟,你在这看多久了?”
“有三天了...”
秦军探子下意识回答,随后察觉不对,扭头便看到完全陌生的男人,看样子,似乎是墨家反贼伏念。
他刚想张口大喊,伏念就已经出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另一只手顺势掏出匕首抹了他的脖子,眯眼笑说:“打草惊蛇不是一个好习惯。”
尸体被从树上丢了下来,砸在泥地里溅起大片泥浆,很快有人从旁边走来将尸体拖走,在泥地中留下一道猩红刺眼的血迹。
伏念落到地上,柳白鸢背着剑走出来,“第几个了?”
“第六个了...没想到秦军的眼线会有那么多,好在秦监军料事如神,先把眼线打掉,弄瞎他们。”
伏念说完双指放到嘴边,吹了一记鸟哨,远处,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冒了出来。
带头的是聂红莲,她背着巨剑,集合到一起时便把秦义绝安排下来的任务说开了。
“前面还有秦军的哨岗,预估也是五十多人左右,我们过去将他们全宰了,好给后面的人开路。”
哨岗内,一缕缕肉香飘散出来,两只肥嫩的野兔被扒了皮架在火堆上,慢慢炙烤滋滋的冒出油声。
“张大哥,还是你会吃啊。”
几名秦国士兵看着兔子很是嘴馋,眼力好一点的则是开口说:“多亏我们是跟着张大哥,最差也是安排盯梢,不是肥差也不是苦差。
张大哥能力大,小小兔肉算什么,迟早能带大伙吃香的喝辣的。”
“对对对。”
此话出来便是一连串的附和声,张青得意一笑,原本将他丢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盯梢就一肚子闷火。
打仗冲锋跑最前面,杀敌也最多,军功没多少全都让那些关系户给他顶掉了,听了其他人的奉承心里顿时舒服不少。
早些年加入海鳞卫后以为能建功立业,没想到被丢到海上打了几年倭寇海贼,毛也没捞到。
后来便直接花银子打点了下跑来韩国,看看能不能有一番作为。
张青扯下一条兔腿放进嘴里大口撕扯,道:“跟我说好话没用,外头的事给我盯紧了,错漏了情报就是掉脑袋的大事。
要是瞧见了添油加醋一下岂不是大功一件,最少领饷银的时候也比别人多五个铜板。”
“张大哥说的是...”
其他人见张青开吃立马跟着撕扯起兔肉来,他们哪懂这些,参军其实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张青把他们心不在焉的表情看在眼里,露出难以察觉的不屑之色,不知上进混吃等死的人没有任何结交与利用价值。
肥嫩烤兔转瞬功夫被啃食殆尽,还有两人在争抢着最后一块肉的归属。
其中一人正要得手,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表情却陡然僵硬身体直挺挺的栽倒在地,后脑勺上一支羽箭正钉在那里。
“敌袭!”
张青摸起身边铁棍兴奋高喊一声,目光扫视周围随后朝哨岗外围探去,脚步跑到一半,忽然闪身躲到哨塔下。
只听见嗖嗖的箭矢不断从前面飞来,后边跟随上来的士兵压根就没有反应,噗噗的钉穿身体瘫倒在泥地里。
血液开始流淌了
哨岗外设立的木障被人冲碎撞开,来人是个动作敏捷的女子,当先一剑将守在木障边缘的兵卒刺死。
随后一抬头,看到哨岗上的弓箭手正在搭箭射击,脚步轻踩木桩,纵身轻松跃上五丈高的岗楼。
一声刀锋划破皮肉的声响,那名秦军被一脚踹了下去重重栽进地里,死透了。
在这名秦军旁边,躲在哨塔下的张青扫视了一眼哨塔内的状况,拎起铁棍便喊:“外面的兄弟都被他们杀光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速走!”
“小和尚,你们佛家吃斋念佛做的可不是人事啊。”
霎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伏念从空中落下,手中两把短匕闪烁着寒光,照着张青的太阳穴就戳了过去。
奈何对方也是武艺高强,铁棍势大力沉不容小觑,轻松一挑便化解了伏念的攻势随后向上挥打。
伏念避其锋芒,踩着棍头往后飞了六丈落到无人的哨塔上,身形蹲下,指了指张青身后,笑说:“小和尚力气真大,你和那位姐姐比比看谁更胜一筹。”
张青猛然回头,视线当中,一名穿着红衣武服的女子拖着巨剑横挥而来,自有无双气势,拦路的十多个兵卒皆被她一剑扫飞几丈远。
力道之大,砸碎了周围的桌椅木架帐营,这些人眼看就知道活不成了。
张青并未胆怯,而是狞笑着握紧了手中的铁棍
针对安插在无名城外探哨的清除行动在此时悄然无息的开始。
主要围绕无名城东南侧大山以外百于二十里之内,大规模的屠杀与清扫,以绝秦军暗探。
待得又下起雨,一张白纸顺着这三月的风飘到冷荼手上。
轻功最胜的伏念,力破千军的聂红莲,柔剑似水的柳白鸢,还有秦义绝
冷荼放下白纸,在眼前的棋盘上又落下一子,带着一丝与春日相同的暖意,笑道:“墨家,南天剑门...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