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学费翻倍(1 / 1)

君朝露对上他的眼睛,脑中空白一瞬。

那眼神如云如霭,如烟如海,宽容温和,却有异常的力量。

就好像鲲鹏自九万里天空飞过,遥遥望了地上的蝼蚁一眼。

忽然之间,君朝露想起许多年前,自己也曾虔诚跪倒在神像下,抬头朝神祇求一场天意成全。

星光洒下,照亮神佛慈悲的眼睛。

神祇旁观人世苦难,并未自云端走下,没有像人们口口相传的那般,慈悲渡世,普度世人。

后来他遇到了师尊,才知求神不如求己,世上没有什么虚无缥缈的神佛,天命握在自己手中。然而在看着这时的谢清欢时,他又想起年少跪在地上仰视的神明,想起那一双慈悲又温柔的眼睛。

也许世上真的有神祇,只是,他渡不尽人世苦难,也渡不了自己。

人们总是对神明苛刻要求,求天官赐福、求慈航普度,贫穷者许泼天富贵,富贵者要无上权势,如果地位尊隆应有尽有,便开始求长生、探仙缘。

**无穷无尽,他们总跪伏在地,焚香祈求,若神明显灵,便以为理所当然,若神明默不作声,就开始心生怨怼,大声指责,喋喋抱怨。

当年的他,也是如此。

这样的世人,值得渡吗?

人世的苦难,渡得尽吗?

君朝露心中念头几转,不知为何,出神了许久。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时,匕首已经扎进少年的腹部。

谢清欢不知何时松开了手,苍白手掌跌在床边,血珠顺着指尖滚落。

他闷哼一声,微微蹙起深黑的眉,目光却看向了门口。

君朝露跟着望过去,见他师尊靠着门,表情冰冷地盯着他手中的匕首。

君朝露:……

如果说是匕首先动的手,师尊会相信吗?

江念没想到自己一回来,就看见师兄弟“和谐有爱”的日常。

她眯起眼,“七杀宗的门规,以下犯上的刑罚里有捅人这一条?”

君朝露收回匕首,取出块手帕擦干上面血迹,笑道:“没有,这只是我一点小小的兴趣爱好。”

江念:“……自己去领罚,三百鞭。”

君朝露爽快点头,准备去领罚时,突然听见床上少年虚弱地咳了几声。

谢清欢强撑着身体,抬起苍白如纸的脸,替他求情,“是我没有力气,没能握住匕首,请师尊不必责罚师兄。”

江念瞥了眼他还在滴血的手掌,不满地瞪君朝露一眼,“你师弟都已经接住匕首了,你还要刺下去?”

君朝露:……

江念:“五百鞭。”

谢清欢着急道:“师尊,师兄并非有心,都怪我……”

江念打断他:“八百鞭。”

君朝露扶了扶发疼的额头,望了眼表情无辜的少年,总觉得师弟在阴他,但他没有证据。他见谢清欢还想开口求情,连忙先发制人,“师弟,你伤重,还是不要说话了。”

谢清欢掩唇咳嗽两声,幽幽看了看朝自己疯狂使眨眼的青年。

他靠坐在床上,长发散落,指尖掠过青光,施法处理自己的伤口,除去身上的血腥。

君朝露松了口气,害怕谢清欢再求情,便向江念请罪,打算赶紧离开这里。

江念喊住他,开始说正事,“下个月,你让褚护法带几个亲信埋伏在朝夕渊,刺杀一个叫洛瑶南的人。”

君朝露一皱眉,下意识看眼闭目养神的少年,“洛瑶南?”

江念“嗯”了一声,在《碎魔》里,追杀洛瑶南和江绒的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魔修,金丹圆满的修为。现在她人为加大通关难度,派元婴的褚护法和几个金丹长老过去刺杀,来逼1号系统出手。

这几人有反骨,向来不怎么服她。书里还说过他们会背叛七杀宗。

如果刺杀成功,除掉男主最好,如果不成功,那他们死就死了,也是好事一桩,还能消耗掉1号系统的一些能量。

抹杀可是一个牛逼轰轰的好技能,得让1号多练一练,不能懈怠了。

江念心想,比起小废物106,1号确实是一个好队友。

106:……

君朝露还在思索,他早查过洛瑶南的身份,不过是九华山一名新晋弟子,也不是什么长老峰主,不懂师尊为何对这人如此上心。

“师尊为何这样在意洛瑶南?”他喃喃。

江念心想,总不能说你师尊是个官方盖章的恋爱脑吧。

君朝露想了片刻,忽然微微笑起来,眼尾飞出两抹薄红,“我懂了。”

江念:???

“你懂什么了?”

君朝露颔首微笑,“师尊真是智谋超群,志向远大。我想,重要的不是洛瑶南,而是九华山。师尊想要逐步削弱九华山力量,是吗?”

江念:“……不错。”

君朝露:“摧毁九华山的新弟子,下任七星人选,这样,敌弱我强,我们终能压过仙门一头。师尊真是未雨绸缪、高瞻远瞩。”

江念:“……很好。”

我允许你这样脑补。

君朝露:“弟子懂了,弟子这就下去安排,”他默默看了眼谢清欢,“师弟便在我这里安心养伤吧。”

等到君朝露离开,江念走到床边,偏头脸色苍白的少年。

他抬起深黑的眼睫,淡色的唇抿着,定定望着江念。

与谢清欢对视的时候,江念心中总会有些很柔软的情绪,说不上是为什么,也许是他看上去实在太温和了,眸中没有一丝戾气,无声凝视时,便如和煦的春风拂过,消除世人心中的悲伤与困苦。

这样的人不适合身在七杀宗,更应该待在仙门之巅,成为世人口中的信仰。

江念修魔多年,一身戾气,不过是在尽力克制。当年她以为修魔实力强进阶快,比修仙要强多了,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还会去修所谓世间正道。

到这百年修为滞于元婴,她才慢慢意识到,世上没有所谓捷径,所有看似方便快捷的道路,日后一定会付出某种代价。修魔能让修为大幅度提升,但是修炼越深,越容易在暴戾杀气中迷失本心,变成极易失控的杀戮机器。

而江念当初为了杀死翠云山老祖,修的又是最极端的咒术。

心魔重重,修行之路万分艰苦。

若她和鬼郎君一样,只是个喜欢杀人的心理变态也就罢了。

可她还记得自己曾经来自一方光明正直的国土,那儿有秩序法律,不必杀人夺宝、人人温暖坦荡。八百年前,她不肯向命运低头,弃仙入魔,到如今,自然更不肯向所谓的魔障弯腰,和其他魔修一样成为嗜血的怪物。

谢清欢的眼睛太干净,就像一面镜子,能照出世间污浊,也能照出每个人最本来的样子。

她与镜中的自己对视,能稍微拂出心上戾气,想起所谓本心。

谢清欢被她看得眼睫微颤,垂下眸,轻声说:“师尊,朝夕渊靠近妖国。”

双眸漫起的水雾让镜中的少女倏地消失,江念不满地皱了下眉,怔忪片刻,才漫不经心点了下头。当然是靠近妖国,剧情里她本来也是要和洛瑶南一起去妖国。

谢清欢眼中难掩忧虑,“妖国有很多熟悉幻术、影响心境的精怪。”

那些精怪的手段,未必不会比桃树差。

他能看出江念身上几次若隐若现的煞气,忍不住担忧,看了看江念,几次欲言又止。

江念:“你说吧,没事,我不罚你了。”

谢清欢攥了攥掌心,刚施法治愈的伤疤再次裂开,可见血肉,他浑然不觉,只垂着眸,慢慢斟酌,“师尊,幻术能勾起心中杀念,心境不稳,容易迷失其中。世上擅幻术的精怪修士众多,杀不尽的。”

江念明白他的意思,这件事得从她自己身上出发。

然而要是真容易这样解决修魔后遗症,世上人人都来修魔了。

她捏捏眉心,坦言:“我当年急功近利,用了一些偏激的办法,是有些问题,不过这些年已经在慢慢想办法了。”

对着谢清欢时,她便懒得伪装,说了几句实话。

也许是因为她清楚像谢清欢这样的秉性,就算与她立场不同,也永远不会害人。

“我克制了下自己的修为,”江念勾了下嘴角,又有些得意,“要不是这样,说不定我早就化神了,能把师兄和清微按在地上打!”

谢清欢微微笑了笑。

江念双手撑着床,目光虚虚落在房间角落,“其实,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并不好。”

滚烫的血溅在脸上,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死者渐渐涣散的双眼,和僵硬冰冷的尸体,一切都让人十分不适。她从前连只鸡都没杀过,谁知道来到这混球世界,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人。

可是到后来,杀的人越来越多,就慢慢开始麻木。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里的血冷下来,静立半晌,听不到自己心跳声,只能听见萧疏的风声。杀一个人时,还会觉得恶心、难受,但当杀了一百个人、一千个人时,便觉得那些鲜活的生命,和路上飘扬的野草并无什么不同。

人命不比路边的野草更珍贵。

何况那时她杀的也是十恶不赦之人,为了镇住那群无恶不作的魔修,用的手段自然更偏激。

现在七杀宗都怕君朝露的手段,却不知道如今笑容温和的宗主,当年才是整个魔道乃至仙门的噩梦。

在入魔百年后,江念几乎被心魔操纵,血是冷的,心是硬的,阴郁而暴戾,那次她杀了百鬼门门主仍不解恨,把他的魂一寸寸抽出来,听到惨叫声时,竟生出一时快意。

她并非替天行道,而是喜欢听百鬼门主的惨叫声。

连裴翦看着她的眼神也变成错愕。

她本差点就成为自己所讨厌的人,幸好师父伸手拉了她一把。

她的师父是个老好人,修为浅,仙缘薄,护不住七好门。

一个白花花胡子的小老头,没什么本事,本来想跟着他们一起入魔,结果折腾了快半年,发现自己连入魔的门槛都达不到,只能委委屈屈蹲在家里给他们研制各种口味奇怪的丹药。

江念拿出一瓶药水,谢清欢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回忆起那可怕的口味。

“很难喝对吧?”她露出微笑,攥住瓷瓶,“你师祖炼的,那时他成天成夜翻古籍,炸了好几间丹房。”

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撑着,但矮个子的人,也未必会心安理得接受这份馈赠,也会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付出。他们注定无法成为高峰,却依旧能长成花卉草木、春风雨露,点缀人间。

江念摩挲细腻的瓷瓶,心想,多亏当年有师父,才让她想起一开始自己拔剑,只是想反抗,而并非喜欢杀人。自从师父仙去后,她就再也没怎么拔剑了。

“你说得对,这总归是一个隐患,”江念皱了皱眉,杀意过重,现在还能压制住,但如果等她突破元婴升到化神的天劫中,肯定会生出心魔。

“等到解决洛瑶南的事,我就去想办法,大不了一辈子元婴算了,反正我们魔宗越级杀人老传统了。”她混不在意地笑笑,扭头对谢清欢说:“不用担心,让我看看你的手。”

谢清欢把手递过去。

江念低下头,施法抹掉伤痕,握住冰凉如白玉的手指,说:“嚯,居然没下**,看来你师兄还是爱你的。”

谢清欢沉默片刻,轻声道:“师尊,我有办法。”

江念不解看着他,“什么办法?”

谢清欢手指微微颤了颤,感受江念身上炽热的温度,慢慢说:“古籍记载,若是灵兽与人结契时,灵兽自愿献上心头血,便能替主人担业障、挡劫难、渡杀气。”

江念往下瞥了眼,袖子里的小赤虵冒出一个脑袋,听到这话,忙不迭嘶嘶缩回去。

她双指一夹,把小赤虵捏住,“这玩意真能行?”

小赤虵吓得嘶嘶叫,尾巴不停乱晃。

谢清欢手上一空,悬在空中片刻,慢慢将手收回袖中,深黑的眼睛幽幽望着小赤虵,“它还未长成,心境不稳,何况赤虵一族并非纯粹灵兽,本性喜好杀戮,若与你结契,承受许多杀气,容易变成凶兽。”

江念可惜地叹口气,“那只能拿它去泡蛇酒了。”

小赤虵:“嘶嘶嘶!”

江念想想,“那正好,这次去妖国,我顺路去瞧瞧有没有长得俊俏的妖精,有的话拐一窝回来。”

谢清欢表情苦闷,微微蹙眉,“只有上古灵兽才能替人挡劫消难,和寻常妖精并没有用。”他见江念兴致缺缺,忍不住又道:“若是细数世上,能配得上与师尊结契的,想必就只有青鸾了。”

江念:“哦?”

谢清欢心跳得极快,脸上通红,低着头不敢看江念。

他强忍着把头埋进被子里的冲动,一字一句慢慢说:“我看书上说,青鸾天生神兽,能挡天地大劫,就算如今不如从前,替师尊挡去天劫、消除大难,想必也不难。”

他静静等了会,没有等到江念回复,只觉心跳得快越出胸腔,每一瞬都十分难熬。片刻后,他又继续低着头说:“我听说,它还飞得极快,决云而飞,背负青天,从北冥飞到南冥,也只要短短一瞬的功夫。若是师尊和它结契,便能常常骑着它出去玩了。”

他攥了攥掌心,把袖子揉成一团,等不到回应,心中羞赧蹿上眉眼,烧得眼尾泛红,水光粼粼,忍不住接着道:“我还听说,青鸾歌声极悦耳,声音能驱除魔障,若是师尊与它结契,就可以让它给你日日唱歌,不用再怕心魔了。”

依旧静默,他垂着脸,只能看见江念的半截衣袖,还有自己因紧张蜷紧的手指。

薄薄天光透过窗楹洒进屋中,照亮窗台放着的灵雪花。

他的目光胶着在那半截火红的袖子上,看得久了,觉得衣袖像是烧起来般,迸出的火星飞溅,烫得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他忐忑等了很久,心头那点期待与希冀逐渐冷却,苦闷地抿了抿唇,忽然听到江念轻轻笑了一声。

谢清欢抬眸,对上江念弯起的眼睛。

江念拍拍他的肩膀,认真道:“徒弟,我们要实事求是,脚踏实地,不要做白日梦,我最多也就想想找个赤虵这样等级的灵兽,你可真行,直接就梦到青鸾了。做人不能这么飘!就算世上还有青鸾,那可是供在神坛的神兽,怎么可能会愿意来和我结契?”

谢清欢心想,若是他愿意呢?

但他见江念不肯信,便“嗯”了一声,忽而道:“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在妖国西边,有一种灵兽,名蜃。蜃兽能进入梦中,吞噬噩梦,编织好梦,带一只在身边,对消除心魔有益。”

他思索片刻,又道:“不过蜃兽稀少南寻,听说十万大山之中,有一只极凶悍护短的老蜃。老蜃盘踞一山,护住蜃兽余脉,若是找到它,说不定能寻它帮忙。”

江念:“你知道的倒挺多。”

谢清欢:“都是书上记载的,上次师尊放在我房中的那本异兽书中便记有老蜃。”

江念没放在心上,点点头,把桃树所赠的灵桃拿出来,递过去。

谢清欢眼睛一亮,忽然道:“蜃兽喜欢清灵之物,可以用灵桃引它出来!”

江念:“引什么引,这个是给你的,给我吃了!”

谢清欢仍有些舍不得,“师尊,等我们先去那边引出蜃兽,再来处理灵桃吧,蜃兽警惕心强,或许要用好几颗灵桃才能引出它们。”

江念很凶狠地骂他:“别想乱七八糟的蜃兽了,快吃!”

谢清欢握着果子,思绪仍在传说中的蜃兽上,“灵桃是桃树千年孕成,对灵兽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它们一定会出来的,也许还能拿灵桃和它们交易……唔唔……”

他自言自语之际,下巴突然被扼住,紧接着一颗灵桃就塞到他嘴里,薄嫩的皮破开,清甜汁水从喉咙淌下,蕴养灵脉与金丹。

江念看他脸色好了点,这才松手,瞪了他一眼,曲起手指敲敲他的脑袋,苦口婆心地说:“徒弟啊,做人不要太好高骛远,蜃兽这种濒危物种,几千年都没人见过一面,我们还是别乱想了,好吗?”

她发现自己这个徒弟是真的飘,一时说什么和青鸾结契,一时又说什么消失千年的蜃兽,想一出是一出,忍不住叹气。

但她向来不会打击徒弟的积极性,就像从前她师父总是支持她一般,于是她拍拍徒弟的脑袋,“没事没事,你就别瞎担心啦,你说得对,结契是个好办法!我这就去妖国看看妖王生得俊俏不俊俏,配不配和我结契,你这是什么表情?妖王还不够优质吗?别挑好不好?”

谢清欢更加苦闷。

从十殿阎罗离开后,江念看了眼旁边香风阵阵的无边风月,想看看盛琼花在这里还习不习惯不,就掉转方向,走了过去。一踏入无边风月的地界,她就听到阵阵笙歌,远处高楼跃下两道人影,朝她飞来。

慕曦儿依旧黏人且甜:“师尊!”

她注意到江念来时方向,撅起嘴,“师尊回到宗门,居然不先来看我。”

而盛琼花跟在慕曦儿身后,好奇地望着江念。

江念这时不是用的霸地身体,盛琼花自然不认识她。

慕曦儿拉着盛琼花热情介绍,“你看,这就是我师尊,我们七……宗门的宗主。”

盛琼花有些紧张,“宗主好。”

江念朝她笑了笑,“你在这里可还习惯?”

盛琼花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像是喝醉一般,露出醺醺然的笑:“习惯、太习惯了,快活、太快活了!这儿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个个都是人才,长得漂亮,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呆在这里的!”

江念一听这话,就放了心。

盛琼花想起介绍自己来快乐的霸地,问:“宗主,初道友她现在还好吗?”

江念:“她很好。”

盛琼花点点头,对上慕曦儿鼓励的眼神,捏着衣角,鼓起勇气问:“宗、宗主,你们这里还收人吗?”

江念:“你不是九华山的弟子吗?”

盛琼花连忙摇头,“我只是挂在那里啦,反正九华山也收了我家一座矿山才收的我。现在我觉得待在这里更快活,学到的东西也更多,我出一座矿山当学费,宗主可以让我留下吗?”

江念定定看她,笑道:“你知道这儿是哪吗?”

盛琼花:“是哪里不重要,主要是能学到东西。”

江念:“七杀宗。”

盛琼花:“嗷嗷七杀宗……七杀宗!”

她骤然瞪大眼睛,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眼身后美人如云的绣楼,心头最担心居然不是自己身在魔宗,而是——

她拧紧眉,纠结地问:“那学费要翻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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