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舰队要回程了,李自成带着莫大的期望离开濠镜的外港,他站在甲板上,频频向码头方向观望,直到码头上已经看不清人影。
进入福建海域,前方的小艇传回讯息:荷兰东印度公司巴达维亚总部,依然没有舰船过来!
李自成决定不回厦门了,先去台湾看看。
舰队调转方向,向着东北航行,在安化府外海的码头登陆。
码头太小,除了战舰,只有一半的运输船可以同时停靠,周坤皱了眉头:“皇上,安化将来是南海舰队的重要基地,这码头,显然要扩建!”
“的确要扩建,”李自成向左右观察片刻,道:“除了南海舰队的专用码头,还要修建民用码头,专门停靠商船!”
在他的设置中,台湾省的发展,将主要依靠贸易,南部的安化府,就是一座开放城市,是一座重要的贸易中转站,无论是华夏的货物,还是来自北方日本、朝#鲜的货物,都可以经过安化中转,甚至将安化府成当作交货地点。
此外,安化与西面的澎湖诸岛、福建省厦门县,几乎是直线,要发展客运渡口,也需要占用一定的码头。
周坤嘟囔着道:“但愿荷兰人早些过来,战斗结束后,就可以扩建码头了。”
李自成点点头,荷兰人一定会来,即便他们放弃了台湾,也不会放弃岛上的荷兰人口。
只是不知道荷兰东印度公司以何种方式过来。
战争还是和谈?
李自成和周坤率先在码头上登陆,随后运输船上的士兵也是上岸休息,但战舰都是在外海抛了锚,在濠镜俘获的两艘葡国战舰,却被士兵们拉到海上操训,主要是熟悉战舰的性能。
“周爱卿,荷兰人未必就会善罢甘休,先将主力战舰集中于一处,到时候不至于慌乱。”
“皇上说得是!”周坤道:“还有一部分战舰回到厦门去了,臣会尽快调运过来,”顿了一顿,又道:“北边郑副司令的舰队……”
“第三营也是南海舰队的一部分,他们对荷兰人更为熟悉,一并调过来吧,以防万一!”
从码头到安化府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李自成赶到西城门时,安化知府李长祥已经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外跪迎。
“都起身吧!”李自成的目光之中,除了身着军服的南海舰队将官,文官不足十人,不觉皱了眉头。
进入府城后,李自成在府衙单独召见了安化知府李长祥。
李长祥再次行礼后,恭恭敬敬地立在李自成的面前。
“李爱卿坐吧,不用拘礼,”李自成笑道:“安化怎么样,有多少人口?”
“微臣惭愧,”李长祥又要起身叩头,被李自成阻止,“皇上,微臣尚未理清安化府的地界……”
“安化是新立之府,除了西面的大海,此时并没有地界,”李自成道:“时间久了,爱卿可以根据山川、河流,逐步划清地界。”
“微臣多谢皇上,”李长祥知道皇上关心的是什么,便道:“安化城内,汉人约有五千,土著只有三千,汉人的数量稍稍占据优势。”
“那就好,从安化城开始,逐渐向城外发展,”李自成道:“城外呢,远处不知道,附近的地段,李爱卿总该知道一些吧?”
“回皇上,安化府西面,直至大海,属于开化之地,百姓的数量虽然不多,却是农耕为主,东面被高山所阻,很难发展纵深,”李长祥见李自成听得很仔细,隧道:“南面基本上是土著,但人口并不集中,微臣正为立县发愁,东北方向,倒是有不少土著,至少有数千人,还要不少村落,麻豆社、新港社、萧垄社、大目降社、目加遛湾社等二十八社……”
“立城的事不用急,慢慢来,附近不是有汉人百姓吗?”
“微臣明白,”李长祥迟疑片刻,终是道:“微臣已经着人打探过,这些村社,基本上都是效忠荷兰人……”
李自成声音一冷,道:“荷兰人已经被赶走了,南海舰队将会在安化府长期驻扎!”
“微臣明白!”
李自成微微叹息一声,道:“攻心为上,毕竟是我们的同胞兄弟,只是失散的时间久了……语言上也是不通吧?”
“语言上倒是不打紧,”李长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些笑容,道:“微臣探知,土著虽然没有文字,但与福建漳州、泉州的语言差不多,如果是漳州、泉州人来到安化,多半可以和土著正常交流……”
“那就好,那就好,”李自成也是笑道:“朕刚才看到,知府衙门的吏员不足吧?可以从当时的汉人中招募一些,另外,也可以从土著中招募一两人,让土著看到,如果回归为汉人,官府不会亏待他们!”
“皇上圣明!”
李自成笑道:“李爱卿,也别尽着给朕高帽,说说看,还要什么难题?”
“难题?”李长祥思索片刻,道:“微臣认为,最大的难题,就是土著不肯放弃原先的耕地,不会认同官府重新发放耕地。”
李自成略一思索,道:“安化府的耕地,应该有不少富裕吧?既然百姓并不缺少耕地,那就不用重新分发土地,按照原先的情况,将人口、土地登记下来即可,以安化府为中心,由近及远、由易而难,逐渐归化土著,充分发挥汉人百姓的引领作用,包括联姻,当然,不能完全施恩,对于顽固不化的钉子户,也要恩威并重!”
“微臣明白,明白!”
李自成点头,道:“李爱卿,等朕回到福建,再给你派出部分官员!”
“多谢皇上体恤!”李长祥迟疑片刻,道:“皇上,微臣在安化城内,发现两个制作砂糖的……奥,机器……”
“砂糖?机器?”李自成瞬间反应过来,“砂糖作坊?还是两个?”
“对,对,就是砂糖作坊,”李长祥如释重负,“原先是荷兰人的工厂,也有汉人在作坊中做为雇工……”
李自成心中一动,“这些汉人,能独立生产吗?”
李长祥稍稍有些失望,“回皇上,微臣问过这些汉人,他们只是普通的雇工,主要从事繁重的杂活,技术都是掌握在荷兰人的手中。”
李自成微微皱眉,不知道作坊的主人,究竟是死了,还是被缚关押在厦门。
华夏也有不少制作砂糖的工厂,不知道工艺上有没有区别,或者说,华夏采用的是传统生产工艺,而荷兰人在安化的砂糖制作工厂,是否有更为先进的制作工艺?
他要发展华夏的工商业,自然不肯放过每一项技术,强大的工业,就是有无数的细微技术组成的,最终组成强大的华
夏!
既然荷兰人已经用机器生产砂糖,工业上应该有进步……
李长祥见李自成微锁眉心,便试探着道:“皇上,砂糖厂的雇工还在,不如……不如让他们去厦门,看看原先的荷兰人……”
李自成微微颔首,李长祥说得不错,让砂糖厂原先的雇工去往厦门,只要技术人员尚在,他们一定会认识。
这些荷兰人可以释放,但他们手中掌握的技术,必须留下来。
台湾的发展,原本是依赖贸易中转,如果出现两家砂糖厂,不仅是现代工业的起点,也可以富民,如果运作恰当,还可以帮着归化台湾的土著,让他们尽快进入汉民族的发展洪流……
现在的台湾,人口不过十数万,只要有中转贸易、制糖这两各工商项目带动,极有可能率先走向富裕。
现在没有什么gdp数据统计,否则,不出数年,台湾省的人均gdp,很可能要占据华夏的前列!
李自成越想越兴奋,似乎这一切已经成真,他毫不犹豫,派出亲兵招过周坤,让周坤用运输船连夜将几名雇工送至厦门,从战俘中找出砂糖工厂的荷兰人,全部带回安化城。
周坤去安排运输船,李自成却是想起一事,便道:“李爱卿,荷兰人制作砂糖主要的原料是什么?”
“听说是……是……甘蔗,是在地里长出来的……”
“甘蔗?”李自成觉得这个靠谱,甘蔗、甜菜中糖分含量高,是制作砂糖最重要的原料。
既然安化城内的砂糖厂用甘蔗为原料制作砂糖,安化附近必定出产甘蔗,似乎华夏的土地上,有许多地方适合甘蔗生长,只要有足够的种子……
砂糖工业的发展,不仅能促进台湾工业的发展,重要的是可以富民,百姓除了生产粮食,还可以生产经济作物甘蔗。
台湾省的土地,有大量的富余,只要百姓勤快些,可以开发出更多的耕地,将来福建的百姓移民台湾,每人分给更多的土地,除了生产粮食,还可以生产出大量的甘蔗……
如果百姓为了追求经济利益,放弃种植粮食怎么办?
必须进行适当的限制,每名青壮,必须保证生产出一定量的粮食,才可以生产甘蔗,如果有可能,甘蔗的数量不受限制……
李自成马上就想到当地的土著。
官府必须尽快将多余的土地控制起来,对于当地的土著,只有恢复汉人的身份,才可以分给更多的土地,让他们通过生产甘蔗的方式,尽快走上致富的道路……
或许最初的时候,有些土著可能不愿恢复汉人的身份,没关系,当他们看到左右乡邻通过恢复汉人身份而致富时,他们难保不眼红!
台湾省的甘蔗工业,已经不是单纯的工业了,对稳定台湾、归化土著也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向华夏全国推广甘蔗的事,缓一步再说,至少要让安化城内的砂糖厂尽快恢复生产!
李自成将自己的设想,与李长祥交流了很久,让他在南海舰队的协助下,尽快控制无主的荒地、滩涂等,将来要充分利用好这些土地……
李自成当晚便在安化城内的军营中宿了,夜晚闲得无聊,便想起了留在厦门的周清柔,早知道安化城夜晚一片暗黑,什么事都做不成,不如将周清柔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