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原本只是随口问问,看看能否寻到一些教员,没想到听到这样一个怪人的讯息,心中不禁一动,但凡奇人怪人,就像曹建那样,虽然性格怪癖,但总有过人之处,尤其是品行上,高洁者居多。
千百年来,华夏的土地上,都是“学而优则仕”,朱之瑜能够抵制权力和金钱的诱惑,究竟是看透朝政,还是徒有虚名,只是在坊间赚取噱头?
如果的确有真才实学,这样的性子,特别适合治学,便是出任高学的教员,也是不逞多让,如果能懂些科学,哪怕是皮毛,也是不错的。
李自成向吴克孝问明详情,也不说明原因,连张禀贞无法猜透,难道皇上要请他出来做官不成?可是,朱之瑜回拒绝皇上吗?
李自成也不多言,只是让张禀贞、吴克孝暂且回去休息,多多关注本地的西洋传教士,以及经常与传教士来往的人员。
除了浙江的官员,汉清部尚未撤走的人员,也会在当地物色有关人员。
等二人走后,差不多过是戍时了,李自成不习惯早睡,便独自在书房坐了一会,然后回到后衙。
周清柔已经将床榻收拾好了,“皇上,现在就寝吗?”
“嗯!”李自成答应一声,伸手便要解衣。
“皇上……”周清柔犹豫片刻,还是向李自成靠过来,小声地道:“皇上赶了一日的路,要不要用温水沐浴一番……”话未说完,已经低下螓首,两颊升起霞云……
李自成隐隐明白了!
江南的许多地方,都有一个习惯,或者叫风俗,姑爷上门拜见岳父岳母的时候,一般不会留宿,即便留宿,晚上也不能与妻子同房。
周清柔一定是在提醒他。
如果他有多少柔情,今晚尽可能释放了,明日去周府,只能按照习惯来,再有激情也得憋着!
李自成看着周清柔火烧云般的小脸蛋,心中不禁暗笑,当日在西宁的时候,自己在穆府,不是和蓉儿同房吗?不仅如此,穆青山还送了如诗如画两个小婢,明着是为了伺候蓉儿,真实的心思,还不是感激自己为穆氏商行建造了“汇丰楼”?
自己是皇上,岂是常人可比?
周清柔见李自成不说话,心中不定,悄悄抬起头,瞥了李自成一眼,正好对上李自成的目光,像受惊的兔子似的,慌忙移开目光。
李自成原本没有意思,但看到周清柔脸上的红晕,以及惊慌、害羞的表情,简直是在勾引他,身子便有了反应。
身不由己呀!
再说,周清柔是自己的女人,无论如何疼爱,那时自己的事情,别人谁也管不着!
他哈哈一笑,伸手在周清柔的红晕上捏了一把,道:“也好,出了一身好,如果泡个热水澡,可以消除疲劳!”心中却是感叹,周清柔毕竟是江南人,一旦成人,含羞带怯,娇俏动人,妩媚柔美,腮边挂着淡淡的风情,特别惹人怜惜!
周清柔将身子一扭,背过李自成,小声嘤咛道:“奴婢去准备热水!”
李自成尚在捏着下巴沉思,周清柔便回来了,“热水弄好了,奴婢伺候皇上沐浴!”
李自成不觉一愣,这么快?水热了吗?
还是早就准备了热水?
在木桶
里痛痛快快地泡了一炷香的时间,李自成在周清柔的伺候下,入了临时的寝宫,钻进了薄被。
周清柔知道,今日在杭州,皇上身边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褪了亵衣亵裤,灭了灯烛,钻进李自成的怀中……
李自成连日赶路,身子有些疲乏,虽然阳火很盛,却只有二度春风浇灌着周清柔,从她的身上缓缓下来,又将她搂在怀中,“清柔,明日就可以回家了,朕第一次上门,需要买些什么礼物?”
“皇上带着奴婢回家,奴婢已经感激不尽了,”周清柔小心地伏在李自成的腋窝下,道:“皇上不用操心礼物,家中什么都不缺……”
“缺不缺是周府的事,朕如果空着双手,似乎失了礼节,”李自成抚摸着周清柔光洁的后背,道:“清柔可曾来过杭州?”
“选秀女的时候,奴婢在杭州住了一宿,不过,根本没有机会出去……”
“这样吧,朕明日带你去西湖边走走,顺便给你的家人准备一些礼物!”
“真的?”周清柔不等李自成回答,已经翻起身,在李自成的脸上亲了一口,算是下了定金,反悔不得,“皇上对奴婢真好!”
两人闹到子夜,剩下的小半夜,需要养精蓄锐了。
翌日起床后,周清柔一边弄来漱洗的用水,一边道:“皇上啥时带奴婢游西湖?”
李自成洗漱完毕,方道:“别急,用过早膳,咱们就去游西湖,下午再动身,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余杭!”
“嗯!”周清柔嘤咛一声,忙准备早膳去了。
早膳过后,李自成换上一件青色长衫,头上带着白色的毡帽,一副富商的模样,周清柔红衣白裙,倒像是大户人家轻佻的小丫头。
周清柔坐车,李自成骑马,数十亲兵也是换上便装,分成不同层次,或远或近,或三五个一群,或两人散着轻步,实际上都是围绕着两人,将两人保护起来。
马车从汉金门出了城,行不多远,便是西湖,李自成跃下战马,将周清柔从马车中搀扶出来。
战马和马车都丢给身后的亲兵,周清柔虽然跟在李自成的身边,却不敢让李自成牵手。
李自成用手向前一指,周清柔这才抬眼看到,长堤上除了他们,还要不少人,让她吃惊的是,牵手闲逛的情侣,至少有十余对,应该是才子佳人之类,更有两对“老夫少妻”,竟然当众搂搂抱抱,看那女子,都是浓妆艳抹,似乎是风尘中的女子。
周清柔羞红着脸,似乎这些人的不雅行为脏了她的双眼,但李自成趁机握住她的小手,她只是轻轻从抽了抽,见抽不开,也就由着李自成,反正长堤上不会有她的熟人。
长堤两侧,有不少茶楼、酒肆、商铺,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旅店,应该是为外地的游客服务的。
行了小半圈,两人虽然并没有逛铺子,却对西湖有了大致的认识。
除了清澈如泉水的碧波,长堤靠近西湖的内层,有无数的参天古树,古树林中还有不少凸出的岩石,岩石表面磨得很光滑,显然有不少人将它们当作石凳。
西湖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湖,而是被小岛、湖堤分割为数部,一条南北走向的苏堤,将整个西湖一分为二,西面的一半叫西湖,东面的一半叫西里
湖。
西湖内小岛不多,但西湖的最北面,有一座十分醒目的大岛,原本与岸边的长堤相隔较远,但这座大岛两侧,都有白堤连接,观光的游客可以沿着白堤登岛,如此一来,大岛与北岸的长堤之间,又围成一个更小的湖,谓之北里湖。
与西湖的一望无际不同,西里湖内有无数的岛屿,特别西岸、南岸,南岸靠近苏堤的地方,被一系列的小岛自然围成一处封闭的水域,谓之南湖,北岸与苏堤相接之处,亦有一处独立的湖泊,谓之岳湖,南湖与岳湖以西,亦有一道横跨西湖的湖堤,谓之杨公堤,几乎与苏堤平行。
李自成估计,别说整个西湖沿岸的长堤,就是将湖心的苏堤、白堤、杨公堤游玩一遍,恐怕也要一日的时间。
极目之下,长堤上树木最为丰盛,道路相对也是较宽,路上还有不少行人。
他笑看着周清柔,道:“清柔,我们去苏堤上走走吧!”
周清柔见苏堤两侧,都是大片的湖水,远远望去,苏堤宛若一道笔直的绿线,便担心起来,贴着李自成的耳朵小声道:“老爷,奴婢可是小脚,这样的湖堤……”
“怕什么,不是有老爷吗?”李自成含笑握紧她的小手,道:“清柔,难得来一次西湖,我们难道只是做一对看客?总要抵近观测一下!”
何小米便要将苏堤上的游客赶出去,李自成忙摆摆手,“与民同乐嘛,如果将西湖圈禁起来,没有了这些商贾、百姓、游客,难道西湖还有如此绮丽的风光?别忘了,西湖并非深山幽谷,它的风光,是建立在繁华的基础上!”
周清柔原本不敢走苏堤,被李自成一说,心儿也痒痒的,便小心地道:“老爷,奴婢能走……走过去吗……”
“能,清柔一定能走过去,”李自成笑道:“苏堤上有人行走,自然有路径,实在不行,老爷背着清柔过去!”
周清柔的脸上,又是显出淡淡的红晕,不知想到什么了。
李自成见周清柔没有反对,也就牵着她的小手,越过长堤,小心地来到苏堤上。
从远处看,苏堤犹如一条碧绿色的细线,但走进了,周清柔方才发现,其实苏堤很宽,如果身材瘦点,两个人几乎可以并行,只是道路有些起伏,比不得长堤又宽又平。
何小米担心李自成的安全,派出四拨亲兵在前面开路,后面也是四拨亲兵,虽然没有驱赶游客,却是将游客与李自成完全隔开。
周清柔战战兢兢,一路之上,光顾着看脚下的道路,完全忘记是来观西湖的。
好不容易走完苏堤,从北面上了长堤,周清柔拍拍胸口,心儿方才回到胸腔。
李自成笑道:“清柔,要不,我们划船去湖上玩会?”
周清柔摇摇头,见左右无人,小声地道:“能随着皇上走一趟苏堤,此生死了也值!”
李自成知道,自己没有文人墨客的闲情雅致,更不是来西湖采风,即便身处绝佳的风景名胜之中,也没有他们的那种感悟。
普通人游山玩水,重在游玩的过程,开心就好!
他没有强求周清柔,而是陪着她去长堤两岸的商铺中,购买了一些新奇的礼物,又寻了一间素雅精致的酒楼,用了午膳,也不回城,直接沿着官道赶往余杭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