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妇人还敢在这里为自己开脱?”旁边留着八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冷笑道,“前几天我医好了那位公子,何故今天他就昏迷不醒一副中毒的样子?我可是听说你寡居在家不甘寂寞,想要那位公子做丈夫,可人家压根看不上你。我看你就是因为这个怀恨在心要害死他吧?”
“你胡说!”张寡妇红着眼道,“我是有心让他做我两个孩子的爹,可人家看不上我,奴家怎好死皮赖脸地死缠烂?更不要讲私藏祸心谋害他了!”
“是不是你害的自己心里清楚!”胡大夫故作姿态地抱拳道,“族公,虽说这位公子并非我们村里的人,可是我们村一向民风淳朴,绝对不能容忍张寡妇这种心肠歹毒的人,在下建议将她沉塘以示警示。”
“族公!你不要相信他。奴家确实是冤枉的,你想想,咱们村子一向地形封闭,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出村买毒药?”
族公想想也是这个理,一时间也难以判断。
“大家听我说。”胡大夫看到村里人目光齐唰唰看过来,心里有一种受到重视的优越感。他将手背在后面解释着。
“这公子昏迷不醒,一定是中了断肠草的毒。这断肠草在咱们村子可是很常见的,族公,还是拿她见官去吧!”
“族公……”一个衣服破烂的年老婆婆颤颤巍巍走过来抱住地上的妇人流泪道,“大家都知道,我儿向来是个胆小怯弱之人,连鸡也不敢杀。现在又怎么可能杀人呢?”
“这……”族公和村长对视一眼,突然看向一边斜带黑色斗笠遮住容颜的男子,“这位小哥,我看要不先治好你家公子再查真相?”
就在昨天这个神秘男子突然出现,守在受伤男子身边不准别人靠近,也不和任何人说话。
燕风冷得像冰块的声音从斗笠下传出:“我要换一个大夫。”
族公叹口气缓缓道:“南宫小姐恰好游历在谷元村,不如就请她来看看。”
“爷爷,南宫小姐是谁啊!”小女娃好奇地扯了扯他的衣服。
“南宫小姐……是南宫王府的四小姐,医仙的徒弟。说起来,她可是女子外出行医的第一人,一路上跟随师傅救死扶伤。”
天盛国算是冰澜皇朝制度最封建古老国家之一,尤其对女子苛刻。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是会遭人非议的。
“族公,你宁愿找一个天煞孤星来祸害村里人,也不相信我的医术?”胡大夫瞬间怒了。
村里人眼里也带着疑惑,更多的是惧怕。这南宫四小姐天生带着煞气,克死爹娘的硬命格。不知道会不会带来什么不详的东西。
“天煞孤星是什么?”女娃轻轻的声音传来。族公也没空理会胡大夫的跳脚,仿佛陷入某种思绪。
“南宫四小姐恰巧生在鬼节,生在鬼节的女儿命硬。可怜生了她的姨娘不久缠绵病榻,也不知怎么的来了一个道士批命说四小姐为天煞孤星,天生带着煞气,因此四小姐和府中其他小姐待遇不同。”
族公这事说得含蓄,可明白人都清楚着。名门望族暗中勾心斗角,一个天煞孤星在王府能过得多好?
“五年前因为四小姐命格克着大小姐,被王爷送出王府,南宫四小姐就跟着医仙四处行医。”
“好可怜哦……这么小就离开了家。”小女娃吸了吸鼻子没有再说话。
“命不好罢了,南宫四小姐的母亲当年可是帝京第一美人,镇北大将军的嫡女,可谓母家身份显赫。十六年前却因为南陌和天盛一战获了通敌罪名,满门抄斩。南宫氏要不是下嫁给了王爷,恐怕也难逃厄运。”
“那四小姐该是有多美啊……”小女娃眼底有了期盼。
一串细微的铃声响起,一把紫竹伞,半截皓腕凝霜雪,旧衣微微卷起。
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斜坐在猛虎背上,青色的裤脚带着雨后的潮湿。她手上的风铃轻轻摇晃,伞遮住了女子半边侧脸。
小女孩牵着爷爷,垫着短小的腿拼命伸长脖子,想要看清少女正脸。
虎背上的少女的脚轻轻晃动,带着悠然自得的节奏。村民们早已站在村口迎接,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各个伸长脖子想要见见那个传说中的南宫四小姐。
“老虎……”人们见到体型巨大威猛的虎,吓得腿有些软,战战兢兢看着虎背上淡然收伞的少女,轻轻一跃,足尖一点落在地上。
“小女见过族公村长。”南宫绯月轻轻拍了下猛虎的额头,猛虎看她的眼睛里有着不同野兽的凶残,像猫咪一样温顺地趴在地上。
“南宫小姐客气了!”族公伸手引路道,“这次就拜托南宫姑娘了。”
南宫绯月轻轻点头,随着族公朝前面走了几步,便看到跪在泥泞之地抱头痛哭的母女。
奇怪了,爷爷不是说南宫小姐的生母是第一美人吗,怎么南宫小姐长得一点也不漂亮?小女娃呆呆地看着南宫绯月的背影疑惑了,还有为什么这个姐姐额头上一点红色朱砂?她见过的其他姐姐都是手上才有呢。
“你一个臭丫头片子,皮毛点的医术居然敢在我面前卖弄?你要是得罪我,我可要你好看!”胡大夫看着眼前的少女凶神恶煞。
所谓人黑被人踩,南宫绯月连自己的爹都不喜欢她,哪怕出身地位尊贵的王府也是被人狗眼看低。
南宫绯月直接从他眼前走过去,擦肩而过。
无视,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有甩过去。这样的人在王府她已经见多了。
燕风长久不动的站姿终于动了动,透过黑纱的黝黑眸子暗地里打量着这个少女。族公有些埋怨地看了眼胡大夫,虽说这胡大夫不嫌路途来谷元村为村民看病,可是比起南宫小姐的气量和胸襟,还是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