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沙上了马车还一脸疑惑:“怎么了?舞会怎么一下子结束了?”
最后一个上车的范先生一脸凝重的说:“你们刚刚在花园的迷宫里,素以不知道。跟阿尔瓦少爷一伙的那个红衣上校,打死了一只不太妙的生物。”
马沙心想,不会是我的乌鸦吧?
不,看着趋势,就应该是我的乌鸦了。
他装出好奇的样子问:“到底什么不妙的东西,能让市长大人把聚集了这么多尊贵的绅士小姐们的舞会给停了啊?”
范·陶特撇了撇嘴:“一只乌鸦,但是是一只聪明得过分的乌鸦。”
马沙:“它也衔石子来填瓶子了?”
安德里亚没绷住,扑哧一下笑了,但马上板起脸。
范先生指着马沙:“这个不错,能逗笑姑娘是泡妞的第一步,不过时机不太对,讲严肃的事情的时候应该克制一下幽默感。”
马沙板起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范先生继续说:“那只乌鸦明显拥有和人类接近的智能,它居然能利用人群逃跑,选择的逃跑路线也非常合适,要不是上校实力超群,就被它跑掉了。最关键的是,这乌鸦死了之后化成灰了。”
马沙心想,哦,原来乌鸦死了不会留下尸体啊,那确实挺唬人的,24小时候乌鸦复活了,还能想办法利用这点,继续吓唬人。
他这么想的同时,之前因为魔女误解而生的那个标签页又更新了。
现在标签页的标题变成了“尊者”,展开之后可以看见记录下来的昨天晚上魔女的误解,以及刚刚从范先生这里听来的内容。
——奇怪,按理说别人也该产生了误解,但是这里没有显示。所以这个还得是我自己听到的内容才会记录下来吗?
——这就有点不方便了啊,你要知耻啊系统!
马沙盘算怎么利用这个“尊者”名号当儿,范先生忽然把一个东西塞到他手里。
“这什么?”马沙一边问,一边打量范先生给的东西:看起来是个戒指。
范先生:“玛丽亚我的爱!”
马沙:“啥?”
然后他发现戒指回到了范先生手里。
马沙:???
不光他满头问号,安德里亚也是满头问号,至于小白和苏苏,这俩听不懂英格利斯语,所以从一开始就满头问号。
范先生再次把戒指放到马沙手里:“刚刚那是我撕卷轴施展在戒指上的召回术,它的效果是一年内如果我念诵设定好的暗语,戒指就会回到我手上。这是个挺高级的法术,可惜只能用一次。”
马沙:“所以?”
“我本来是打算把这个戒指借给你的,召回术是你不肯还的时候的后备手段。”范先生别过脸去,装作在看窗外的风景——尽管车窗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
马沙:“所以,你现在打算把戒指送给我?”
“是的,它上面有每天可以用三次的替身术。”
马沙听到替身整个人都精神了,当然他的理智让他明白这不可能是jojo奇妙冒险里那种替身,但他还是忍不住期待了一下。
范先生继续说:“替身具有足以说话和应对简单情况的智能,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个模拟玩意,不能执行太复杂的指令,也不能应付复杂的局面。但是,他有个好处,不怕大多数侦测魔法。”
马沙:“也就是说,我每天可以召唤三次假的我,让他像个跟班一样跟着我?”
“没错,这样一来夏亚阿兹纳布这个假身份最后一块短板也被补上了。当然有心人还是很容易识别跟着你的替身是个冒牌货,但你的震旦人身份帮了你的忙。
“一个震旦仆人,在主人跟前的时候就是应该像个木头一样站着,只做必要的事情。”
马沙咋舌,听到这话他可高兴不起来。
安德里亚:“所以这个东西就送给马沙了?为什么你会把原本准备借给他的东西,改成送给他?”
范先生看着窗外,这次他动手把窗帘拉开了一个缝隙,看着车外不断向后退去的街道:“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我所没有的才华,艺术女神会更加垂青他,他未来的成就肯定比我高得多,趁这种时候卖他一个人情,必将会获得丰厚的回报——这个解释你觉得如何?”
安德里亚:“听着就像心口不一的别扭女孩在表达自己的爱意一样。”
范先生爽朗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确实很像。但是,这是真的。马沙还是个震旦人,震旦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是吗?帮助震旦人没坏处。”
看来范先生有震旦的朋友,毕竟他震旦语说得那么好。
马沙把戒指戴上,对范先生点点头:“谢谢。”
“记得报答我啊。”范先生煞有介事的说。
马沙笑了笑,又问道:“今后难道我就以夏亚阿兹纳布的身份住在53街的旅店里?那要如何向旅店的人解释之前夏亚先生为什么没住在店里呢?”
“很简单啊,”范先生笑道,“你是我的老友,之前一直住在我那里和我叙旧。我的仆人都很忠诚,我回去就跟他们串好供,不会有人走漏风声的。”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
马沙总算放下心来,但马上又想到一件事:“我就这么和安德里亚同房……”
“她是你的未婚妻啊,你忘记了?”范先生说,“不过,你们住的应该是旅店三楼的大房子吧,五个人住有点小了,再租一个二楼的小房子吧,然后让替身每天晚上睡那个小房子,早上再来为先生小姐服务。”
马沙点了点头:“这样好,还能分散刺杀者的注意力。”
这么说的同时,他看了眼右下角的危机条。
——这个危机,如果只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他如此想道。
范先生完全不知道马沙的担忧,他向后靠在马车车厢上,看起来很放松:“这下最大的危机过去了。”
安德里亚:“还没有过去。虽然威利·阿尔瓦说自己是我的前未婚夫,但看起来他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我认为他很可能会动手绑架我。”
范先生:“绑架一个刚刚在全城权贵面前打响名号的吟游诗人的未婚妻?就算是那个艾迪也太离谱了吧?”
安德里亚:“我了解他,他才不会把这座城市的权贵当回事呢,如果联邦国的总统挡着他的路了,他会毫不犹豫的把总统送上天。”
马沙蹙眉,虽然自己那个时空的爱迪生也很离谱,但这个好像是超级加量版。
有安德里亚的话,范先生也严肃起来:“这样啊。我拜托一下朋友好了,以后每天晚上他就去53街那个酒馆驻唱,他是个非常厉害的吟游诗人兼游荡者,想要逃过他的监视默不作声的绑架你是不可能的。”
安德里亚轻轻点头:“谢谢,你帮我们这么多,等我要办的大事办完,我会像震旦人一样涌泉相报的。”
这个“像震旦人一样”让马沙听着很舒服。
但是安德里亚又说:“但我还是很担心。我最担心的是,那个威利·阿尔瓦,不像是知道我在这里才追过来的,他很可能原本就有任务要到这里来。
“托马斯·阿尔瓦在给他的孙子积累功勋,以便让董事局的老头子们能同意威利成为公司的继承人。”
安德里亚说完,托着下吧陷入了沉思。
范先生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车厢里进入冷场状态。
小白一副很想说话的样子,但是车厢里沉重的气氛,让她都没有敢开口。
末了范先生说:“现在闷头想也不是个办法,我会拜托朋友们去收集情报的。不管他要做什么,总会提前露出蛛丝马迹,我们要做的是抓到这蛛丝马迹,这比在这里闭门绞尽脑汁靠谱多了。”
安德里亚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马沙则看着那进度条。
进度条上又多了一个名为“范先生的帮助”的部分,但是这一小段和原有的加在一起,长度依然变短了。
——妈的,这危机到底是什么啊?
马沙有种预感,接下来到周日的音乐会之前,自己都没法睡个安稳觉了。
**
这天深夜,魔女雪莉戴上她的大帽子,骑上扫把飞上天空。
她的心情有些忐忑。
飞上天空的时候,她右眼皮跳了起来。
一般人眼皮跳,可能是眼部肌肉抽搐,魔女这样跳那一般意味着将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难道是那乌鸦的主人?
雪莉一直让自己的宠物兼魔宠盯着那乌鸦,结果盯了没到半天就被甩掉了。
乌鸦毕竟会飞,让一只在地上跑的猫去盯梢,确实有点为难它了。
雪莉这样想着,就伸手轻轻抚摸魔宠的背脊。
端坐在扫把上的黑猫发出慵懒的叫声,似乎非常的惬意。
——那为尊者,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时间已经快到昨天她碰到乌鸦的时候了,雪莉一手按住帽子,四下张望。
没有任何飞禽接近她。
——看来那位尊者不打算再现身了。
这时候,雪莉突然发现自己正飞跃天鹅闸巷,她记得这里有个女巫开的魔法物品店,这个店还经营占卜业务。
她曾经在沃堡施法者的集会上碰到过这位女巫。
也许这种时候应该去占卜一下?
虽然现在夜已经深了,但是女巫本来就不怎么需要睡眠。
这算是她们这个职业的福利。
雪莉降低高度,贴着天鹅闸巷的屋顶慢速飞行,终于看到夹在两栋砖石建筑之间的小木屋。
那物资破败得像在闹鬼,确实很符合女巫住所的特征。
最关键的是,木屋大门上挂着个招牌,招牌上画着一个正在沸腾的魔法坩埚,坩埚里的水是绿色的,冒着紫色的泡泡。
雪莉降落在小屋前,下了扫把,拉响门铃。
木门上的观察窗咔嚓一下打开,露出一双阴郁的眼睛。
“哼,魔女大人,如果你是来占卜的话,就免了吧。我不想为将死之人占卜。”
雪莉的心咯噔一下:“我是来问……”
观察窗啪的一声关上了。
大门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
雪莉猛拉门铃,但是住在这里的女巫再也没有给任何回应,仿佛这栋木屋是个彻彻底底的空房。
雪莉按住胸口:“将死?难道,尊者看到了我的未来,所以指点了我一下?摆脱将死的宿命的关键,就在……”
雪莉骑上扫把,急匆匆的飞上天。
她甚至没有等她的猫跳上扫把就起飞了,还好猫咪灵巧的爬上路边的枯树,跳到了扫把上。
雪莉飞到大剧院上空,然而理所当然的,夜里的剧院除了门房的窗户透出一点点光之外,没有半个人影。
不对,大剧院旁边的街道上,有人正在进出。
雪莉降落在忙碌的人们旁边:“那个,请问……”
听到雪莉的话回过头来的年轻男人立刻笑逐颜开:“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小姐?”
他想向雪莉走来,却被身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人拉住了:“你疯了,这一看就是魔女!他们会把男人骗到家里,然后把心挖出来煮来吃!”
雪莉尴尬的笑了:“呃,有的魔女确实因为诅咒,需要……呃……但是我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问个问题。”
老工人把年轻人拉到自己身后,不亢不卑的问:“你问吧。”
“你们在做什么?”
“看不就知道了,我们在拆煤气管道。我们的老板好像决定完全转变公司的经营方式,以后只做化工生意了。这煤气管道,可能以后会改成埋地电线。”
“诶,这样啊,那为什么要现在干呢?”雪莉又问。
“当然是因为白天路上都是马车,没办法干啰。虽然这活儿主要工作在地下,但地面上也要有人配合,还要运走拆掉的管子什么的。而且这事情很危险,万一没搞好爆炸了,晚上街上没人,只是炸死我们而已。”
雪莉“诶”了一声,然后担心的问:“这会影响周日的歌剧表演吗?”
“你不知道吧?歌剧改成音乐会了。”被老工人挡在身后的年轻人说。
雪莉咋舌:“音乐会?”
老工人把年轻人赶进井下干活,随后扭头看着雪莉:“不管是音乐会还是歌剧,周日的演出都不会受影响。剧院今天就在装电灯了。”
“这样啊,谢谢你们。”雪莉规规矩矩的道谢,然后骑上扫把飞起来。
——不管是歌剧还是音乐会,我都要去看看。
——不过音乐会的话,对我比较友善,因为时间比歌剧短呢……
雪莉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