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云郡通往云家村的一处官道之上,数十匹披甲战马正纵马策奔,战马之上,各自俯坐着一名浑身被亮甲履盖,仅露出冰冷双眼的铁血战士。
随着这些战士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不停地奋力驱使战马狂奔向前,只见这条大道之上,飞尘满天,飘飘洒酒遮天蔽日,如一条土龙,正遨游向前,声势滔天!
这些带着凛然杀气的铁血战士前方,一匹体形略小的白马正驼着一位年轻男子纵蹄狂奔,随着白马不停地上下奔驰,它身上的年轻男子身体也忽高忽低,颠簸不已。
然而,不管这白马如何颠簸,马背上坐着的这位年轻男子始终如粘在上面一般,丝毫不见有任何不稳,他的身体一直保持着与马儿的动作一致,其精湛的马术,就连身后那些常年与战马为侣的铁血武士们,目光之中都满是赞许之色!
“叶兄弟真是好骑术,便是我们这些常年骑马的将士都比不上你,我看你已达到传说中人马合一的境界了吧?”白马旁边,一位身着银甲,头束金冠的英俊青年正一边驾马保持与白马同速,一边与白马上的年轻人赞许笑道。
这驾驭白马的,正是叶思亲,而在他身边的银甲青年,自然便是花恋衣了。
此时,听到花恋衣的赞许,叶思亲焦急的目光当中,闪现出一线温和之意,呵呵笑道:“花大哥过誉了,小弟的骑术哪敢与大哥相比,我现在能不被你们远远甩开,那可是用出吃奶的力气啦!”
花恋衣马鞭轻轻地抽打在马臀之上,自己闻言笑道:“好就是好,兄弟又何必自谦?跟你一比,我们这些人倒似刚开始学习骑马的了,你看他们看你的目光,哪个不是心悦诚服?”
叶思亲回过头看,果然身后的那些龙灵卫战士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透露出一种佩服的光彩,对于叶思亲表现出来的骑术,他们这些心高气傲的精英,也难免感到有些自惭形秽。
他笑了笑,道:“大哥能在百忙之中,带着这么多兄弟帮小弟铲除血手盗,小弟心中甚是感激,此等大恩,也不知如何报答了!”
花恋衣道:“这说什么话,这伙穷凶极恶的血手盗,竟敢在花某眼皮底下如此肆意妄为,即便兄弟不说,花某又岂能放任不管?更何况都是姓云的,那花某更不能容忍此事发生了!”
叶思亲呵呵点了点头,心道他果然对云想蓉情意极深,爱屋及乌之下,就连云家村,都沾光不少。
花恋衣哼了一声,道:“花某一直便想除掉血手盗,只是这伙人来去无踪,现在既然行踪败露,自然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兄弟放心,有我龙灵卫丁字营这三十多名将士,区区血手盗弹指可除!”
他这话倒也非吹牛,不说花恋衣自己乃是真元境四重的高手,就是他身后的那三十多人,也无一不是真元境一、二重的好手,血手盗虽有千人,但若真正厮杀起来,那伙乌合之众,绝非这群久经沙场的百战强兵对手!
叶思亲点了点头,自然也知对方所言非虚,但是不知怎的,他却感觉心头有一层阴霾难以挥散,内心深处,那种焦灼感让他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云家村。
“也不知云家村现在怎么样了,血手盗们是否已经杀过来了,我那锁灵阵,又能阻挡他们多久?”叶思亲目光直视前方,眉宇之间难掩那一抹焦急,手上马鞭不住地抽打着马臀,催促着白马拼命地加快前进的步伐……
……………………
程猛脸色阴沉,一双垂在身侧的手臂仍在轻轻的颤抖,望着眼前那仍然屹立不倒的乱石堆,他气得不住往外吐着粗气,口中骂个不停。
十掌,他用尽体内所有真元,对着眼前这堆乱石堆整整轰出十掌,可是,十掌过后,这堆乱石堆只是布满裂痕,却依然傲然挺立,那一道道杂乱无章的裂纹,仿佛一个个咧着嘴的笑容,在嘲笑自己竟然连一堆碎石头都无能为力!
其它的血手盗们也同样在这堆碎石上拳打脚踢,可是,任凭他们踢的精疲力竭,却没有一堆石头散落开来,到最后,只剩下一大圈喘着粗气急促呼吸的声音,以及乱石堆中,那原先的几十名血手盗瘫倒在地,不断发出的痛苦哀嚎!
“大哥,歇息一会儿吧,再打下去,也根本轰开不这堆乱石!我看这座幻阵,已与周边地势气机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打碎这堆乱石,恐怕唯有将整个村头全都翻了个底朝天不可!”诸葛南绕着这锁龙阵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最后来到程猛身前,轻声叹道。
程猛满脸颓然地看着阵内已陷入晕迷当中的独眼匪徒,强行压住内心的怒火,沉声说道:“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这座幻阵将村口挡住却拿它没办法?”
诸葛南拈了拈下巴上的短须,双眼眯起,故作一付世外高人的模样,道:“强行破阵当然不可能,可是,破解这幻阵,却并非一点办法都没有!”
“嗯?”程猛眼中亮光一闪,连忙追问道:“有什么办法,你快说!”
诸葛南呵呵笑了笑,道:“天下所有阵法,不管是杀阵也好,幻阵也罢,万变不离其中,都有一个核心阵基,咱们只须找到此阵阵基,这幻阵随手可破!”
“阵基?”程猛愣了一下,问道:“阵基在哪?”
诸葛南摇了摇头,道:“我若知道,早就破了此阵,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大哥与诸位兄弟如此大费周章?”他见程猛脸上露出不善的神情,连忙补充道:“可是,我刚才在这幻阵前走了几趟,却没有发现任何可当阵基的东西,看来,此阵阵基一定就在幻阵之内!”
他微眯的双眼之中,露出一丝计谋在胸的神情,自信地挺起胸膛,一指身前的幻阵,颇有点指点江山的韵味,道:“咱们只须让几个兄弟用布蒙着双眼,进入阵中,如此便可不受幻阵影响。兄弟们只要在里面一路横冲直撞,凡是拦在身前的东西,统统砸碎,我就不信,那么多兄弟,就没有一个人能够破坏这阵基?”
程猛哈哈大笑,猛地一巴掌拍在他肩头,开心地笑道:“好小子,还是你脑袋瓜灵活,嗯,就这么办,老六,你带一百个兄弟,按诸葛先生说的去做,老子就不信了,我血手盗上千弟兄,难道还会被一个破阵挡住去路不成?”
“是,大哥,您就瞧好吧!”一名矮胖子扯着嗓子高声应道,短小的手掌一挥,大吼一声道:“兄弟们,跟我上!”
他身先士卒,哧啦一声撕破袖子,扯成布条,一把蒙住自己的双眼,他的那些手下也同样学他撕破衣服,将双眼蒙上,百十来人浩浩荡荡,蜂拥进入乱堆阵当中。
程猛与诸葛南等人站立于阵外,紧张而又担心地盯着这些人的身影,期盼着奇迹发生。
这矮胖子一进入阵中,耳边立时风雷阵阵,似乎自己闯入到一处雷电交加的必死之地,那一个个惊雷似乎就在自己身边炸开,他甚至能够闻到雷电炸开后的焦糊味,在这一刻,矮胖子都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在下一秒,就被身边的这些雷电炸成炭渣!
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不止,此前的豪迈,顿时荡然无存,那种危险之极的感觉,让他的黑胖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浑身上下哆哆嗦嗦,几乎都站立不住!
手中的大刀被他当成的探路棍,他几乎一寸一寸地往前挪着,一边挪一边在心中不住祈祷:“神啊,佛啊,求您可怜可怜我这条小命吧,我可不想就这么英年早逝啊,我刚娶了第三房姨太,还没替我留下一儿半女呢,我不能死啊……”
其余进入阵内的一百多号血手盗们,模样同样不堪,一个个浑身哆嗦,明明大家都聚在一起,可他们却感觉到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唯一一人,那种孤独、惶恐、心悸的感觉,令他们恨不得扇自己耳光几下,明明有那么多人,自己当真猪油蒙了心了,干嘛自告奋通冲进来干嘛?
阵外,所有血手盗们都将这幻阵团团围住,一个个扯着脖子拼命往里看,可他们看到的,是明明阵内毫无任何异相,但每个在里面的人都面无人色,脸色惨白,仿佛致身于魔鬼地狱一般。这不由不令他们大感惊奇,纷纷议论不止。
终于,当程猛等人都已等的焦灼不堪之时,阵内一名血手盗却被一阵巨雷惊吓,一屁股瘫倒在地,随即痛呼一声,似乎屁服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连滚带爬地起身,双手摸索着向前,突然,脸色一喜,手脚并用,不住地在地上刨着,终于,让他从地底连根刨出一块奇异的尖石,下一刻,那人凝神感应着周边的声响,随即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大声叫道:“破了,我破了这该死的幻阵了,哈……哈……”
阵内所有的血手盗,都在这一瞬间,清晰地感觉到那耳边一直爆炸不停的雷鸣之声,突然一下子消弥不见,那种从心底而生的危机感也荡然无存,感受到一股股清凉的微风吹拂在脸颊上的舒爽,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一种死而后生的狂喜之色。
程猛兴奋的一拍大腿,振臂高吼:“小的们,给我杀,把云家村给我踏成平地!”
成百上千血手盗纷纷发出怪异的吼叫,高举着大刀长枪,狞叫着穿过乱石阵,冲进云家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