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山聚落,距离冰窟聚落并不算太远,但以祝炎等人滑雪的速度,也仍然用了三个多小时,才赶到角山聚落所在的角山。
“祝炎族长,这就是角山,传说这里曾有一头魔牛陨落,牛角化作了这座山峰,我们角山聚落的族人就居住在角山的洞窟内。”
再次回到角山,角刺显得极其激动,迫不及待地冲向了聚落的入口,虽然积雪很厚,但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角力,大山,我回来了!”
角刺大喊着,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他将懂得巫术的祝炎请来了,但族人们,还支撑得住的有多少?
果然,被积雪覆盖的入口,并没有回应,角刺脸色骤变,立刻冲了过去,手脚并用,飞快地刨雪。
“魁,帮忙,快点!”祝炎喝道。
就连他自己,也冲了过去。
在众人的努力下,很快,掩盖了入口的积雪被扒开,露出冰冷的洞窟,好在,里面传出了微弱的声音。
“是谁……”
角刺大喜,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角力,是我,我回来了!”
“啊,角刺大哥回来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洞窟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微弱的欢呼声,祝炎走了进去,发现这洞窟外窄内宽,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众多奄奄一息的人,可无论男女,肚子都鼓胀。
“祝炎族长,快,快救救我的族人!”角刺看到大部分族人都还在,眼睛都湿润了,急忙道。
祝炎点点头,“放心,我会尽力!”
“魁,烧火,熬汤,刃,取清水来。”
魁和刃等早有准备,一个带着人去熬鱼汤,一个则是取下带来的清水,一碗一碗地递给祝炎。
祝炎深吸一口气,伸手一点,一枚虚幻的木符浮现在手指中。
木,主生机,木符融入水中,竟然能化作符水,给人治病,这是祝炎之前没想到的,不过现在,祝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而且,角山聚落的族人,是因为没吃的,冒险吃了黑土,才导致现在腹胀难忍,奄奄一息,而木克土,用木符化水,也算是对了症。
随着祝炎不断凝聚巫符,不断将木符融入水中,角刺亲自动手,给族人喂食符水。
十多分钟后,祝炎体内的木气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体内怪龙吞吐五行之气,与五脏之气相通,而五行之气相生而互补,恐怕早就支撑不下去。
但,角山聚落的族人喝下了符水,肚子竟然真的好了一些,没有那么胀痛了。
“角刺,先让他们休息片刻,再喝点鱼汤,等排出了体内的黑土,应该就差不多了,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再拖一两天,等他们肚子胀气太厉害,就没救了。”祝炎观察片刻,庆幸道。
角刺连忙点头,对祝炎满心感激,随即转身,看向地上躺着的族人。
“族人们,我已经决定,将角山聚落并入冰窟聚落,以后,我们就都是冰窟聚落的人了,这是族长祝炎,他是巫的传人,懂得巫术。”
“什么?首领,我们要并入冰窟聚落?”有老人震惊。
“首领,冰窟聚落有吃的吗?”有少年人怯怯地问道。
但更多的人,却是看着角刺,有些茫然,又有些希冀。
“诸位,我们冰窟聚落虽然不算富裕,但吃食还是有的,只要你们加入我们冰窟聚落,日后便是冰窟聚落的族人,我们吃什么,你们就能吃什么。”
祝炎开口,目光落在一个个角山聚落的人脸上。
角山聚落,人数大概有六七十人,其中有一半是老幼,基本上都穿着树叶草裙,只有角刺这个首领,穿的是破兽皮,由此可见,角山聚落,比冰窟聚落更加困顿。
“族长,鱼汤好了!”
就在这时,魁在外面大声喊道。
祝炎笑了,“我知道一时之间,你们恐怕有些难以接受,先喝汤吧。”
角刺感激地看了祝炎一眼,连忙去给族人盛汤了。
片刻后,洞窟里弥漫着鱼汤的香味,角山聚落的族人喝着热气滚滚的鱼汤,一个个都露出满足的笑容。
角刺声音有些哽咽,道,“族长,大雪封山,他们大部分,已经半个月没有吃过食物了,我父亲咬着牙,带头吃了黑土,结果……”
祝炎拍了拍角刺的肩膀,“放心,以后,不会再让族人吃土了。”
喝了一碗热汤,洞窟里响起了咕嘟咕嘟的声音,恢复了一点力气的角山聚落族人,一个个红着脸跑了出去,很快,四周传来腥臭的味道。
祝炎掩了掩鼻子,而角刺则是面红耳赤。
“魁,将带来的所有肉都留下,角刺,族人刚有点起色,不宜赶路,明天我会叫魁他们继续送吃的来,三天后,你带着族人,去冰窟聚落,不要让我失望!”
祝炎拍了拍角刺的肩膀,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族长放心,三天,只要有吃的,足够族人恢复体力了。”角刺拍着胸脯,已经开始代入角色。
祝炎点头,带着魁等离去。
片刻后,外出排泄的族人走了回来,一个个看着角刺,以及魁等留下的一篮篮冻鱼。
“首领,真的要解散角山聚落,加入冰窟聚落?”有老人哽咽着。
显然,老一辈的人很是不舍。
角刺勉强露出笑容,点头道,“我已经答应了祝炎族长,以后我们都是冰窟聚落的人了,族人们,角刺无能,养不活大家,只能给大家找一个能养活大家的聚落,冰窟聚落的族长人很好,族人也很好相处,最重要的是,他们有肉吃,能让更多人活下去,这,就足够了!”
“是啊,能活下去就够了,终于,能活下去了!”有老人哭了起来。
在这北荒冰原,想要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说漫长的玄冥季,就是稍微温暖的句芒、蓐收季以及短暂的祝融季,想要找到足够的食物,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族人们,这是好事,我们应该开心才是,来,角力,去取柴火来,族人们还饿着呢,多煮些鱼汤,明天冰窟聚落的族人,还会送肉过来,大家放开了吃!”
角刺振作精神,故作笑脸,眼睛里,却有泪滴落下。
要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谁愿意放弃自己的聚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