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了江宁府这个成功案例后不久,变法的事终究要全面铺开了。
地主豪商们早就对这件事期待已久,得知这个消息后,不仅是大乾内部,就连燕山府这个已经处在大乾边境的地方,也迎来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
所有家财颇丰的人齐聚府衙,就想听听自家的府君大人要怎么实行变法,到时候自家应该投入哪个产业,顺便和其他人通下气,把变法的利益分一分,免得到时候起了冲突。
在谈怎么带着大家发财之前,燕山府知府沈超先开口道:“诸位,我等在商议如何施行新政之前,务必要好好感谢官家。
若不是官家励精图治,想出如此新政妙法,我燕山府不知何时才能繁华起来,我等为官家贺。”
这时候变法有成果了,那些人直接把秦构不理政务的事忘了个干净,一心要把变法的功劳往秦构头上按,在场的那些地主豪商们也跟着沈超对秦构吹捧起来。
一直说到把好话说尽,没什么可说的时候,沈超话锋一转,骂起了王安石,“可官家终究还是百密一疏了,平日里只想着操劳国事,却没发现那王安石竟然是国之大贼啊。
他不仅想贪官家之功为己有,还急功好利,推行了那青苗恶政,想要给所有贫苦百姓强行放贷。
此等恶政本府是真的不想为之,可却又不得不为,各位员外都是在乡间颇有威望之人,本府为我燕山府底层百姓计。
在此请诸位对那些要被青苗恶政所迫的百姓好生相劝,让其早些卖地,另谋生计吧,不然青苗法下,他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青苗法虽然对他们这些地主豪商们有好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背后的险恶用心。
所以这好处是要拿的,骂也是要骂的,毕竟把王安石骂臭了,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就成了被迫受益的人了,可以把自己吃完人留下的血迹擦干净,干干净净活人。
沈超这话说完后,在场的地主豪商们又是对王安石一阵狠喷,好像自己成立全心全意为大乾百姓考虑的“大善人”一样。
说了一会王安石的坏话后,沈超摆摆手接着道:“除了我燕山府要施行新政的好消息外,本府还有一份天大的好事要告知诸位。
那女真地虽然苦寒,但却是一块货真价实的宝地,就是寻常栗米种到女真地,就有了滋补之效,更别说女真那边还有人参此等山珍之物。
官家在有了那些珍物后,都看不上寻常之物,全靠那些东西滋补,诸位,我燕山府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到时下手迟了,没买到女真那边的好地,可别怪本府没有提醒各位。
而且这女真地乃是宝地的消息想必不久后就会传遍四方,那些愿意去女真的贫民自然络绎不绝,这人多了,东西就缺了。
所以我燕山府设立之市易市易务,那也无妨。”
秦构平日里都用些什么东西,这可是绝对的秘闻,燕山府的地主豪商们是不可能知情的。
此时听到就连秦构平日里都用女真地的栗米滋补,他们当即就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冲昏头了。
壮阳,滋补,对这种东西的追求,绝对是自古以来的,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哪个又没有点不知节制带来的小毛病。
就连秦构这个有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都喜欢用女真地的东西滋补,女真地绝对是寸土寸金啊,这也就是女真地没被大乾控制,不然哪还有他们去女真地置办产业的机会。
就算是将来大乾把女真地全都纳入治下,他们的势力保不住那些地,转手卖了那也能发大财啊。
不少地主豪商为此不顾体面,直接在沈超这个知府面前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几个异常贪心的地主豪商在高兴完了后,发现这个好消息还有个弊端,向沈超问道:“沈知府,我燕山府离女真地太近了,这要是女真地是块宝地的消息传出去,去女真地的人多了,没人愿意到作坊上工了怎么办?”
沈超解释道:“那女真地终究非我大乾治下,肯去那里的,自然是些不愿意过安生日子的人,他们就算在作坊上工,那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万一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到京城强闯皇宫,说我等鱼肉百姓,那可就不妙了,还不如他们早点走。
至于缺人,诸位可是没少帮女真人贩奴,当二道贩子,女真那边我大乾的人伢子也是越来越多,到时候花点钱买人,那也是一本万利的营生。”
那些地主豪商听了,还觉得有些不满足。
不过沈超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解释完后正色道:“有件事本府也要提前告知诸位,这去女真置地必须要按照朝廷立下的规矩来。
谁也不许相互抬价,就一亩地一贯钱,谁先买到就是谁的,买了之后就不能再转手卖出去,想要卖,等朝廷把女真地收了再说。
还有,只能到完颜劾里钵手里买地,今日之事也严禁外传,虽然本府经常看不见,听不见,但官家可是耳聪目明的,要是被官家查出来,可就不是死一两个人能解决的事了。”
那些地主豪商闻言心中凛然,这大乾朝廷只让豪商们往完颜劾里钵麾下买地,又只让大乾贫民往完颜阿骨打手下走,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谋划的。
不过真正的聪明人都明白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于是齐声道:“我等遵命。”
“好好好,那本府就来安排一下这新政该如何施为。”
等到将燕山府的利益分割完了后,沈超悄然走到一个隐蔽的房间,轻声道:“公公,下官都安排妥当了。”
听到声音后,那房间才打开大门,里面是一群东厂番子,为首的是一个东厂的司房。
见到那太监,沈超巴结道:“这厂公大人之谋真是神鬼莫测啊,下官这才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回事,让豪商去完颜劾里钵那里买地,却让人去完颜阿骨打那里种地。
根基牢固的完颜劾里钵卖地求财,手下的女真人只能给我乾人当佃户,在女真眼里,他是女真奸。
而根基不稳的完颜阿骨打却有乾人帮其种地,地大部分都在女真人手里,女真人也各个都养尊处优,如此一来,……”
“够了。”东厂司房打断道:“我等为官家耳目,只有眼睛和耳朵,没有脑子。
咱家不会少记你半分功劳,也不会忘了你刚才的阿谀之举,沈知府你这里的事办完了,那咱家也该走了。”
说完从后门悄然离开,只留下满脸呆滞的沈超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