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婴刚到一楼,就见陶子走进来,见到她尖叫一声扑过来。
陶子背井离乡,跑出几千里地,说不想家不孤单是假的。只是自己做的决定,又有做事业的决心撑着,还能坚持。
见到玉婴时,又是不同,这是她跟燕都唯一的联系,抱住玉婴,眼泪就在眼圈里转。
“陶子姐,你累坏了吧?我三嫂回来了,你放心吧。”玉婴安慰她。
“累到不累,这些孩子都很可爱,就是有些事儿让人不舒服……”陶子那可是燕都大妮儿,性子直,有一说一。
玉婴刚要问什么事,正好谷雨从楼上下来。她是趁人少了才去秋月那里看两个孩子的。
在申城时,她自己跑去金店给两个小家伙打的金手镯,这是送上去了。
“哎哟!谷校长,你可回来了!”门口有人叫了一声,玉婴一瞧,这人是老邻居了,跟朱主任有点亲戚,也是姓朱的,都管她叫朱婶儿。她手里牵着一个黑小子,玉婴听院子里的孩子都管他叫外号,猪八戒。
黑小子不怎么愿意进来,只是手被死死牵着,差不多是横着进楼门的。
“朱婶子,快进屋。”谷雨让了一下,现在来者都是客,她是宋家媳妇,要好好招待。
“我可不进屋,一屋子烟味,我是来说正事儿的。”朱婶子横了陶子一眼,玉婴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你说吧。”谷雨正色道。
“我这孙子去你的学校,那可是交了钱的,这怎么说退学就给退学了?也得讲理吧。”
“你孙子什么情况,别说你不知道。他不止一次打伤同班同学,老师都管理不了,家长又不肯管,你让我们怎么办?”陶子抢先开口,她是怕谷雨不了解情况。
“哎!你说话可凭良心,都是孩子,在一起玩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哪里就是欺负了?我孙子也有伤!”朱婶子一听这话,马上不乐意了。
“朱婶子,这事儿我还真知道一些,还是亲眼看到的。我们走之前,有次你孙子把同学从滑梯上往下推,要不是老师及时发现,不一定出什么事儿呢。”谷雨严肃地说。
“你这话说得,不是没推倒吗!”朱婶子还真挺不讲理的。
“这次没推倒,下一次不一定那么幸运了。”
“呵,推倒了我们赔,我们家赔得起!”朱婶子一翻白眼,玉婴差点吐了,这嘴脸怎么如此丑陋。
“我们是学校,要教书育人,本来是要留校察看的,可是你们这些家长并没有认识到错误所在,我觉得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所以才劝退。你不要找陶子老师了,决定是我做的。”谷雨一向有担当。
陶子还没有跟她汇报具体情况,但是黑小子在滑梯上推人可是她亲眼看到的,本想她回来后处理,没想到陶子先下手了。
她相信陶子做的处理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现在不能让陶子背锅,谷雨把事儿揽过来。
“什么?你说我错了?我错哪了?你让开,我找你婆婆评理去!”朱婶子倚老卖老,当时就炸了。
“朱婶儿,有话好好说,我娘刚回来,这些街坊邻居都在,大家挺乐呵的,有事儿改天说吧,别给她添堵!”谷雨把路给拦住了。
“你算什么东西!还一口一个娘,连蛋都不会下,我看你在宋家能呆多久!”朱婶儿一口啐过来。
谷雨再没想到,她用这个做武器攻击,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般,呆在原地,傻了,连脸上的吐沫都忘记擦。
玉婴忙过来,掏出手绢,一边帮谷雨擦脸,一边说,“三嫂你先进屋,这里交给我。”
“都说你们老宋家门风正,我怎么没看出来?没出阁的大姑娘,一天东跑西颠儿的,抛头露面。媳妇孩子都生不出来,还当宝儿供着,我到要瞧瞧,你们能张狂到几时。就你啊,瞧得起你叫声校长。说不好听话的,一个乡下丫头,你算个什么东西!要没有宋家,你是个啥!”
朱婶子被拦在门口,越骂越嚣张。
谷雨气得浑身发抖,泪如雨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玉婴想拖她进屋,可是她倔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肯动。
“你瞪着我干什么?你不服气?我就看着,你什么时候被宋家撵出去!什么受寒不能生,别是之前男人太多了吧,把肚皮给睡坏了……”
“啪!”
朱婶子捂着脸倒退几步,惊恐地盯着不知何时杀出来的孟巧莲。
孟巧莲气宇轩昂,整个人都炸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说我家孩子!我孟巧莲在新华宿舍也老实这么多年了,你就蹬鼻子上脸不是?今天我就把话给你放这儿,你再敢说我家雨儿一句,我把你嘴撕烂!”
孟巧莲从年轻时就有个老实的名儿,后来被卢旺香一直欺负,哪次反抗也没见她占过便宜,这次真是气急了。
屋子里的人也呼啦一下涌出来,朱主任也在,见自家亲戚不争气,只能先上来拉着她走。
众人劝着想把她们分开。
那朱婶子丢了人,哪里肯退,这巴掌怎么白挨?
可是瞧着宋家人多,想还回去是不可能的,一急之下,就满嘴胡说起来。
“你们宋家有钱是不是?仗势欺人!就没把我们当成人看,我们都是下等人,骑着破自行车,你家坐四个轱辘的!”朱婶子这么一叫,玉婴暗自说不好。
那年代的人还不懂仇富,可是心理也会不平衡,这是人之常情。
原来大家一样穷,谁家也没吃上四个菜,推门过一家,看到的都是相似的场景。
可现在不同了,虽然宋家低调,没像秦小鱼那样搬别墅住,可是这两辆车就惹眼,进进出出的,让人眼睛发酸。
孟巧莲会做人,平日里对邻居也好,大家也不好说什么,但总有人心里不平,在背后里讲究。
今天朱婶儿这算是把话说到明路了,在场的人都有些尴尬。
“你别在那里胡咧咧了!宋家发财了不假,给咱邻居做了多少好事?你怎么就油蒙了心?”朱主任扯着朱婶子往外走,无奈她年龄大了,有点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