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红了眼圈,忙拉着小雪上车。
男人就是这样不善于表达感情。爷俩个一年话都说不上几句,可是心里的牵挂不比别人少一分。
计大年在屋里正抱怨呢。
“要送人你就下去,要下棋你就赶紧走!我这都列好架子了,你还不过来!”
“送什么送,自己儿子还要老子送?”宋老蔫儿见老三的车已经发动,才恋恋不舍坐回来。
“你看我家春风,没一时闲着的,到处飞。我都不在乎了!”计大年把马甩出来,感叹道。可这句不在乎,似乎也有点味道不纯正。
“你说这些孩子上哪儿看去?咋突然就都出息了呢?”宋老蔫儿揉了揉眉骨。
“咋叫突然?就咱们这么出众的人物,生出来的儿子能差了吗?”计大年飘了。
“噗嗤。”宋老蔫儿不厚道地笑了。
“不是你这啥意思?我咋的了?我哪不行?是我儿子不行,还是我闺女不行?”
“都行!都行,就是都不随你!”宋老蔫儿话少,可说出来都够噎人的。
“还是我大哥有眼力,都不随他,都随我!”徐大嘴从厨房探头出来,接着就是一阵哈哈哈,笑出鹅叫了。
把计大年气得,连着吃了宋老蔫儿两个炮,才把气消了。
本来玉婴说好要去陆逍遥那边,可是见孟巧莲情绪还有起伏,就没急着出门。
孟巧莲昨天就说一嘴,要洗头。玉婴正好分散她的注意力,就去准备洗头的用品。
宋玉桥找个机会凑过来跟玉婴说悄悄话。
“人安心送走就行了,这事儿一定要处理好,不能给老二留污点。”
“那是,二哥是名人,要是被炒起来,总归对他名声不好。谁知道严秀秀要说什么?只是这次严秀秀是抽哪门子的风?”玉婴不解地说。
“谁知道,良心发现?还是她还喜欢老二啊?”
“哥,你可别恶心我二哥了。”玉婴瞪了宋玉桥一眼。
“好好,我不说了。”宋玉桥见妹子生气了,忙退出来。
孟巧莲换了件衣服,过来洗头。
玉婴帮着她把头发打散,让她坐到洗手台前。
“我老闺女真好。”孟巧莲低着头,嘴也不闲着。
“好什么好,有你四闺女好吗?”玉婴不服气,孟巧莲想小四想得厉害,全家都在吃小四的醋。
“这孩子!别传你四嫂耳朵里去!”孟巧莲回头给了玉婴一巴掌,拍到屁股上。
“我找到了!”谷雨从里屋跑出来,举着一本旧相册。
过去的相册虽然又旧又破,可是很庄重,很有仪式感。黑色的卡纸上蒙了一层半透明的纸,黑白相片用小三角固定在上面。
玉婴扔下孟巧莲,跑过来看。
谷雨指着一张相片让玉婴看。这是一张黑白相片,上面有五个孩子。一个黑瘦的男孩个子最高,最在最后面,歪着头,皱着眉。
比他矮一些的两个男孩子肩并肩,手拉手,紧紧靠在一起。
一个小胖子蹲在地上,咧着没牙的嘴在笑。
一个穿着布裙的女孩子愁眉苦脸地站在最前面。
这就是小四,当年孟巧莲一直想要女儿,可是生不出来,一急之下就给小四打扮成女孩样。
要不是那天徐大嘴提起来,大家都忘了。谷雨有耐心,把家里的相片翻出来,一张一张找,还真给她找到证据了。
“哈哈哈,这相片留好,能敲诈我四哥一笔了!”玉婴和谷雨笑得前仰后合。越看小四的表情越好玩。
“哎!哎!不管我了啊!”孟巧莲气得直叫,满头的泡沫,她起不来身。
玉婴忙过去把孟巧莲救起来,把她的头发冲洗好,扶起来擦干。
“我要上班了,晚了!”谷雨放下相册,看了一眼表,匆匆向外走。
“你再等一会儿,老三就回来了,开车送你。”孟巧莲追着喊。
“一共几步路,我骑自行车就好了。”谷雨轻快地向楼下跑去。
“玉婴,你说你三嫂,咋一直没动静?”孟巧莲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动静?”玉婴收拾好卫生间,走出来,她没听懂。
“唉呀,你不懂!”孟巧莲不想跟她多说,玉婴还没结婚,不懂这些,她径直往楼上去找秋月聊了。
玉婴琢磨一下,大概说的是谷雨的肚子吧。
看样子三哥他们没想马上要孩子,谷雨的事业正好,现在要孩子太误事了。
本来以为娘不在乎,现在看来老太太还挺贪心,这一堆孙子孙女,还想要。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宋家养得起,又不是体制中的人,生多少个还不是正常的。
玉婴不放心老七的事,又让人打听了一下,老七还没有醒来,只要他不胡说,把老二咬进来,就没事儿了。
玉婴已经准备要南下了,不过现在看,老七这事儿不解决利索,还是不要动身的好。
玉婴进了陆家,只有陆教授在客厅。
玉婴一瞧这满屋摆的信封,眼睛有点直。
“爷爷,您布阵呢?”
“这里面都是相片,你亲戚朋友我也认不全,差不多都洗了几份儿,每人有个影的都给挑出来放一起了,你写上名,挨个往下发吧。”
这是陆教授在小四婚礼上拍的相片,他做事认真,答应要给每个拍照的人发相片,就真做到了。最让玉婴感动的是,他还是按人头发的,就好比一张合影三个人,他就要洗三张。
那年头洗相片的成本也不低,这一个婚礼洗了几千张相片,要不是陆教授,换个人就要洗哭了。
“好,爷爷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玉婴找枝笔,认真在信封上写名字,不能白费了爷爷的心思。
陆教授满意地笑了。
“玉婴疼你。”骆女士从楼上下来,见状笑道。”
“可不是,一家子就玉婴理解我。”
“我那不是不理解,是怕你累,好心没好报!”骆女士跑到窗口,把纱窗打开,小猫跳了进来。
“奶奶反应够快的啊。”玉婴过去抱起小猫又是揉又是搓,小猫在她怀里蹭着打起呼噜来。
“我不快能行吗?这个就是惹事的,昨天把纱窗抓破了,放了许多蚊子进来,这把我们叮得呀!”骆女士告状。
“嗯,你来了。”陆逍遥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